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61，魔王再臨

  霍法越過大門，跌跌撞撞的向德姆斯特朗中衝去。沒人知曉他此刻的心痛，沒人知道他此刻內心的撕扯，那劇烈的情感和痛楚就像風暴一樣將他團團包裹。

  他痛楚來的是如此強烈，以至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了進入這扇大門，他不惜傷害了這個世界上僅存的親人，可是如果不進入這扇門，他又拿什麼阻止西爾比？

  阻止西爾比已經成了支撐他站在此地為一的執念，成為了他繼續前進的唯一動力。

  只是，這一切還值得麼？

  回頭看了一眼，米蘭達的身影已經消失，霍法腳下一絆，有什麼東西將他絆倒。他撲在地上，扭頭一看，發現那是一具屍體。一具穿著厚厚斗篷的巫師，他胸口被什麼東西破開了一個大洞！

  大洞周圍沒有一絲鮮血，只有焦黑髮糊的傷口。霍法用手指探了探那人逐漸冷卻的脖子，心臟漸漸沉了下去。他咬住嘴唇，起身加快腳步。

  空中，不知名的風暴開始凝聚。

  某種巨大且無與倫比的精神力場在電光閃爍中出現。

  看著空中那巨大的漩渦，巨大的恐懼在霍法心中出現。那不是對於死亡的恐懼，那是對時間線重新偏移的恐懼，已經做了這麼多，已經走到了這裡，難道最終卻難逃功虧一簣麼？

  難道他傷害了米蘭達，放棄了一切，最終卻也無法見到阿格萊亞麼？

  「不不.」

  霍法加快了腳步，他用盡全力，向前狂奔。

  道路上，越來越多的屍體出現。

  那些都是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和巫師，他們有人躺在雪地上，有人癱靠在雕像上，姿態各異，唯一相同的便只有他們胸口那個黑不溜秋的大洞。

  黑色的雷雲在天空中開始瘋狂旋轉，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臂在裡面瘋狂攪動，那極端龐大的能量幾乎超越了一切想像。恍惚間，霍法又看到了太平洋的風暴，那無可匹敵的力量，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威能！

  接近風暴中心，他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電閃雷鳴中，霍法看見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畫面。

  此刻，德姆斯特朗的手指城堡已經低垂下來，一個高大的灰發男人坐在德姆斯特朗那巨大的手指形城堡上，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雕像匍匐跪在他腳下，他再也沒有一絲疲態，再也沒有一點虛弱，完美的就像雕塑一般。

  只見他踩著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腦袋。一手裡輕輕撫摸著那根碧綠的權杖。另一隻手則拉著一個女人的頭髮，將她拎在半空中。此刻那根女人已經滿臉是血，身體一動不動。

  「奧西維亞！！」

  霍法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

  奧西維亞一動不動，只是任由那個男人提著自己。

  這噩夢般的一幕讓霍法死死咬住了拳頭。

  然而即便他咬到自己骨頭，都無法再次醒來。這是現實，令人肝膽俱裂的現實。

  西爾比緩緩抬起眼皮，狂暴的魔力瞬間席捲了霍法視線中的一切。那魔力如同刀鋒一般划過土地，划過天空，也划過霍法和奧西維亞。

  奧西維亞身體被劃出了無數道豁口，霍法死死的咬住牙齒，身體變形成黃金鳥人，他拖著十字劍向前衝去，幽靈漫步結束的一霎那來到西爾比面前。

  他看到了一雙冷漠至極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張開嘴巴，直接用嘴咬住凌空斬來的十字劍。

  砰！！

  金鐵交加。

  霍法那把削鐵如泥的十字劍竟然被西爾比咬的粉碎！

  破裂的金屬殘渣四處飛舞中，西爾比緩緩抬頭髮，晃了晃飛舞到灰色頭髮，隨後，漫不經心將權杖貼在霍法胸口。

  轟！！

  伴隨著幾乎無與倫比的魔力波動。

  金色不死鳥形態的霍法被直接轟了出去。他流星在德姆斯特朗的地面轟出了方圓百米的巨大坑洞。

  地洞山搖間，霍法躺在龜裂的坑洞中間，幾乎純金的胸膛整個凹了下去，他張口噴出巨量的鮮血。

  天空中，滾滾烏雲和閃電之中，一個扭曲的身影被高高拋起，在空中連續翻騰，最後伴隨著一音效卡擦脆響滾落在霍法面前。

  剛剛還鮮活的奧西維亞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扭曲的屍體，她骨頭幾乎全折，身上全是傷口，脖子也被完全扭斷了。

