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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58:30 作者: 生薑太郎
「沒有。」季時風說。
「那我還是你心裡那個陽光英俊招人疼招人愛的十八歲大男孩嗎?」路辭扭頭問他,一臉期待。
「……」季時風無語了,給了他一個腦瓜嘣。
路辭垮下嘴角,看來還是毀容了。
他從枕頭邊拿起季時風的手機,對著屏幕一看,瞬間嚇了一跳。
我靠,這半邊臉蛋腫的,簡直不能看了!
「季時風,」路辭哀嚎,「我成豬頭了!」
「說什麼傻話,」季時風安慰他,微微一笑,「是半邊豬頭。」
「……那不比豬頭還嚇人!」路辭生無可戀了,重重往床上一躺,床板太硬,又把後腦磕著了,「嘶!」
季時風連忙把他拉起來,板著臉說:「路大富,你就不能安分兩秒鐘?」
在方牧面前倒是挺有個哥哥的穩重樣兒的,一到他面前,又成那個作天作地的嬌氣包了。
路辭委屈,拉著季時風的手:「季時風,我成豬頭了,還是半邊的。」
「沒有沒有,沒成豬頭,」季時風真是好氣又好笑,看看路辭左邊臉,又看看路辭右邊臉,「還是很對稱。」
「又說瞎話,」路辭不信他了,「那你發誓。」
季時風問:「發什麼誓?」
「你發誓你不會因為我成豬頭了而不給我加分,不能以這個為理由拒絕我的追求。」路辭一臉認真。
季時風真是服了這顆倒霉蛋了:「躺好,睡覺。」
路辭歡天喜地鑽進被窩,和季時風蓋一床被子睡覺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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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季時風從老闆那兒又抱來一床被子,和路辭分開倆被窩。
路辭不樂意了:「季時風,我連內褲都和你分享了,你還和我這麼見外。」
季時風嚇唬他:「我裸睡,你來嗎?」
路辭耳根發燙,立馬搖頭:「不了不了,我也不是那麼不見外的人。」
季時風笑著閉上眼,過了一會兒,身邊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被角被輕輕掀開一個角,冷空氣悄摸摸溜了進來。
「路大富,」季時風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沉聲道,「又找死了?」
「季時風,你真裸睡啊?」路辭蠢蠢欲動,「我還沒見過裸睡的人呢,我看看?」
「把你自己扒光了看。」季時風把他的手塞回他自己被窩。
沒多會兒,窸窸窣窣的響動又來了。
這麼兩三趟,季時風嘆了口氣:「路大富,現在四點了,再不睡覺,天就亮了。」
「睡不著,」路辭抿了抿嘴唇,身體靠近季時風,終於坦白說,「季時風,我害怕,我閉上眼就看見他、他……」
季時風輕嘆一口氣,側過身面對著路辭,一隻手輕輕揉捏他的耳垂,輕聲說:「傻子。」
路辭抓住季時風的手,像是牢牢抓住能讓他感覺安全的依靠。
他沒被人掐著脖子打過,很害怕;他看見牧牧被那個男人欺負,很害怕;他聽見鄉親們說那些話,也很害怕。
今天晚上聽到的、見到的、所經歷的一切事情,和他腦海里的這個世界太不一樣了。
「季時風,還好有你,」路辭心有餘悸,「不然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路大富,應該是還好有你,」季時風看著他,認真地說,「你幫了方牧,也許不止是方牧。」
路辭愣了愣,鼻頭一酸,差點兒又掉出眼淚。
「季時風,我想讓牧牧轉學,去城裡讀書,我爸媽也會願意幫他的。」路辭說。
季時風「嗯」了一聲。
「可是我只能幫牧牧一個人,可能還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路辭有些語無倫次,「我、我也幫不過來的,誰來都幫不過來的,得靠他們自己才行,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我自己都不好好讀書,我憑什麼勸他們好好讀書呀……」
說到最後,路辭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急切地尋求季時風的認同:「季時風,你能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我明白,」季時風看著他,溫聲道,「明白的。」
季時風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了,不公、欺壓、傾軋、霸凌……諸如種種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
貧窮的人遭受白眼,弱小的人遭受欺凌,普世的公正照不到最底層的黑暗角落。
如果說路辭是純淨的真空環境中長出的花朵,那麼這就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如此殘酷的社會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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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我有點難受。」路辭低聲說,鼻音濃重。
「怎麼又哭了,」季時風嘆了一口氣,手臂攬過路辭,輕輕拍著他的背,「好了好了,你也長身體呢,睡了。」
路辭抽抽噎噎:「我十八歲,成年了,不長身體了。」
季時風打趣道:「不長到一米八啦?」
路辭立即吸鼻子:「那要的。」
「乖,閉眼。」季時風哄他。
乖了沒一會兒,路辭又喊他:「季時風。」
季時風閉著眼,手指還輕輕拍著路辭後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