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50，真實和曖昧

  熱那亞城市邊的一座小旅館的陽台上，霍法帶著米勒離開了陰影世界。剛剛離開陰影世界，劇痛中的霍法就一頭撞在米勒的肩膀上，靠著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米勒看著身上因劇痛顫抖的少年，看著他皮開肉綻不停滴血的淒涼模樣，不忍心的伸出手，想要觸碰霍法的身體。

  「疼疼.」

  霍法呻吟著：「疼死了」

  米勒嚇得趕緊縮回手，手足無措的看著霍法。

  霍法全身都在無比痛苦的顫慄，周圍一些行人困惑的向霍法看來，似乎在好奇，為什麼這個少年的狀態和這個城市的狀態格格不入。為什麼在他們都在享用美妙陽光之際，會有人如此痛苦。

  遠處，身穿綠色沙灘服的男人手揣在褲兜里，屐著拖鞋，漫不經心的順著石階向霍法的位置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和路上的行人笑著打招呼。

  霍法意識到，如果不做點什麼，他將立刻被發現，等待他的又將是巨大的折磨。

  他看著身邊的米勒，看著米勒附身的那個遍布著刺青的陌生女人，儘管這個女人的身體除了頭髮短之外，和米蘭達的身體沒有太多相似之處，但他此刻也顧不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抱著我。」

  霍法輕聲說道。

  米勒一驚：「什麼？」

  「抱著我，快點。」霍法焦急說道。

  米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著霍法鮮血淋漓的身體，說道：「你瘋了嗎，我抱著你你不疼麼？」

  「我想讓你抱我。」霍法渴望道。

  米勒瞪大眼睛，他看著霍法眼中的渴望，逐漸意識到什麼。

  「可惡！別拿那種眼神看著我！！」米勒惱怒說道：「我不是姐姐！」

  「抱我，米勒，求你了。」

  霍法哀求。

  「靠！！」米勒大罵：「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占便宜麼？」

  「米勒，如果我不能沉浸在這個世界裡，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他一定會找到我！」霍法懇求的說道。

  米勒看了眼遠處，痛苦的閉上眼睛，戴上了痛苦面具，街道上，越來越多的人向他們看來。遠處，綠衣男人覺察到了什麼，步伐驟然加快。

  深呼吸幾口氣，米勒伸出手，一點一點的勾住了霍法的脖子，緩慢，緩慢至極的，抱住了他。

  霍法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頭埋在米勒的肩膀上，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氣喘吁吁。米勒咬緊牙關，閉著眼睛，只當自己抱著的是一坨血肉，一隻骯髒的狗狗。

  米勒的胸膛很溫暖，靠在其中的霍法神經微微放鬆。儘管總是和他不對付，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米勒是僅有的幾個不想利用他，也不想陷害他的人了。

  這一刻，霍法感覺到了一些安心，他不再堅持那些強硬的偽裝。連續喘息後，諸多記憶湧上心頭。他依偎在米勒懷裡，問道：「米勒，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魔法塔樓上的那場戰鬥麼？」

  「別說話！」

  米勒僵硬的抱著霍法，命令道。

  霍法搖搖頭，苦笑道：「我到今天都記得，其實說真的，我那時候對你喊出那樣尷尬的話，現在自己想想都覺得沒臉見人。人哪有那麼簡單的活在當下的啊」

  米勒一愣，身體微微放鬆了一點，可隨後，他立刻重新緊繃神經，「閉嘴，我讓你別說話，你丫聽不見麼？」

  「可是即便是那樣，那樣尷尬，那樣的幼稚，你還是答應我收手了，為什麼啊。」霍法輕聲問道。

  「你討厭，煩人。」米勒煩躁道：「不想被你煩，行了吧，誰不知道你那時候幼稚的跟個鬼一樣！」

  說著，米勒又想起了什麼，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來：「真的煩死了，二年級別人都在躲，就你傻不愣登的跑出去釋放護盾咒，要不是別人幫你，你早就掛了，三年級的時候也是。鄧不利多說你兩句就往黑湖裡跳，媽的我是阿格萊亞才不救你，淹死你活該。還有他媽的四年級好好的學不上直接退學了，我真的服了，我真的服了，你知道學校里的人怎麼看我麼？我們本來是三個人天天在一起，突然就變成了我一個在霍格沃茨，我人都傻了你知道麼。結果年末的時候好不容易見你一次.結果你又哎呀哎呀煩死了，你好煩啊！！」

