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54,最後一次警告
2023-10-20 13:55:18 作者: 糾結於名
從里德爾處得到情報之後,霍法和米勒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熱那亞,他們在一處還算正常的麻瓜城內找了架飛機,坐上飛機後一路趕往巴黎。巴黎落地之後,便又和米勒踏上前往遠東的旅途。
此刻,時間已經來到了初冬,加上局勢動盪詭譎,世界兩大陣營的對抗已初見雛形,前往莫斯科的飛機已經被當地的麻瓜政府關停,不過好在火車運輸卻依然還在,他們可以走鐵路前往遠東。
儘管速度要慢很多,但是在破壞了西爾比的資金池之後,霍法已經沒有那麼急迫了,此刻形勢已經逆轉,沒有了金錢的支撐,很快,被詛咒的西爾比將逐漸失去行動力,而那些受他支持,被他蠱惑的啞炮軍隊,也將在失去來源後停止運作。
現在,他只需要找到西爾比,並將他殺死,一切都將回歸原點。而被詛咒的西爾比,將遠不是他的對手。
唯一的變數,便只有他的魔杖,或者說,那曾經被封印在魔杖內的——噩夢之神。
噩夢之神依然擁有時間的力量,可霍法卻不知道噩夢之神的真實想法,這種未知遠比任何一種已知的事物更讓他感到不安。
從巴黎北站登上了一列前往遠東的火車後,霍法便要了一間大的單人包廂,他趴在桌子上,手裡拿著鋼筆和信紙,一刻不停的寫著信件,信件內容如下。
『致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
半人國王的資金來源已經被斬斷了,我想,時間拖的越久將會對他越不利,如果他有什麼想法和計劃,只怕現在必須要實施了。
所以我預計接下來的局勢將在某個時間點動盪到極致。
如果霍格沃茨是巫師信心的根源之一,請務必保護好它,不要讓它再受到傷害。也請照顧好布斯巴頓的學生,告訴他們我沒有忘記他們的幫助,在時機來臨之際,我會和他們並肩戰鬥。
此刻,我將前往德姆斯特朗,提醒遠東的巫師做好準備。有消息稱半人國王已經踏上了前往遠東的征途,不能讓德姆斯特朗遭到和布斯巴頓一樣的破壞,如果可以,請將德姆斯特朗的地圖送給我。』
信寫到這裡,霍法停了一下,他想了想,忍不住在信紙上唰唰寫下:『半人國王在夢境中所傳遞的東西有巨大魅惑力,如同那些看起來都很正確的名詞一樣,美麗極了。但請務必轉達給那些被蠱惑的巫師,所謂平等,所謂正確,只是權力的外衣,刻意追逐猶如夢幻泡影,轉瞬即逝。』-——你的學生,霍法.巴赫。
寫完一封信後,他將信紙收攏進信封。繼續寫起了其他信件,這些信有寫給黑戈蘭島養病的戈沙克教授的,但是署名卻是萊納醫師。
『尊敬的萊納醫生:
不知道你們在島上的生活如何,物資是否充足,如果不夠了請迅速聯繫我,或者聯繫倫敦的尼可勒梅,我們會立刻想辦法幫你解決。
闊別數日,不知道戈沙克教授狀態如何。如果還不錯的話請轉告他,我和米勒一切都好,我們現在正在出發尋找米蘭達的路上,我一定會把她安全帶回來,希望教授可以安心養病,等到和家人重逢的那一天。』-——霍法。
寫完了給戈沙克教授信件之後,霍法又寫起了不同的信,其中有寫給勒梅的,有寫給阿不福思的。甚至也有寫給布斯巴頓的奧利姆和馬克西姆教授的。如果他尚有影響力,那麼在大戰來臨前,他不希望這份影響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散。
車廂內,米勒坐在霍法對面的長椅上,看著那個伏案疾書的少年。這一刻,這個少年仿佛又變回了夢境中的那個魔法部部長,專注而認真的工作著。
看著他額前自然垂落的黑髮,米勒下意識的伸手為他取了一壺熱水,幫他沏了一杯袋裝茶,放在了霍法邊上。
他一邊輕輕的轉著勺子,讓茶葉釋放,一邊忍不住輕聲問道:「夢裡的事你已經記的不多了吧,姐夫。」
「嗯。」霍法頭也不抬回答。
「我記得,其實你做的不錯,人們私底下對你評價都很高。」米勒柔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夢幻。
「那些都是假的。」
霍法冷冰冰說道。
「是啊.」
伴隨著鐵軌轟隆隆一路駛過鐵軌,穿過市區的嘈雜,進入了郊外灰白交加的土地,此刻時間已經來到了初冬,天氣微寒。
米勒托腮看著窗外的景色,時不時的往火車窗的玻璃上哈一口氣,等到氤氳的水汽將玻璃染的霧蒙蒙,他又會用手指在玻璃上勾勒圖案。
米勒看起來心情不錯,玻璃上被畫出來的圖案也大多的笑臉和奇奇怪怪的花朵。
寫完信之後,霍法將信件交給米勒,說道:「幫我把它們送過去吧。」
「我才不是貓頭鷹」
米勒不高興的嘟囔。
