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49，魔鬼細節和強大守衛

  「你不是喜歡炸樓麼？把旁邊那棟樓給炸了吧。」霍法波瀾不驚的說道。

  米勒被霍法的話給震住了。

  「啊？」他莫名其妙的看著霍法。

  「炸啊。」霍法說道。

  「你來真的啊？」

  米勒皺眉看著他。

  「是啊。」霍法說道。

  「你得給我一個理由，總不能你讓我炸我就炸，我又不是瘋子巫師。」米勒說道。

  「你需要理由是麼？」

  霍法看著外面那棟樓上彈吉他的音樂家，嘆了口氣。

  「義大利是戰敗國你知道麼？」

  「我知道啊。」米勒說道。

  「里拉已經快要被廢止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的里拉，形同廢紙。這裡麻瓜的主權政府都已經沒了，你指望它的錢還能值錢？」

  米勒微微張開嘴巴。

  霍法指著報紙上一排排的數字，淡淡道：「一斤蘋果五百里拉，一袋麵粉一千里拉，一塊披薩卻只要一百里拉，怎麼說，這家店是在做慈善麼？不看成本的賣餅。做慈善就算了，一個服務員的工資卻有八十萬里拉，換算成美元也有近五千美元，這樣的工資紐約也沒幾個服務員能拿得起吧，怎麼說，義大利是戰勝國麼，敢這樣子發錢。」

  米勒嘴巴越張越大，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以為霍法只是隨便問問。可聽完他的敘述，米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這是為什麼.」

  霍法看著窗外，遠處能看見地中海，那是他在噩夢中經歷的最後一站，此刻，它看起來就如同夢境中的一樣美麗，一樣碧藍。同樣的地方，此刻卻讓他心生恐懼。

  「這些數字都是假的，都是亂來的。他們每個人都記得自己最美好的一段，可如果每個人的記憶都是美好，世界又怎麼能運轉呢，總得有人痛苦呀。」

  霍法輕聲說道：「你看大街上這些人笑得多開心啊，好像無憂無慮沒有煩惱，這樣的美好，除了永恆的夢境之外，哪裡還能有呢？」

  米勒僵住了。

  「從我們來到這個地方開始，我們就在裡面了。這是一片比紐約大得多的幻境，一整座城的幻境。」

  米勒沒有再拒絕，他緩緩抬起手指，天空中，劇烈的魔力開始波動，雲層被狂暴的能量撕開，在街道眾人的驚呼聲中，一顆顆燒灼的隕石從視野里出現，呼嘯著向地面砸來。

  灼熱的高溫燒紅了天空，行人四散奔跑，司機們瘋狂的按起來喇叭，藝術家丟掉了琴，情侶們抱頭擁抱慘叫。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隕石砸在了霍法周圍的建築上，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任由玻璃渣子四處飛濺，任由一片火海將他吞沒。

  燃燒的火海緩緩消失。

  行人嘻嘻哈哈的走在老式的街道上，情侶們擁抱在陽台上，側耳傾聽音樂，藝術家們陶醉著彈著琴，玻璃光潔如新，菲亞特汽車嘟嘟歡快的在大街上行駛。

  米勒和他依然坐在椅子上，舉著手指，仿佛剛剛隕石天降的可怕一幕只是幻覺。

  除了米勒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之外。

  霍法看著那個突然多出來的人，這是一個穿著沙灘服的男人，他就像剛剛從海邊散步回來一樣，戴著墨鏡，穿著拖鞋。伸出一隻戴著綠色戒指的手掌，握在米勒的手指上。

  米勒緩緩扭過頭，看到了那個男人極為英俊的臉龐，他頭髮背梳，花花綠綠的沙灘服上有很多蛇的紋路。

  男人將米勒的手指緩緩按下，隨後，他拖過來一個椅子，坐在霍法和米勒身邊。

  「你是誰？」

  米勒問道。

  那個英俊男人沒有回答，他拿起霍法的報紙，看了一下後苦笑道：「我的錯呀，怪我怪我。多少年沒參與過社會活動了，這些東西都忘了，以為嘛，讓他們過的開心就行了，沒想到遇到了懂行的人，經不起推敲啊經不起推敲。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改！」

  「改什麼？」霍法問道，他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和在紐約幻境中遇到的那隻猙獰可怖的怪物相比，毫無疑問面前的這個男人給他的壓力要更大，大得多。

  「改細節唄，還能改什麼。」

  男人說道：「讓這裡變得更合理，更宜居。」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不過這也是很矛盾的，如果真的合理，真的和現實一樣，誰還會來這裡呢？」

  「蛇「

  這時，米勒指著男人的臉慢吞吞的說道：「你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看見過你年輕時的畫冊，簡直一模一樣。」

  霍法悚然一驚，他震驚的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看著他手指上的戒指。是薩拉查斯萊特林麼？不可能，斯萊特林不是早就死了麼？

  「我不認識什麼斯萊特林，我也不需要名字。」

  男人漫不經心說道，他看著霍法，問道：「小哥應該在夢裡住過很長時間，而且身份應該還不低，否則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一眼看出破綻，是麼？」

