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應允

  為了穩住曼德勒家族，林恩決定應允白港城提出的條件。

  林恩剛目送著白港的信使騎兵小隊離去，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

  前方又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大人，是斥候隊回來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過後，一支斥候騎兵隊緩緩勒住韁繩，來到林恩面前後，小隊長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大人，白港城北發現一支規模龐大的軍團。

  人數無法詳查，不過估計不低於萬人。

  大軍分為三軍，左中右協同並進，此刻中軍似乎正在白港一里處的一個山坡上結營。」

  林恩點頭，「知道了，那是波頓家族的剝皮人軍隊。再探再報，每半個時辰匯報一次！」

  「遵命大人！」

  斥候躬身答應，領命翻身上馬轉身離去。

  鄧肯在一旁出聲道：「大人，咱們要幫白港城，攻擊波頓大軍嗎？」

  林恩抬頭看著漆黑天幕。

  「不，」他沉聲緩緩道，「我們幫我自己擊潰波頓家族，剝皮人召集能湊出這麼多軍隊南下，恐怕在霍伍德城抓了不少壯丁，既然他全軍出擊，那我們就一舉將他們擊潰在白港城外，只要贏了這一場戰役，北境興許短期內將再無戰事。」

  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著燦燦銀輝。

  大雨之後又出現星星，這十分反常。

  哈里·凱恩站在漁村港城堡的木柵欄圍牆上，看著星光下城堡外匯聚起的軍隊，臉色冷的可怕。

  白港城來的軍隊，這個曾經是這座村港的上級城市，現在來攻打自己封臣的領地，多麼大的諷刺。

  外面白港士兵還在從遠處持續匯集，白港騎兵就開始在城寨外叫囂起來。

  「打開城門，否則破門屠城。」

  「快點打開城門！投降不殺！」

  哈里·凱恩無視對方的喊話，只要不是腦子有坑，就不會被因為被恐嚇兩句就真的開門投降。

  城寨的圍牆最近被加高了許多，哪怕對方人多勢眾，一時半會還拿城牆沒什麼辦法。

  判斷了來敵的數量，哈里·凱恩轉頭朝身後的一個侍從兵問道：「領主大人從河間地運回來的盔甲武器，全部發放下去沒有。」

  後者是一個招募的新兵，參加訓練堪堪兩個月的時間。

  此刻他看著城外的大軍，只覺得喉結都有些發緊。

  哈里·凱恩用力推了他一把，新兵才從走神中才反應過來。

  「統領大人，發下去了，五百具盔甲和兵刃，按照您的指示，優先發給了身材魁梧的平民。」

  這些只是經歷過簡單訓練的新兵，從未上過戰場，緊張是再說難免的，哈里·凱恩蹙起眉，沒有訓斥什麼。

  只要經歷過一場真正的廝殺，他們就會真正成長起來。

  新兵況且如此，那些只憑著一股熱血組織起來的平民，恐怕會更加不堪。

  絕對不能讓敵人殺入城內，哈里·凱恩心中明白，只要讓敵人進入城堡，這些人根本沒有勇氣敢與白港士兵正面絞殺。

  「讓人用木車與雜物將城門徹底堵死，

  派人把城裡的火油都收集起來，搬到圍牆上來，弓手都去哨塔上，那裡視野比較開闊。」

  哈里·凱恩不斷下達命令。

  他想起來上次在寡婦望遭受菲林特家族士兵襲擊時，那裡的軍隊似乎就是這麼安排崗位的。

  如果可以，哈里·凱恩其實更願意成為一名純粹的射手，他的弓箭瞄準技術十分出身，統領軍隊帶兵打仗，讓他始終覺得有些生疏。

  這也是他與如今擔任虎賁軍團統帥的羅達特之間最大的不同。

  「東城門用火油，但是其他圍牆最好別用這些東西，我會替你守住北邊的圍牆，我討厭火。」

  一個聲音在哈里·凱恩的身後響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哈里·凱恩轉過頭，一個身材魁梧，渾身肌肉緊繃的魁梧騎士出現他身後幾步外。

  他右半邊臉形容憔悴，有著銳利顴骨和濃眉灰眼。鷹鉤大鼻，頭髮色深而纖細。留長的頭髮被梳到一邊，因為他另半邊臉半根頭髮也沒有。

  他左半邊臉爛成一團。

  耳朵整塊燒蝕，只剩下一個洞。

  眼睛雖沒瞎，但周圍全是大塊扭曲的瘡疤，光滑的黑皮膚硬得跟皮革一樣，其上布滿了麻點和坑凹，以及一道道扯動就現出潤紅的裂縫。他下巴被燒焦的部分，則隱約可以見骨。

  獵狗身穿沉重的板甲走上城牆，盎然的說完話，便背著他那柄厚重的騎士劍，徑直朝北邊圍牆方向走去。

  哈里·凱恩知道這個傢伙，他是應了領主大人的要求，將那個弒君者詹姆押送回來的騎士。

  完成任務後，這傢伙並沒有離開漁村港，而在領主府白吃白喝。

  聽說是在等著林恩大人回來，親自給他送上報酬。

  這是一個武力很強的傢伙，哈里·凱恩在第一次看見此人的時候就做出過判斷。

  有人主動分擔一段圍牆的攻擊壓力，這是好事，哈里·凱恩沒有拒絕。

  他轉頭對幾個驍騎團的留守老士兵喊道：「你們幾個，去組織一百個平民人手，去北圍牆幫他。」

  很快，漁村港的四面圍牆上就站滿了人。

  圍牆四個角落的哨塔里，弓弩手也完全到位。

  星空眨著眼睛，窺視著大地。

  白港的軍隊也正式匯集完畢，他們準備了短雲梯，攻城戰很快就會開始。

  外面的白港騎士停止了叫罵，因為他發現後面上牆的那些平民士兵，會用更大的嗆聲將他們罵回去。

  罵聲中還帶著嘲弄與鬨笑。

  哈里·凱恩微微眯眼，敵人開始熄滅火把了，只藉助星光來調動。

  很快，連城外調令的喊聲也開始小了起來。

  這是準備進攻的信號了。

  哈里·凱恩聚精會神的眯眼看著城外。

  遠處的沙丘後，一隊隊黑點開始出現。

  然後烏泱泱的一片黑點，開始朝圍牆奔襲，偶爾還有幾片亮晶晶的顏色閃爍著移動過來，那是磨亮的鎧甲在月光下反射出的暗光。

  「來了。」

  哈里·凱恩沉聲開口，單手已經搭在了自己腰間的箭壺上，隨身攜帶的長劍被放在隨手能夠抽出來的地方。

  「所有人都守住自己的位置，不要到處亂跑。」

  「明白。」

  眾人回答，然後就沉寂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