  霍法看著那具屍體，意識被絕望逐漸占滿。曾經夸下的海口在現實面前變得粉碎，變得不堪一擊。那具屍體的存在似乎在嘲笑他所做的一切。

  風暴中心。

  西爾比站在薩拉查斯萊特林雕像的頭頂，抬頭淡淡說道：「看來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困難，只是多了五年，不過，又有誰在意呢。」

  說話間，他的體表浮現出一套華麗至極的巫師長袍，長袍飛舞中，他漂浮起來，向著霍法的方向緩緩飄了過去。

  霍法看著從天而降的華麗巫師，眼神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西爾比漂浮在霍法頭頂一米處，看著霍法絕望的眼神，淡淡道：「太失望了，我本來期待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但是來到我身邊的卻是一個心碎的男人，怎麼，你是來向我尋求安慰的麼？」

  霍法看著西爾比高大的身軀。

  那滔天凶焰絲毫不加掩飾的在他體表熊熊燃燒。

  這一刻，噩夢和現實開始重合。

  噩夢中，在他擁有時間之力的全勝狀態下，也沒有戰勝他。此時此刻，在這個比噩夢還要恐怖的現實中，他該怎麼做呢？又能怎麼做呢？

  西爾比看著霍法空洞絕望的眼睛，不屑道：「求死心切，看在你曾經陪我玩耍的份上，成全你。」

  他把手掌按在霍法腦袋上，只要發力。

  突然，身後傳來呼喊聲。

  「住手！」

  霍法渾身一顫，即便他不回頭也知道發出呼喊的人是誰。

  那是他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的聲音，為什麼這個傢伙要這麼多管閒事，為什麼這個傢伙還不離開？

  米蘭達在坑洞外對西爾比說道：「你答應過我！要讓他回夢境的世界，回到曾經和我一起生活的地方，你可從來沒說過，要殺掉他！」

  「啊哈。」西爾比低下頭，看著霍法空洞的眼睛：「霍法巴赫，這就是你娶在夢境中娶的老婆麼？還真的是又傻又天真呢。」

  他嘆息：「不過也沒有辦法，女人這種生物，的確有的時候會為了男人不顧一切。只是女人可以這樣，男人卻不可以這樣。」

  「米蘭達，走吧。」

  霍法緩緩扭頭，看著米蘭達說道：「已經失敗了。」

  「你答應過我。」米蘭達執拗的看著西爾比。

  西爾比聳聳肩，伸了個懶腰，說道：

  「那又如何，難道你小時候沒有經歷過爸爸答應給你買玩具最後卻沒有給你買麼？你要怎麼樣呢，哭著譴責爸爸麼。別逗了，爸爸之所以是爸爸，正是爸爸擁有撒謊的權力啊。而這權利正是」

  西爾比咧嘴一笑，他舉起霍法的身體重重往地下一砸，帶著極致的快樂吼道：「POWER！！」

  轟！！

  霍法砸在一片柔軟的屏障之上。

  那片屏障往下無限凹陷，死死往下凹陷了十幾米，才把這一砸恐怖的力量給卸掉。

  不過，伴隨著屏障的凹陷，遠處的米蘭達口鼻當場噴紅，即便如此，她還是用手握拳，一拖一拽，霍法當即被包裹在那柔軟的屏障之中，向後迅速飛去。

  看著被屏障包裹著拖回去的霍法，西爾比揉了揉手指，在鼻尖嗅了嗅，「是生命的氣息，啊，真是有趣的魔法，是你自己開發的麼？還真是有靈性的傢伙。」

  霍法被屏障包裹落在米蘭達腳邊，米蘭達嘴角流血，顫抖道：「你已經解開了詛咒了，現在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為什麼要執著於一個無力反抗的巫師。」

  西爾比漂浮在空中，攤開手，「說起來，我被詛咒之後，魔法部也沒有放棄對我的圍剿。你跟在我身後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還不明白麼。這份偉大的力量，除了我之外，我不允許任何人擁有。當然，其中也包括你。

  不過你和他不一樣，你可以把你體內的魔力剝離出來，用另一個人格替代。你只要殺死那個人格，或者讓我替你殺死那個人格，你都可以平安無事的離開。」

  「這樣啊，果然男人都是騙子。不過，我想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米蘭達摘下眼鏡，將自己的頭髮扎了起來，說道：「有那麼一瞬間，我被騙也心甘情願。