  霍法手指緩緩在桌子上收緊。

  男人拿起霍法面前的蘋果汁，喝了一口，說道：「如果要重構這些細節，你會來幫我麼？」

  「我為什麼要幫你。」

  霍法說道：「我是來殺你的。」

  「你殺不了我，你進來的時候根本意識不到我的存在，你也看不見夢境下的真實。恕我直言，你的精神力沒有我高。啊，不是貶低你的意思，畢竟，我不是一個人。」

  霍法緊抿嘴唇，沒有吭聲。的確，這是讓他感到最棘手的地方，在紐約時，他尚且能感受到扭曲幻境下的真實，那些噩夢組成單元的精神力並不強大，他只是帶著那隻守護幻境的怪物跑了三天，它就堅持不住了。可如果當時那隻怪物精神力強大，可能後果就要另說了。

  霍法：「看來半人國王對你很有信心，即便是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也沒有將人調走，還把你們放在熱那亞。真的不怕金子都打了水漂麼？」

  「我對半人的想法並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也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是一個在這裡苟延殘喘，希望體驗青春美好和日常平靜生活的老人，還希望你不要來打擾我。」男人靠在椅子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略帶傷感的說道：「看啊，這樣的景色，多藝術啊，你忍心將它破壞麼？」

  「如果我不答應呢？」霍法說道。

  男人搖頭笑了笑，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拍了拍米勒的肩膀，說道：「由不得你們，你們已經出不去了。就在這裡呆著吧，你的同伴似乎很喜歡這裡呢。想清楚就告訴我吧，只要在這個世界裡，我就能聽到你的聲音。」

  說完，他信步閒庭的向店外走去，絲毫沒有將霍法和米勒放在眼裡。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霍法突然問道：「那你們用器官麼？每年黑市上消耗那麼多新鮮人體器官，你們這邊也在使用麼？」

  男人微微一愣，轉頭說道：「當然，萬事萬物都有代價，你說呢。」

  霍法撞倒了椅子，消失在了座位上。那椅子還在搖晃的時候，霍法已經出現在了男人身後，此刻，他揮動著十字劍，向男人的脖子戰去，速度快逾閃電。

  卡擦。

  男人的脖子被斬斷，但是他也沒什麼表情，只是抬手碰了霍法的胸膛一下。

  轟！！

  伴隨著一聲空氣爆裂的聲音。

  霍法整個人炮彈一樣向後倒飛而去，撞碎了米勒身邊的桌子，撞碎了餐廳的牆壁，撞碎了屋外的建築，撞穿了高聳的尖塔，撞爛了街上的菲亞特，撞在花崗石地磚上，撞碎了地磚之後又彈了起來，轟隆一聲砸在了教堂的牆壁上，將牆壁撞出了蛛網一樣的碎紋，無數尖利的碎刺從他身體裡透了出來，把他刺成了破布娃娃！

  「霍法！！！」

  米勒尖叫起來，他連滾帶爬的順著那一根足足有幾百米長的直線破洞向霍法衝去。

  霍法靠在牆壁上，一動也無法動彈，鮮血就像不要錢一樣從他身體上流下。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已經爛掉了，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動。

  「霍法！！霍法！！」

  米勒衝到他身邊大喊道：「霍法你怎麼樣了！！」

  霍法沒有回答米勒的問題，他說不出話。

  米勒眼睛濕了，他顫抖伸出手，想要觸碰霍法的身體：「不要死」他低聲哀求道。

  「死不了。」有人這樣說道。

  米勒悚然一驚，張開手臂，攔在霍法面前。那個被霍法砍斷腦袋的男人說道，他把自己的腦袋夾在腋下，嘴巴一開一合說道：「我想這位小哥既然認識到了這裡並非是真實世界，我想他就已經認定了自己不會在這裡死亡，如果他已經篤定了自己不會死，那麼他就不可能在這裡死去。」

  說著，他把那顆被砍斷的腦袋戴在了脖子上，晃了晃，好像戴什麼帽子一樣。

  「很遺憾，很多時候，人都是自己把自己殺死的。世界並沒有規定一定要死，但是人們大多已經死習慣了。」戴好腦袋的男人說道。

  霍法身上的尖刺緩緩消失，一坨爛肉的霍法落在了地上，他以極慢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蠕動中，他的骨骼重新拼接，他的血肉重新癒合。他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那是巨大的疼痛。

  可還沒等他站穩，突然，二十根鋒利的尖刺憑空從地面出現，十根豎的，十根橫的，豎的插進了霍法的十根指甲，橫著的則插進了霍法的手指。尖刺上密密麻麻的長出了無數根細小如絨毛一般的尖刺。

  住手！！米勒尖叫起來，他揮舞著一把由魔力構成的小小匕首沖向那個男人，卻從那個男人的體內穿了出去，就好像男人只是一個幽靈。

  「不過，這份痛楚卻是真實的。」

  男人說道，他伸出一隻手指，插在霍法體內的尖刺甚至開始慢慢轉動。

  霍法忍不住悶哼出聲，即便對他來說，這也是難以承受的巨大痛苦。

  「你是願意在這裡承受無盡的折磨呢，還是和你的女伴在這裡安分守己，做個良好的世界公民呢？」男人問道：「這一切都是由你自己來選，不是麼？」

  「霍法！！」

  米勒又尖叫的沖向了那個綠色衣服的男人：「你給我住手！！」

  男人看了一眼霍法，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米勒。

  霍法雙目暴睜，這種痛楚只有他一人承受足矣！絕對不能波及別人。

  伴隨著一蓬血雨，霍法不顧皮開肉綻，從尖刺中掙脫了，隨後，他幽靈漫步消失在了空氣中，狂奔中，他一把抱住了米勒，將他拖離了男人危險的手指。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對男人男人動手，只是抱著米勒一路沒命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