第3631章 喪心病狂

  大殿厚重的大門開啟一道裂縫，楊開從中閃身而出。

  門外三道目光齊齊射來，正是在外等候的黑蓮白蓮姐妹和伯牙三人，見到楊開現身，伯牙忍不住呼了一口氣，在這鬼地方被兩個同為半聖的雙胞胎姐妹盯著，實在是……壓力如山。

  楊開沖黑蓮白蓮姐妹微微頷首，開口道：「辛苦兩位，先告辭了。」

  黑蓮上前一步道：「大人可有別的吩咐？」

  楊開微微一笑：「前輩要閉關，沒別的吩咐。」

  黑蓮哦了一聲，不再多言，目送楊開和伯牙離去。

  出了百靈大陸，召齊在外等候的五十萬傲雪冰衛，又喚出追風，楊開翻身上馬，招呼伯牙道：「伯牙兄，你我先行一步，傲雪冰衛自行返回。」

  伯牙點點頭，與傲雪冰衛那五個總鎮說了一聲，便與楊開一路風馳電掣，朝附近的界門趕去。

  半道上，楊開問道：「伯牙兄，北璃陌聖尊的地盤上，有哪個大陸是沒有半聖坐鎮的？」

  伯牙不知他問這個做什麼，但這也不是什麼機密，只是略做沉吟，便隨口報出了一串大陸的名字，北璃陌手下雖然掌管著幾十塊大陸，但這些大陸卻並非全都是有主之地，她手下的半聖也只有十幾個而已，總共不到二十位，一位半聖掌管一塊大陸，還有一大半的大陸都是由各個大陸上的上品魔王管理的，就如當初的雲影大陸一般情形。

  「那就去那天武大陸吧。」楊開隨便選了一個。

  儘管不知道楊開要去天武大陸幹什麼，但伯牙還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楊開這趟去天武大陸沒什麼好事。

  與此同時，小玄界內，那座高山之上，長天屹立山巔，背負著雙手眺望遠方，身後一個下品魔王戰戰兢兢地靜立，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長天的背影，額頭上一片細密的汗水。

  這個下品魔王，自然就是這新擴張的疆域內唯一的住民，霍侖了。

  本來在這鬼地方見到一個同族，他還挺高興的，但是當他知道面前這人的身份之後，頓時就有些如履薄冰了。

  百靈大陸的主人，堪比魔聖的存在，長天之名放眼整個魔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他怎麼會在這裡？霍侖腦袋暈乎乎的，卑微的小人物忽然見到了這個世界最頂峰的存在，任誰都無法保持一顆平常心。

  最讓霍侖感覺難受的是，這位大人來了這裡之後便一直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搞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時，長天忽然開口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

  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霍侖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回道：「回大人，小的來這裡應該有一年多了。」

  「你初來此地之時，此地是什麼模樣？」長天又問。

  霍侖道：「與大人眼前所見並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原本這個地方的天地能量和法則都不如眼下，甚至連疆域也在這一年內擴張了好多倍。」

  「為何會有如此變化？」

  「小的也不知。」霍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的是被人抓進來的，在這裡關押了兩個月之後，忽然有一天，那天空中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然後從那裂縫裡衝進來好多大陸的碎片，那些碎片不等落到地上便消融無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消化了一樣……」

  「消化？」長天眉頭一揚。

  「正是，就好比我等魔族把東西吃到肚子裡，只不過那個消化的速度實在太快，而隨著那些大陸碎片的消化，這個世界也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霍侖小心翼翼地望著長天的背影，心裡遲疑著要不要將自己的收穫給說出來，這個世界第一次發生變化的時候，他可是撿了不少好東西，甚至連半聖的空間戒都撿了一個，他不知道長天出現在這裡跟那些東西有沒有關係，但這事說出來，萬一長天要把那些東西收回去怎麼辦？

  那可是他一百輩子都打拼不到的資本……

  正患得患失時，卻聽長天道：「那天空中的裂縫是什麼樣？那大陸的碎片又是什麼樣？仔細說說……」

  霍侖吞了口口水，連忙一五一十地將自己這一年內所見講了一遍，長天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聽著，搞的霍侖心裡七上八下，唯恐自己哪句話說錯，被眼前這位大人物給滅了。