  對不起，霍法。」

  米蘭達扭頭看著霍法的臉平靜說道：「我不會看你死的。」

  霍法看著米蘭達的眼睛，痛苦不堪的說道：「求求你，不要.」

  他知道，米蘭達絕對不是西爾比的對手，這樣做無意義飛蛾撲火，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已經遲了，不是麼？」米蘭達說道。

  西爾比也沒有出手，只是抱著胳膊飄在空中看著，不急不慢。

  米蘭達率先出手，她張開雙掌，微微一轉，兩道魔法陣出現在西爾比手腕上。伴隨著那法陣旋轉，天空中的西爾比墜落地面。

  米蘭達臉色蒼白，手背上青筋暴露。顯然她的咒語在面對西爾比這樣的巫師時顯得無比吃力。反觀另一邊的西爾比則顯得非常淡定，他仔細端詳著自己手掌上的法陣，好像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一樣。

  「禁止魔法.麼.還真是，想太多。」

  他嘟囔道。緩緩鬆開了胳膊，向二人走去。

  米蘭達看著西爾比慢慢走來，背對著霍法說道：「走用那種神奇的幻身咒快走，去找阿婭，告訴她，我很抱歉.」

  霍法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他想走，抑或是想反抗，抑或是想做點什麼，但卻完全沒有了力氣。他大腦劇發劇烈的疼痛起來，越來越疼，越來越疼。

  如果沒有循環，如果只有一次機會，他又該怎麼做，又能怎麼做！到底是什麼東西阻止了自己。難道他的渴望還不夠強烈麼？難道他的努力還不夠麼？

  為什麼？為什麼他是如此的廢物。

  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都無法恢復完全的狀態。

  到底缺少了什麼？到底缺少了什麼？為什麼曾經戰勝了格林德沃和死神的他如今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為何曾經目睹過一次的恐怖與憤怒如今又要再度上演？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走吧.」

  米蘭達背靠著結界說道：「再不走你又要後悔了。」

  走.？

  去哪兒？

  難道他霍法巴赫已經淪落到在女人的保護下苟且偷生的地步了麼？難道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麼？難道六千次循環後，他的心靈只有這種程度麼？

  好似作為他的回答，伴隨著叮的一聲脆響。

  西爾比欣賞夠了，他輕鬆的掙脫了禁魔法陣。只見他揉動了一下胳膊，目光冰冷無情的抬起手臂，一把巨大的雷槍出現在他手中。

  想到那些死去的德姆斯特朗巫師，霍法絕望的跪了下來，捂住眼睛。此時此刻，他的心靈已經完全破碎，他的意志已經完全垮塌，他的力量已經完全喪失，他是如此無力。以至於後面的景象，他已不忍再看。

  米蘭達見霍法還不動，伸出手掌，使勁推了他一下，結界將他推出老遠，他在不斷後退中。瘋狂掙扎扭動起來。

  西爾比撇撇嘴，看著扭動的霍法，哈哈大笑。

  他突然又收起了手裡的雷槍，搓橡皮泥一樣搓著自己的雙手，那巨大的雷槍在他手裡突然變了形狀，變成了雷球。隨後他把雷球在地面拍了起來，就好像它是一個籃球一樣。

  米蘭達見西爾比似乎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便一路推著霍法衝到了德姆斯特朗的校園外，結界停了下來，她一個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隨後又顯現出霍法身邊，伸出手，抓向霍法的手腕，想要幻影移形帶霍法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霍法鬆開手，看著飛撲而來的米蘭達，內心升起一絲幻想，難道西爾比要放任他離開此地麼？

  然而就在這時。

  轟！！！！

  伴隨一道無與倫比的電光。

  雷球轟然擊中了米蘭達的肉體。

  遠處的西爾比吹了口哨，握拳給自己打氣。

  「三分球，液～！」

  另一邊霍法人已經完全崩潰。

  他趴在結界上，眼睛瞪的巨大，瞳孔縮到了極限，這一刻，他的大腦徹底失去了意識，只剩下了消融結界外少女蒼白吐血的臉龐。

  米蘭達看著自己胸口那巨大的洞口，看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嘟囔道：「還不錯至少不是我看到的那種」

  她從天空緩緩飄落。

  「米米蘭達.」

  霍法伸出手，接住了米蘭達輕飄飄的身體

  「走吧.」

  米蘭達最後對霍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