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8章 先天不足？

  「娘你怎麼哭了。」楊霄從祭壇上站了起來，怔怔地望著伏諄。

  伏諄搖頭不語，眸中溢滿了痛楚。

  楊霄隱約意識到了不妙，轉頭看向祝炎道：「爹爹，到底怎麼了？」

  祝炎的神態仿佛蒼老了不少，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長嘆一聲：「儀式失敗了。」

  原本喜慶熱鬧的慶生宴，卻是因為儀式的失敗而弄的氣氛凝重。

  「失敗了是什麼意思？」楊霄一臉不解。

  祝炎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伏璇一聲嘆息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楊霄的小腦袋，輕聲道：「儀式失敗，說明你體內沒有龍族本源，或者本源不純！」

  楊霄小手指著自己，吃驚道：「我沒有龍族本源？」

  「不可能！」楊開大步上前，推開圍聚在祭壇四周的龍族，沉聲道：「臭小子怎麼可能沒有龍族本源，當日他孵化之時刻是現出了龍族真身的，此事乃我和老窮親眼所見。」

  此言一出，伏諄和祝炎都一臉殷切地朝他望去，當日楊霄真身顯露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看到，等他們趕到地方的時候，楊霄已經化作人形了，當時還覺得自己的子嗣果然有些非比尋常，剛一出生就能化作人形，現在聽楊開這麼一說暗暗覺得也有道理，如果沒有龍族本源，或者本源不純，又如何能現出龍族真身？

  不禁扭頭朝窮奇望去，窮奇一臉嚴肅地頷首，表示楊開所言不假。

  「小子，現出真身來看看。」楊開望著楊霄道，只要能現出真身，就說明他體內有完整的龍族本源，之所以沒能通過這個儀式，或許是其他地方出了什麼問題，根源並不在楊霄身上。

  楊霄咬牙，重重點頭，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眾目睽睽之下，楊霄一動不動，一身龍息浮沉不定。

  片刻後，楊霄忽然睜眼，露出一副茫然無措的表情，望著楊開道：「我做不到！」

  楊開瞪眼道：「做不到是什麼意思？」

  楊霄嘴巴都癟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祝炎和伏諄聞言，原本的一絲期待徹底化作了絕望，伏諄似乎是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嘴唇蠕動了好幾次，也沒能說出話來。

  楊開也是一腦袋發懵，怎麼可能做不到呢。當日那小白龍他記得清清楚楚，白玉雕琢一般的身子，兩三丈的體型，雖然還小，但已初現巨龍崢嶸，既然剛孵化的時候是龍形，為何現在做不到了？

  「你有沒有用心？」楊開問道。

  「我……我，我很用心啊。」楊霄有些慌了，若他不是龍族，那他是什麼？

  楊開道：「不要急，慢慢來，先深吸一口氣，心情平復下來。」

  楊霄聞言，乖乖照做。

  楊開又道：「遵循你的本能，多想想你遨遊天地的樣子，你是龍族，沒道理顯露不出龍族真身。」

  楊霄一絲不苟地執行著楊開的建議，小臉慢慢憋紅，良久之後才忽然一口氣泄出，一臉失落地望著楊開。他還是沒辦法顯露龍族真身。

  扭頭朝祝炎和伏諄望去，但看到自己爹娘失望的眼神時，心中不禁一突，忽然大叫一聲，從祭壇上竄了下來，飛奔而去。

  「麟兒！」伏諄大驚失色，連忙追了過去。

  楊開朝祝晴打了個眼色，祝晴也急急尾隨而去，唯恐小傢伙一時想不開出了什麼意外。

  滿場寂靜。

  楊開抬眼看著祝炎道：「大長老，這祭壇是不是有問題？」

  祝炎皺了皺眉道：「祭壇不可能有問題的，儀式也不會出錯，麟兒他剛才沒辦法顯露真身你也看到了。」頓了一下，神色嚴肅地望著楊開：「楊小子，老夫問你一句話，你誠實地回答我。」

  楊開立刻道：「若我當日所見有假，把我這雙眼珠子扣下來給你！」說話間，還拿兩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

  祝炎頓時一臉迷茫道：「不可能啊，既然當日孵化能現出真身，為何現在卻做不到了？」

  楊開遲疑了一下，皺眉道：「問題會不會出在我身上？」

  「你？」祝炎狐疑地望著他。

  楊開道：「小傢伙是你和二長老的子嗣，沒道理不是龍族，可他卻是我孵化出來的，我在想，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那絕對是我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我在孵化的時候，人族的血統影響了他，導致他的本源不純？」