  不過讓他稍微感到心安的是，長天自始至終都沒提什么半聖的遺物……

  天武大陸距離百靈大陸不近，不過在拋下那五十萬傲雪冰衛，只有楊開與伯牙趕路之後，速度自然非之前可比。

  前後不過幾日，兩人便到了天武大陸。

  從界門處衝進來，楊開便頓住了身形。

  伯牙扭頭望著他：「楊兄要來天武大陸做什麼？此地難道有你的熟人？」

  「那倒沒有。」楊開搖了搖頭，「只不過我需要這塊大陸。」

  「需要這塊大陸？」伯牙皺眉。

  「伯牙兄還請稍安勿躁，待會無論看到什麼，都請不要太過吃驚。」楊開沖他微微一笑。

  「什麼意思？」伯牙一怔。

  楊開不答，只是隨手一翻，一枚珠子忽然出現在手心上，緊接著，他將那珠子往空中一拋，雙手一掐訣，朝那珠子點了過去。

  一道玄光激射而出，正中那枚珠子。

  下一瞬，天空中的光明忽然被遮蔽，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大地。

  伯牙抬頭望去，不由張大了嘴巴。

  只見那天空中，竟是出現了一個體型圓滾滾，有著一條寬大的尾巴，仿佛一條肥魚一般的奇特之物出現在天空中，那東西長達千里之巨，投下的陰影遮蔽方圓萬里大地，那物一出現，四周便忽然多出來一道道幻起幻滅的空間裂縫，與此同時，伯牙清楚地感受到這片大陸的空間動盪起來，一層層清晰的空間波動以那巨大之物為中心，轟然朝四周擴散，無形的振波所過之處，無數細小的裂縫布滿天地。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伯牙竟生出一種整個天武大陸被撐到了的感覺。

  滾滾！

  這不是伯牙第一次見到滾滾，最近一年來，他一直跟在楊開身邊，也曾經被楊開帶進那消失的大陸之中，親眼看到滾滾吞噬了那一塊塊大陸的碎片。

  可那畢竟是在消失的大陸之中，那些大陸破碎不堪，也沒有一個生靈存活，所以縱然心中震撼，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當是廢物利用了。可這是天武大陸，這個大陸還完好無損，還有億萬生靈居住！

  楊開居然要吞噬它，簡直喪心病狂！

  「楊兄，你這是何意！」伯牙霍地扭頭，目光森然地望著楊開，一身殺機隱而不發。

  楊開仿佛沒感受到一樣，依然騎在追風身上，微笑道：「我們來天武大陸之事，伯牙兄已經傳訊給聖尊了吧？」

  半道上，伯牙的一些小動作自然瞞不過楊開，甚至在之前的大半年時間內，伯牙也與北璃陌有諸多聯繫，只不過楊開佯裝不知罷了。反正在他的計劃中，北璃陌是隨長天之後，第二個知道自己打算的人，讓伯牙提前給北璃陌透點風聲，也省得自己去跟她解釋。

  伯牙冷聲道：「聖尊就在趕來的路上，還請楊兄不要自誤！」

  楊開道：「那正好，我要跟她當面談談。」

  伯牙一呆，沒想到楊開連北璃陌都毫不顧忌，但此刻局勢危機，真要叫他施為起來，只怕用不了幾日天武大陸就會徹底消失，而眼下能阻止他的，也只有自己，所以縱然知道追風不好惹，伯牙也依然冷著臉道：「楊兄，還請收手，否則別怪本座不念舊情。」

  楊開緩緩搖頭道：「既已出手，就無法收手了，伯牙兄不妨再請示一下聖尊，看看她是什麼態度。」

  伯牙面色凝重，看了一眼楊開胯下的追風，面上湧出一絲忌憚之色，連忙取出一物來與北璃陌聯繫，將這邊的情況告知。

  而就在他與北璃陌交流之時，滾滾已經裂開一張足以吞天噬地的大口，一頭扎了下去。

  無聲無息，滾滾所過之處，一切化作烏有，甚至就在伯牙的注視之中，不遠處的一座城池都直接被滾滾給吞入腹中不見了蹤影，而在城中生活的百萬魔族更是沒一個逃出升天。

  伯牙的臉色陡然變得猙獰無比，正欲不顧一切出手之時，北璃陌那邊回訊過來了，看到聖尊的傳訊，伯牙又是一呆，憤而握拳道：「聖尊即可就會趕來，希望屆時楊兄還能如此坦然自若。」

  楊開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與此同時，小玄界內，高山之上，霍侖驚喜大叫道：「大人，那個裂縫……就是那個裂縫，每次天空出現那道裂縫的時候，都會有大陸的碎片被吞噬進來。」

  不用他提醒，長天也早就注意到了，微微眯眼關注著那巨大的裂縫，長天眼中隱有期待之色。

  片刻後，果然如霍侖所言，有大陸的碎片被吞噬進來，仿佛是應證了自己所言不虛，霍侖興奮大叫：「看吧大人，我說的沒錯吧，這些碎片被吞進來之後馬上就要被消化掉，然後什麼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