話雖如此,但他手心還是出現一個個魔法圓環。圓環里有神奇的魔法波動,他將信件扔了進去,那些信件很快就消失了。
寫完信之後,霍法則一直在拿著麻瓜的報紙在看,巫師世界已經衰微,他希望通過報紙上的蜘絲馬跡來看到當前的動向。不過報紙上的東西絕大部分都沒什麼價值,偶爾有一篇報導有關庇里牛斯山地震調查,也因為時間久遠而失去作用。
等霍法讀完幾篇報紙之後,火車車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米勒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見米勒附身的那個少女仍穿著紐約的短衣,霍法忍不住拿出毛毯,走到他身邊,為他輕輕蓋上。
「霍法.」少女迷迷糊糊睜開眼喊道。
「要吃點東西再睡麼?」霍法柔聲問。
米勒搖搖頭。裹緊毯子,將腿伸直,架在他的腿上。
霍法在米勒身邊坐了下來,靠在椅子上,輕輕的敲著米勒的小腿,閉目沉思。
如果他是西爾比,會怎麼做呢,他的資金還足夠支撐他多久呢?如果噩夢之神用時間之力對付他,他拿什麼應對呢?
腦海中盤旋著這些問題,霍法迷迷糊糊的睡去。當他再次醒來時,列車已經遠離了法國地界,穿過了布魯塞爾和柏林,來到了兩大陣營交匯的地區。
初冬的雪已經下了起來,在列車的車窗上凝結出薄薄的寒霜,此刻列車正在西方陣營控制的地盤下加煤檢修。而米勒此刻正坐在窗戶邊發呆,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的士兵和風雪。
「外面天氣冷,我幫你去買件衣服。」霍法說道。
米勒看著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霍法覺察到米勒的異常,關切道:「米勒,怎麼了。」
「我」
米勒張開口,愣了片刻後說道:「我想再睡一會。」
霍法摸了摸米勒的頭,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完全是多此一舉。米勒並不是一個確切存在的人,他只是一個精神體,他是不會發燒的。即便這個被他附身的女人發燒,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這樣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呢?眼見米勒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去,霍法也不好多問,便只好下車,給米勒買了一件深藍色軍大衣。防止到了柏林圍牆另一側後手裡的美金花不出去。
沒過多久,火車繞過柏林,一路向更寒冷的地方駛去,此刻,車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米勒這一次睡得很久,幾乎比過去任何一次睡得都久,霍法擔心他出事,每隔幾小時會叫他一下。可即便叫醒了米勒,他也只是呆呆的看著窗戶,一言不發。沒多久後,他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當火車終於抵達莫斯科之際,霍法不能再讓米勒繼續睡下去了。便推著他的身體,說道:「走了,米勒,我們到站了,一起去德姆斯特朗吧。」
米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披著軍大衣站了起來。
霍法扶住他,扶著手提箱,將他扶下了列車。
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風雪模糊了霍法的視線,在沿途車站的道路兩旁,隨處可見都是冷冰冰的鋼鐵洪流,和扛著槍枝,齊刷刷在雪中蹬著正步的蘇聯士兵。
和歐洲完全不同的嚴厲撲面而來,看著那些整齊的士兵,霍法心裡突然沒來由的有些難受,他轉過頭,連續用力喘息幾口氣,才將那份突如起來的沉重甩出腦海。
「姐夫.我可能.不能繼續往前走了.」
米勒看著霍法,呆滯的說道。
「米勒,怎麼了?」霍法扶著他肩膀說道。
「你那天在熱那亞的幻境裡答應我,說要」
「說要?」
「要和我談談,還要給我泡一杯茶。現在.現在你既沒有給我泡茶也沒有和我談談。」米勒呆呆的說。
「老天爺,你早提啊,火車裡那麼長時間,有茶有熱水,可你睡了一整路。」霍法埋怨道。
「泡茶,談談。」米勒固執呆滯的重複。
「好好好,依你的,泡茶談談。」
霍法無奈的揉揉腦袋,他看了看四周,火車站附近有一家小賣部。霍法走了進去,小賣部里有很多貼著俄文的菸酒茶,大多都是伏特加。
