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4章 天經地義

  一時間，所有龍族的目光都朝祝炎和伏諄望去，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伏諄此刻身心繫於楊霄，眼中再無他物，哪能感受到這些目光？雖然臉色蒼白，神情萎靡，但雙眸中卻是滿滿的幸福，只因楊霄剛才跟祝晴解釋，自己是他的娘親！素來冷冽的目光頭一次變得如此柔和，臉上的表情也滿是渴望，讓人幾乎無法相信這居然是龍族的二長老。

  祝炎輕嘆一聲：「不錯，這確實是麟兒，當年老夫並沒有將麟兒的龍卵安置進龍墓，而是將他放在了別的地方。」

  這本是伏諄所為，但大長老卻是一力攬了下來。畢竟這事真要是追究起來，那就是破壞族規，便是長老也要受到責罰。

  伏璇神色一動道：「如此說來，這孩子真是你們的子嗣？」

  祝炎輕輕頷首。

  群龍震動，不過更多的卻是驚喜。這小胖墩居然是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子嗣，龍族已經多少年沒有誕生新的族人了，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更何況這新誕生出來的還是兩位十階巨龍的後裔。

  伏璇奇道：「可是楊開你為何能將他孵化？」當年那枚龍卵她也是查看過的，認定毫無希望，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能孵化成功。

  楊開聳肩道：「不清楚。」

  他是真的不清楚，甚至在楊霄出生時也毫不知情，只在事後才瞭然一切。

  「麟兒，過來，讓娘看看你。」伏諄聲音溫柔的一塌糊塗，讓所有龍族都感覺有些不適應。

  楊霄躲在祝晴身後扭扭捏捏，一副屁股上面長了痔瘡的樣子，難受的不得了。

  伏諄溫柔依舊，臉上露出笑容，招手道：「過來啊。」

  楊霄頓時有些抓耳撈腮，沖楊開露出求救的表情。

  「臭小子滾過來！」楊開也沖他招手。

  楊霄縮了縮脖子，怯怯地道：「先說好，我過去的話你別打我。」

  「嗯？還敢跟我提條件！」楊開眼珠子一瞪。

  楊霄頓時垂頭喪氣，一副認命般的架勢，乖乖地走到了楊開面前。

  眼見這一幕，伏諄的身軀又晃了一下，神色哀慟。自己這個當娘的叫他沒有反應，被一個外人一喊居然就跑了過去，對比之下，自己簡直太失敗了。

  祝炎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看，感覺楊開像是在故意打伏諄的臉一樣。

  「爹爹有什麼指教？」楊霄低著小腦袋，好像犯下什麼彌天大錯，聲音也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楊開咧嘴一笑，溫聲道：「沒什麼好指教的，只是你這光著身子也不是個事，先穿件衣服吧，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說著話，收了化龍訣，恢復正常的體型，然後從空間戒里取出一套衣物給他穿戴上。

  衣服有些大，但勉強還算合體。

  楊霄扭扭胳膊動動腿，頓時不樂意了：「怎麼是女孩子的衣服？」

  「有得穿就穿，哪來那麼多挑三揀四！」楊開抬手便要朝他腦袋上敲去，但敲了一半就感覺到兩雙銳利如劍的目光盯著自己，舉目一瞧，正見大長老和二長老用一副苦大仇深的眼神望來，頓時表情一訕，順勢把手放了下來，仔細替楊霄整理著衣襟。

  楊霄奇道：「爹爹你怎麼會有小女孩的衣服？」

  「給一個小朋友準備的。」楊開隨口解釋了一句，衣服是流炎的，流炎雖然有七八歲的樣子，但因為女子體型本就嬌小，楊霄穿戴起來倒還算得體，總比穿著大人的衣服要強許多。

  楊霄眼前一亮：「我有哥哥姐姐？」

  楊開輕咳道：「暫時沒有。」偷偷瞄了一眼祝晴，咧嘴一笑：「以後會有的。」

  楊霄拍掌笑道：「那就是弟弟妹妹了，爹爹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有這心就行了。」楊開伸手掃了掃他胸口處的褶皺，然後將他的身子掰了一圈，讓他正對著伏諄和祝炎，在他耳邊道：「那兩個，才是你的爹爹和娘親，你身上流淌的是他們的血脈，去吧，別讓他們傷心了。」

  伸手推了一把，楊霄頓時被推的一個趔趄，回過頭來，一臉幽怨地望著楊開，顯得有些不太樂意。

  楊開把眼一瞪。

  楊霄頓時萎了下去，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磨磨蹭蹭地走到祝炎和伏諄身邊，目光飄忽不定。

  龍族兩大長老此刻都一瞬不移地盯著面前的小人，祝炎還好，畢竟是個男人，心中縱然激動，卻總還能克制，伏諄就差多了，整個人竟有些瑟瑟發抖，一隻手抬在半空，似乎是想摸了一摸楊霄，卻又怕惹他生厭，顯得有些進退維谷，但那臉上的柔情卻幾乎要將鋼鐵融化，哪還有半點龍族二長老的樣子？