  這些話或許在米勒心裡憋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火冒三丈的抱怨個不停。霍法一動不動的靠在米勒身上，回憶的漩渦將他拉回了曾經的歲月，那些或是幼稚或是衝動的時光。在那些回憶中，身上的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米勒罵了一會兒，釋放了一會兒怨氣，看著霍法沒好氣問道：「傷口開始癒合了，還疼麼？」

  霍法搖搖頭，「沒那麼疼了。」

  米勒就要放開霍法，可霍法卻突然反手攬住了他的腰，將他緩緩抱住。米勒驟然睜大眼睛，身體僵硬的和石頭一樣。

  「幹什麼！？」他咬牙小聲問道。

  「抱抱。」霍法說道。

  「哇！這可不像你，你沒這麼噁心吧。」

  米勒說道。

  霍法把頭埋在米勒肩膀，眼睛從陽台下掃過，遠處那名綠衣男子明顯放慢了步伐。

  「人生就這麼一次，米勒。」

  霍法喃喃道，沒有多少機會讓我重新醒來，沒有多少機會讓我再像今天一樣觸碰你，如果只有這一次，請讓我好好抱一下你。」

  米勒煩悶的閉上眼睛，良久他緩緩睜開，抱著霍法的肩膀在霍法耳邊嘆息道：「幾十年你魔法部部長你沒白當啊，姐夫，以前你可說不出這種話。」

  霍法不再去看那個搜尋的綠衣男。他只是貼在米勒身上，在他脖子裡微微晃動腦袋，嘆息道：「夢境中的事，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不要再提了。」

  話音剛落，霍法就感覺自己的腳趾被重重踩中，還沒有癒合的傷口頓時劇痛。他抬頭一看，看見了米勒那張冷漠的臉，在那眼神深處，隱藏著極深的不甘。

  遠處的綠衣男人連續兩個跳躍，迅速接近米勒和霍法所在的位置。

  霍法看著米勒的眼睛，顫聲低語：「米勒，我對不起你姐姐。如果說有什麼人是我最對不起的，只有你和你的姐姐，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我必須要回去，我發過誓。這太撕扯了，很多時候，我幾乎都不能去思考，只要一思考就像裂開了一般。所以，我懇求你，哪怕只有一秒，讓我再看她一眼，可以麼？」

  看著懷中少年那罕見的無助和彷徨，米勒的神色逐漸柔和下來，他鬆開了踩霍法的腳，身體一點點的靠在陽台上，手臂溫柔的環住了霍法的肩膀。

  「你其實不用感到抱歉，我姐姐從未不允許你做你想做的事，只是，這條路實在太過兇險。只要你答應那個條件，其他的事，都好解決。」米勒柔聲說道。

  條件？

  霍法知道那是什麼條件，但他做不到。

  看著米勒柔和下來的臉，霍法一時間有些恍惚。他已經不在意米勒究竟說了什麼，只是想到了米蘭達，想到了那幾十年漫長卻平淡的日常。

  這一想讓他心臟劇烈抽搐，他不再克制，微微抬起頭，向米勒臉龐湊近而去。

  另一邊，街道上的行人紛紛移開了目光。小陽台上的少男少女貼在一起，好像和這個城市的氛圍完美融為一體。綠衣男人走到小陽台下，困惑的皺起了眉頭，四處張望，他看見了頭頂的少男少女，可眼神也只是一掃而過，完全沒有停留。