  給他這麼一說，祝炎也覺得挺有道理，頷首道：「有這個可能。」

  楊開不禁有些牙疼：「若真如此的話，那還是我害了他啊。」

  祝炎寬慰道：「你也不必這麼想，若沒有你的話，麟兒不可能出生，不管如何，你賜予了他生命，就算因此而導致他本源不純，那也不該是你的錯。」

  楊開嘴角抽了抽：「臭小子該不會記恨我吧。」

  祝炎道：「他敢！」若真如此，那可就是忘恩負義了，楊霄這些日子一直表現不錯，性格很討人喜歡，應該不至於會有這樣的想法。沉吟了一下又道：「更何況，麟兒的龍卵本就有問題，所以才一直沒能孵化，有極大的可能是先天不足，並非你的原因。」

  楊開道：「不管是什麼原因，他若真的本源不純，龍島這邊要如何處置他？」

  龍族是及其重視血脈純淨的種族，唯有真正的龍族才有資格居住在龍宮這邊，所有不純的血統，都被安置在半龍城內，縱然楊霄是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子嗣也不可能例外。

  所以楊開這個問題可是難倒了祝炎。

  以伏諄對楊霄的關愛程度，真要是將楊霄送去半龍城，伏諄還不得拼命啊，可是血脈不純，又如何能留在龍宮這邊？

  見他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樣子，楊開立刻道：「到時候我帶他離開這裡，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

  祝炎朝楊開投以感激的神色，如今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把楊霄交給楊開，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畢竟小傢伙是楊開孵化出來的，縱然沒有血脈上的延續，但那種親密的關係卻不比任何真正的父子差多少。

  「我去看看那小子去，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翻了天了。」楊開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經歷這麼一事，眾多龍族也沒心思再慶賀什麼了，寬慰了大長老一陣，這才紛紛告辭離去，一個個也是唏噓不已，在今日之前，可是任誰也沒想到，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子嗣居然會出現血脈不純的情況。

  雖說罪魁禍首極有可能是楊開，但這種事也怪不到他頭上，正如祝炎所說，沒有楊開的努力和孵化，就沒有楊霄的誕生，更何況，楊霄的龍卵本就先天不足。

  青木島邊緣處，伏諄站在沙灘上，遠遠地望著前方一塊礁石，頗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感覺，有心靠近，卻又患得患失。

  聽到腳步聲傳來，伏諄扭頭，正見楊開大步行來，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了楊開的胳膊，紅著眼道：「楊開，麟兒他不想理我，你幫我勸勸他，求求你幫我勸勸他，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在這裡跟你道歉。」

  楊開低頭看了一眼伏諄抓著自己的手，心中一嘆，知道龍族這位二長老已經方寸大亂了，否則怎麼也不可能如此低聲下氣的。

  之前在慶生宴上，她雖然有心修復與自己之間的關係，但也只是對自己表達了親和之意罷了，如今卻是在求自己，而且還道歉了。

  這可是龍族二長老，堪比大帝的存在啊。

  可這又是一個母親！

  楊開黑著臉道：「你是他娘，他怎敢不理你？」

  伏諄道：「定是我之前的神態讓他傷心了，求求你幫我勸勸他！」

  楊開氣道：「這有什麼好勸的，你是他娘，對他做什麼都應該的，敢不理你，看我去揍他一頓！」言罷，甩開伏諄的手，大步上前。

  伏諄頓時緊張起來，在背後嬌呼道：「別打他啊，千萬別打他。」眼見楊開置若罔聞，伏諄又連忙改口：「下手輕一點，輕一點啊……」

  楊開搖頭嘆息，覺得伏諄可能是個合格的龍族長老，卻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凡事關楊霄，她好像就不能正常的思考了一樣。

  之前他與祝晴說慈母多敗兒，現在看來，祝晴那算什麼啊，伏諄這才是真正的慈母多敗兒。真要是叫楊霄在她的身邊成長，以後搞不好真的變成一個跋扈囂張，目中無人的傢伙，偏生楊霄的背景又這麼大，日後真在外面惹出什麼事來就遲了。

  這愈發讓楊開堅定了要帶走楊霄的決心。

  最起碼不能讓他在伏諄身邊成長，除非伏諄能夠有所改變，不要對他一味的寵溺。

  礁石上，海浪拍卷，楊霄小小的身子坐在礁石邊，渾身濕漉漉的卻仿若未覺，兩隻腳趟在海水中，祝晴就陪在一旁，一臉無奈地望著他。

  楊開走了過來，在楊霄身後站定，然後沖祝晴揮了揮手。

  祝晴點點頭，嬌軀一縱，飛回沙灘處，與伏諄並肩而立。

  「我娘她還在那邊吧？」楊霄忽然開口。

  楊開嗯了一聲，斜眼看他：「你娘可傷心了，聽說你不想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