找了找,霍法從貨架上買了兩包紅茶,走到門口時又發現柜子上擺著幾個非常具有時代感的搪瓷杯。搪瓷杯上印著史達林和列寧的腦袋。紅色,鬥志昂揚。
於是霍法掏了掏口袋,結果掏出來一卷從美國帶過來的美元。他咬咬牙,硬著頭皮將手裡的美元給遞了過去。
小賣部的老闆頂著霍法手裡的美元看了半天,表情很是不爽。可猶豫再三,他還是將茶葉以及印有史達林和列寧腦袋的搪瓷缸賣給了手握美元的霍法。
霍法剛剛拿著搪瓷杯和茶葉回來,就看見米勒在車站附近的雪地上消失了,只留下一排細細腳印。
霍法悚然一驚,立刻跟隨著腳印追了上去。在茫茫雪地里追了半天,才發現米勒漫無目的的走到了莫斯科郊外的一片松樹林邊,在空曠林邊呆呆的站立著。
霍法擔心極了,他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米勒的肩膀,大聲問道:「你不要亂走啊,米勒,這裡人生地不熟,我們走散了怎麼辦!?」
「燒水,喝茶談談」
米勒看著前方,目光沒有焦距的說道。
「魔怔了你!」
霍法罵了句,他看了看周圍的空曠的風雪,把米勒扶到一棵松樹下,讓他坐了下來。
隨後,他用變形術在地上搭了個小石灶,從樹林間找了些木頭,放在石頭灶里。他把紅茶袋打開,灑在搪瓷杯里。
「火。」
霍法吩咐。
米勒伸手一捅,火堆著了。
「水。」
霍法又吩咐。
米勒工具人一樣伸手又一捅,搪瓷缸也被清水裝滿。
看來他早有準備。
霍法嘆了口氣,將史達林和列寧放在火堆上加熱,很快,兩位導師就被煙燻黑了。霍法一邊照顧茶,一邊往裡面加糖,等到茶水咕嘟嘟沸騰之後,霍法將他遞給了米勒。沒好氣的說道:「茶!」
米勒面無表情的接過茶,突然冷不丁的問道。
「如果當年,跳下黑湖去救你的是姐姐,你還會後悔麼?」
霍法手裡的茶杯一抖,他抬起頭,驚詫的看著米勒,問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再迴避問題了,給我一個答案吧。」
米勒面無表情的說道。
霍法搖搖頭,他沒有任何回答。
米勒喝了一口熱茶,感覺不到燙一樣。
他淡淡道:「姐姐雖然是女巫,可是姐姐也很渴望正常的生活,她很渴望家庭。我想無論是在夢境之中,還是和我融合之中,你已經感受到了姐姐的渴望。」
「我知道。」
霍法眼神黯淡:「米勒,不要再說啦。」
米勒卻突然放下茶杯,在霍法身邊緩緩蹲了下來,扶著他的膝蓋說道:「霍法,我想請求你,不要再繼續了。」
霍法身體一顫。
「再繼續下去,你會死的,你和我合體過,難道那樣的結局,你沒有看到嗎?」
霍法緩緩抬起頭,微微詫異的看著米勒。不,該叫她什麼好呢,霍法已經不知道了。那兩個精神體只是同一個存在的兩張面孔,如今,這界限已經變得模糊。
「你和里德爾說要找妻子時我真的高興的不得了,真的很開心。」少女臉上有水滴在緩緩划過:「我知道你一直在後悔,噩夢中幾十年,沒有一天,你的心思真正在我的身邊。沒有一天,你真正開心過。
可是,命運既然把你送到我身邊,我怎麼可能看著你再去奔向那個萬劫不復的終點,那一年我沒有在黑湖邊和你站在一起,讓你獨自一人面對虛空,我也一直都很後悔,只是,過去已經過去了,這是你教我的,我不能看你再死一次,我不能,做不到,霍法。」
「我不會死。」霍法別過頭淡淡道。
「你為什麼這麼執拗.」
她帶著哭腔哽咽道:「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執拗,如果這是一條死路,你也要頭也不回的往下走嗎?你如果真的死了,你還拿什麼見阿婭!」
她壓抑著難過說道:「你就不能看一眼我麼,我就在你的對面,就是現在」
巨大的心酸擊中了霍法,他感覺這個人被無上力量斬成了兩半。一半是幾十年生活的默契,一半則是超越極限的生命情感。
即便是隔著溫暖的火堆,他也能感受到火堆對面的無可奈何和巨大心酸。可他畢竟是沒有站起來,而是低眉看著地上的積雪,手指刺破了掌心,牙齒咬破了嘴唇。
幾息之後,哽咽逐漸消失。
火堆另一側的少女嘆出長長顫抖的吐息,說道:「如果你繼續前進,我只有用其他辦法了。縱使你最後會恨我,縱使你最終會和我站在對立面,我也不會讓我看到的一切發生。祝你好運,霍法。」
話音剛落,米勒控制的那具肉體悄無聲息的倒在雪地上,淡淡的黑氣從那個陌生少女的五官中飄出,飄向了身後的樹林間。
霍法聽見林間中有響動,他迅速站起來朝響動的方向追去。
然而等他到來響動發生之地時,雪地上只留下一雙淺淺的腳印,空氣中殘留著幻影移形留下的魔力波動以及淡淡的紫羅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