  陽台上，霍法的呼吸吐在米勒的臉龐上，米勒怔住了，這是他從未見到過的表情，他別過頭，紅了臉。可紅了一會兒，他又轉了回來，張開嘴唇，微微低下頭。湊近了霍法的嘴唇。

  兩人的臉龐距離極近，此刻，那不為人知的真實離霍法只不過零點零一公分不到的距離。

  然而就在這時，霍法眼神微微一動，看見了那個正在遠離的綠衣男人，他鬆了口氣。身體鬆懈下來，臉龐也遠離了米勒的臉龐。

  米勒一驚，從那恍惚中驚醒，他看著霍法，陡然勾住了他的腦袋，把頭埋在他的肩膀。隨後一擊重拳直接打在霍法的小腹。

  霍法被這一擊打的彎下腰去，吐出一絲苦水。

  隨後米勒毫不留情，連續三記上勾拳打在霍法小腹。

  一次比一次重。

  霍法直接就被這三拳打趴下來了，跪在地上不停咳嗽。

  「米勒.」霍法咳嗽道：「你做什麼？」

  「你讓魔咒天才蒙羞，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從我的視野里消失吧。」他冷冽說道。

  「我沒有，米勒，我只是.」

  「滾蛋！」米勒直接打斷了他。

  隨後他縱身一躍，跳下了陽台，向遠處走去。

  自從那個綠衣男離開後，霍法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迫不及待的想把所得和米勒分享，於是他也跳下陽台向米勒追去。

  米勒看霍法追了上來，二話不說就加快腳步，想要遠離這個可惡的男人。

  霍法三步兩步追上米勒，拉住他的胳膊說道：「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如果沒有特別的辦法，這裡是走不出去的！」

  米勒甩開霍法的胳膊，繼續走路。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傢伙長著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臉，但是卻說自己不認識斯萊特林。」

  「不知道，沒想過，沒興趣。」

  霍法激動的說道：「之前在紐約，我意識到，那些購買半人國王藥劑中的人，他們的精神組成在了一起，誕生了那隻守護幻境的怪物。不過那些人沒有水平，也沒有精神力的訓練，所以他們的精神只是本能的交織，最後變成了一隻很像噩夢生物的怪物！但是我見識過夢境的源頭，那個源頭優雅卻恐怖，震撼但精緻，絕非一般生物可以模仿的！那隻生物只是拙劣的混亂翻版！沒有絲毫的控制，只能像野獸一樣思考和戰鬥！！」

  「滾。」米勒一個字回應他。

  霍法：「要我說，這隻怪物同樣如此，和紐約那隻怪物不同，此刻這股力量已經被人支配了，被一個有著薩拉查斯萊特林血統的人支配了。所以這隻生物才會體現出超常的精神水平和控制力，你聽他說了麼，他不是一個人。這一定是一個組織！你猜這究竟是誰的組織呢？」

  「湯姆里德爾。」米勒說道。

  「沒錯沒錯！」霍法感慨道，「只能說里德爾做夢都想成為薩拉查斯萊特林那樣的人，不過他既然認不出我來，連看到我們抱在一起也無動於衷，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傢伙現在也在夢境中。他的精神力控制了那隻噩夢中的守護怪，或者說，融合了。」

  「那你很聰明哦。」

  米勒不咸不淡的說道。

  霍法：「我已經知道了怎麼離開這裡了，米勒，相信我，只要按我說的來，我們一定可以離開。」

  米勒猛地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這一次，他沒有再讓霍法滾了，而是陰森森的說道：「你說什麼？重複一遍。」

  「我說我有辦法帶你離開這裡，只要你配合我。」

  「只要我配合你對麼？」

  「是的。」

  米勒笑了，「那你可得讓我爽才行哦。」

  霍法一愣：「那你怎麼才會爽？」

  米勒，深吸一口氣，隨後環顧四周，大聲咆哮道：「這個地方好討厭啊！！我再也不想在這裡地方呆了！！又臭又悶又無聊！！你們這些做夢的傢伙！！你們的精神空洞無比！！你們的生活全是狗屁！！還有那個穿綠衣服的傢伙，你趕緊出來給我找點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