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鹿家輓歌（上）

  林恩返回君臨城中的別院之時，北境最後的戰事也即將展開。

  老城港口。

  洋蔥騎士戴佛斯·席渥斯看著穿戴盔甲領著近衛隊出現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吃了一驚：「陛下，您不是讓我率艦隊出海去尋找援軍嗎？你怎麼親自來了？」

  史坦尼斯表情陰鬱難堪到了極點，面對這位老臣也擠出不出一絲好臉色來。

  「戴佛斯，那個梅麗珊卓賤人背叛了我，也背叛了光之王，她在北境大放厥詞表示我不是光之王選中的戰士，現在我身邊敢於直言，忠誠耿耿的人只剩下你一個人了，現在我準備正式任命你為國王之手，我的首相，我們率領艦隊離開北境吧，寡婦望東海岸的鷹獅騎士團已經抵達了老城東門，與北邊的白港先遣隊對老城形成了夾擊之勢。」

  「我？國王之手？可是我出身低賤，難以服眾……」戴佛斯誠惶誠恐。「還有我的陛下，請冷靜一些，我們在老城的軍隊有數千，他們暫時無法攻破這裡的，我會去尋找到援軍，讓北境的人看清楚陛下的真正實力。」

  史坦尼斯冷冷說道：「戴佛斯，林恩那個傢伙想至我與死地，儘管我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憎恨我，但是我有種預感，我們再不離開北境，可能真的會沒有機會離開了。

  你先別說話，戴佛斯，現在我要正式任命你為國王之手，如果你願意的替我給維斯特洛大陸帶來公正的話，就請跪下吧，戴佛斯爵士。」

  「陛下?」戴佛斯從未見過史坦尼斯如此慌張，是梅麗珊卓那個女巫師拋棄了國王，才讓他如此神色不安的嗎？

  真是該死的光之王，該死的女巫，如果當初能勸誡國王不要相信那個狗屁信仰，事情也許不會如此嚴峻。

  戴佛斯這麼想著，不過依舊鄭重其事的跪下，他確信自己真的是唯一可以替史坦尼斯賣命忠臣了。

  現在既然國王需要他承擔更多責任，他義不容辭。

  戴佛斯跪下去，史坦尼斯從眼神空洞的王后賽麗絲·佛羅倫手裡取過一柄暗色長劍，擱在了洋蔥騎士的肩頭，這柄劍洋蔥騎士曾經有幸見過一次，當時是梅麗珊卓替史坦尼斯捧著的國王之劍，那個時候，長劍是發著火焰般的紅光，而如今暗淡得如一塊廢鐵。

  「戴佛斯，曾經因為鹹魚和洋蔥，我判你有罪，讓你刻上了走私犯的囚徒印記，也是因為鹹魚和洋蔥，我讓你成為了騎土。現在，我擢升你為領主，一個真正的貴族。」

  「能成為騎士我就很滿足了，陛下……。」

  「繼續聽下去，戴佛斯，事情緊急。」史坦尼斯的聲音毫無暖意。

  「席渥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現在我問你，你是否願意忠誠於我，從今天直到永遠?」

  「是的，陛下。」

  「你是否願意發誓，終此一生為我效勞，給予我誠實的諫言和絕對的服從。」

  「是的，陛下。」

  「你是否願意保護我的權利和我的國家，無論前途艱險，始終與我並肩作戰，造福我的子民，懲罰我的敵人?」

  「我願意，陛下。」洋蔥騎士一一答應，心中卻暗嘆著，我敬愛的國王，您現在一個子民都沒有。

  「那麼，起來吧，戴佛斯·席渥斯，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國王之手，兼狹海艦隊中司令了。」

  戴佛斯站起來，臉色微紅。

  不過他還來不及多想，史坦尼斯已經率領衛隊從他身邊走過，並下令說道：「現在戴佛斯·席渥斯首相，發揮你對海洋的熟悉，帶領我們的狹海艦隊離開北境吧。」

  洋蔥騎士反應過來，國王所說的狹海艦隊應該就是老城港口停泊著僅剩的這五十艘龍石島戰船，這些從黑水灣戰敗撤退的戰艦，成了國王僅剩的資產。

  看著史坦尼斯匆匆朝老城港口而去的背影，洋蔥騎士滿腹疑惑。

  據他所知，北境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海軍，哪怕被那該死的光之王女祭司拋棄，國王也沒有必要慌成了這樣啊。

  不過，國王的命令不能不從。

  他吩咐身邊的侍從，以國王之手的名義，讓他們去給史坦尼斯軍隊下達了讓龍石島艦隊準備起航的命令。

  他剛轉過身，正發現匆匆而來的洛克伯爵，他帶著一支護衛隊正坐在一輛馬車上，此刻探出腦袋的老洛克問洋蔥騎士。

  「戴佛斯，你的國王怎麼了？說好的並肩作戰，為什麼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洋蔥騎士詫異道：「伯爵大人，陛下沒有跟你打招呼嗎？」

  「你再說什麼屁話。」洛克伯爵身邊一個騎馬的年輕人，怒罵起來，戴佛斯認出此人來，他是一位深受洛克伯爵器重的家族子嗣，他大聲呵斥，「走私犯爵士，我需要你和你的人馬聽我的指揮，老城因為你們被圍攻，現在你們居然要捨棄我們開溜，門都沒有！」

  洋蔥騎士眉頭像愁雲一般緊鎖著，不過他知道自己是站在哪一邊的，聞言淡淡說道：「怎麼？國王有權利做任何事情，難道你想阻攔？何況，我是準備去尋找援軍的，可不是開溜。」

  「你認為你說的話有可信度嗎？城外只有兩千圍城軍，我們兩支軍團加在一起足有三千甲士，你們在害怕什麼？」

  戴佛斯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不去理他，轉頭對一臉焦急與彷徨的老洛克伯爵說道：「伯爵大人，請相信我，我們不會拋棄老城洛克家族這難得且珍貴的盟友，如果國王有其他打算，艦隊將國王送到目的地之後，馬上會折返回來與洛克家族並肩作戰的。」

  老洛克伯爵看著戴佛斯手中的國王之劍，沉聲道：「你現在是國王之手？」

  「是的。」戴佛斯冷靜說道，「我現在是以史坦尼斯國王的首相身份向您許下承諾。」

  「戴佛斯爵士，你是知道的，我對於史坦尼斯與拜拉席恩家族寄予厚望，如果你們違背盟友誓言，打算開溜，你們將失去維斯特洛大陸所有貴族的信任，你懂我的意思吧？」

  戴佛斯心中暗嘆，躬身一禮道：「洛克家族的情誼國王不會忘記，戴佛斯也不會忘記。」

  歐魯·洛克這位年邁的老城伯爵，得到了洋蔥騎士的口頭應允，蒼老的臉上重新煥發了一絲生氣，灰暗的眼神微微綻放出一絲希冀的光彩。

  他坐在馬車內，裹緊了披在身上的棉布，朝洋蔥騎士擺了擺手，什麼話也沒說，勒令護送的騎兵拉著馬車原路返回。

  洋蔥騎士戴佛斯·席渥斯心中對於自己的撒謊，糾結了許久，直到道路上洛克家族的馬車消失不見，最終化為一聲淒艾的長嘆。

  他漲紅眼眸，滿眼血絲深深望了一眼身邊執旗手手中，那面鮮艷的烈焰中一匹揚起四蹄的梅花鹿，最後對身旁有些發愣的侍從們吼道：「沒有聽見我剛才的命令嗎？讓軍隊以最快的速度集結，並登船，我們護送國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