  老實說，剛才見楊霄與楊開一副親密的樣子，她是及其羨慕嫉妒的，甚至有些記恨楊開，若非他在暗中動了什麼手腳，自己的麟兒怎麼會一見面就喊自己瘋女人？怎麼會面見父母而不相認？

  但此時此刻，她卻有些感激楊開，因為若沒有楊開推了那一把，麟兒恐怕也不會跑過來。雖然沒怎麼深入交流，但伏諄卻能感受到，麟兒對自己好像有一點本能上的排斥，並不太願意與自己接觸。

  此情此景，直讓祝晴和伏璇等人都看的心中一嘆，個個都屏住了呼吸，靜待事態的發展。

  一聲輕咳，楊霄吸了吸鼻子，低著頭輕聲道：「孩兒見過爹爹，見過娘親。」

  「好，好，好！」祝炎一直憋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不住地頷首，連道了三聲好，一雙眼睛都變得有些濕潤。

  伏諄更是一聲杜鵑滴血般的嬌呼：「麟兒！」

  俯下身子，一把將楊霄抱進了懷中，死死地摟著他，似乎怕自己一放手便會永遠失去。

  楊霄被勒的呼吸不暢，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本能地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有點厭惡這個摟著自己的女人，但聞到她身上那股香氣之後，略顯煩躁的心情卻是平穩了下來，甚至生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寧靜之中。

  這種矛盾讓他有些茫然，呆呆地被伏諄摟著，一動也不動。

  「二長老這下總算心愿得償了。」祝晴眼眶微紅，身子依偎在楊開的肩膀上，偏頭吐氣如蘭：「你可算做了件大好事。」

  楊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意思啊，我以前做的都不是好事麼？」

  祝晴抿嘴笑道：「對龍島來說，你還真沒做過什麼好事。」

  楊開嗤了一聲，他不否認龍島因他而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話說回來，龍島從他這邊獲益更多吧，那些龍血花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不過你到底是怎麼把他孵化出來的？」祝晴好奇地望著他。

  楊開搖頭道：「真說不清楚。」

  祝晴道：「當年那龍卵本源缺失，根本沒有孵化的希望，可如今看楊霄龍氣純正，本源方面顯然沒什麼問題，難道你彌補了他缺失的本源？」

  「我還有這本事？」楊開驚奇不已，本源如何彌補？難道是從他的金聖龍本源中分割出去的？可是自己這邊並沒有什麼損失啊。

  「對了，他是什麼屬性？」祝晴問道。

  楊開攤手道：「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條小白龍。」

  「白龍。」祝晴瞭然，「那可能是冰龍了，二長老就是冰龍。」

  「不管是什麼屬性，兩位十階巨龍的後裔，未來肯定不會太差。」楊開咧嘴一笑，心中感慨楊霄這小子命好啊，一出生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兩個堪比大帝存在的父母，本身又是龍族，這天底下敢招惹他的人恐怕不多。

  祝晴笑嘻嘻地望著他：「你真的打算認他當兒子？」

  楊開道：「有什麼不妥？他是我孵化出來的，喊我一聲爹爹天經地義。」最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有些突兀，但楊霄多喊了幾聲之後他又覺得理所當然。

  祝晴道：「可是這輩分怎麼算呢……我雖然也是龍族長老，但比起大長老二長老他們還是矮了一輩的，如今楊霄喊你做爹爹，你不是要跟大長老稱兄道弟了？那我要怎麼喊你？叔叔麼？」

  楊開倒吸一口氣，斜眼看她：「姑娘，有些稱呼不要亂喊，很容易讓人熱血沸騰的知道不？」

  祝晴啐了一口：「沒個正經。」

  兩人說話間，那邊伏諄一直摟著楊霄，眼淚水流個不停，幾乎要將楊霄衣衫打濕。

  臭小子倒也挺識相，居然伸出小手，輕輕地拍著伏諄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他，感受到那有節奏的輕拍，伏諄竟是生出一種便是此刻死了也無憾的感覺。

  祝炎將這一幕瞧在眼中，也是老懷大慰，心中對楊開偷了龍卵的那一絲不滿早就煙消雲散了。

  話說回來，若不是楊開偷了龍卵，麟兒恐怕也沒機會誕生出來，在這件事上，他與伏諄可是欠了楊開好大的人情。本來對麟兒叫楊霄這個名字還有些意見，現在想想，楊霄就楊霄吧，沖霄之志倒也不錯，左右不過一個名字而已，沒什麼大礙。

  許久之後，伏諄才放開楊霄，卻用雙手抓著他的胳膊，哭紅的雙眼不停地打量著他，怎麼看也看不夠，眼睛雖然紅腫，但那臉上卻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