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37，魔法

  在學生熊熊燃燒的火把的簇擁中，霍法來到了尼可勒梅的面前。僅僅過了十幾分鐘，尼可勒梅看霍法的眼神就從先前的疼愛和憐惜變成了敬畏和不安。

  這個黑衣少年被幾百人團團圍住，好像風暴的暴風眼一樣，他到哪裡，這些學生就跟到哪裡，他們眼神中更是包含著無限的憧憬，仿佛只有他一聲令下，就足夠讓這些布斯巴頓的學生赴湯蹈火。

  「霍法啊霍法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鄧布利多要讓你來完成這樣的任務了，你可真是」他嘆息道：「我老了，有些東西已經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霍法對勒梅的話置若罔聞，他說道：「勒梅，奧利姆，堂吉柯德，你們帶著學生，去英國去尋找鄧布利多，他會給你們分配具體的任務。」

  他的要求立刻得到了堂吉柯德的同意，他深深的彎下腰，「這是我的榮幸。」他說道。

  「霍法你呢？」尼可勒梅問道。

  霍法沉吟片刻後，冷笑起來：「贊助布斯巴頓，在英國擁有大批部隊，讓那麼多啞炮巫師脫離家族，為他服務。我先前還一直在好奇，斯賓塞爾家族的這位老兄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直到今天，我看到他居然能蠱惑湯姆里德爾為他工作，我終於明白了他到底用的是什麼了。」

  「用的什麼？」勒梅問道。

  霍法一隻手搭在尼可勒梅的肩膀上，說道：「湯姆里德爾是一個完全利已的存在，一個完全自我中心的人。如果他願意為半人國王工作，那麼說明，半人國王給他開出來的價碼，一定遠超他的預期。」

  勒梅：「這些我當然知道，霍法，可是」

  「他的錢從哪裡來的？」

  霍法眯著眼睛看著勒梅。

  勒梅一愣。

  霍法淡淡道：「一個巫師家族傳承這麼多年，家族後繼無人，也早該坐吃山空了。可是這傢伙總是有源源不斷的資源，有源源不斷的金錢支撐他進行各種各樣的活動，真的是見鬼了，他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麼？」

  尼可.勒梅一愣，隨後嘴唇蠕動了幾下，而後，他低下了頭，不肯說話。

  「勒梅，你作為一個年邁的巫師，見多識廣，我想你肯定知道。」霍法貼近他的耳朵，詢問道：「錢，究竟該怎麼來呢？」

  尼可勒梅看了看四周，那些學生都用尊敬和愛戴的目光看著霍法，他們舉著火把將尼可勒梅團團包圍，仿佛在等待著霍法的命令。

  「不要用這種神態跟我說話，霍法，太嚇人了。你知道的，我是不會和你作對的。」勒梅低聲請求道。

  霍法盯著勒梅，等待他的回答。

  「錢離不開欲望。霍法。」

  勒梅輕聲說道。

  霍法：「哦？願聞其詳。」

  「我的金錢來源你已經看見了，就在我的地下室中。那些有錢的人願意為了自己的欲望付出一些超常的金額。」勒梅耳語道。

  霍法鬆開尼可勒梅的肩膀，負手淡淡道：「這麼說來，一定有人在因為自己的欲望向半人國王支付超常的金額，是麼？」

  尼可勒梅沒有回答，他的表情有些苦澀。但是霍法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點點頭道：「尼可，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這些學生，你要把他們安全送到英國。」

  「好。」勒梅鬆了口氣，他隨即問道，「那你呢，霍法。」

  霍法冷笑，「既然半人國王很有錢，我就要去看看，他究竟有多有錢。」

  說完他走到那幾匹吃草的天馬旁邊，翻身坐了上去。巨大的天馬陡然被人騎，頓時高高的昂起前蹄，試圖將霍法甩下來。但是霍法單手按住馬頭，往下重重一按，頓時將它重新按在了草地上，動彈不得。

  見霍法要走，布斯巴頓的學生匆匆趕到天馬旁，舉著火把圍著他。他們沒有說話，但是霍法已經從他們不舍的眼神中讀懂了他們的意思。

  即便只有短暫的相處，他已經成為了布斯巴頓學生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撐。

  霍法看著這些學生，朗聲說道：「諸位，我們將短暫的分別，不久，我們又將再次相見，相見之時，我們將一起面對巫師界有史以來最大的挑戰，在此期間，我希望你們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魔力根源。」

  「好！」

  學生齊刷刷的用洪亮的聲音回答。

  聲音之大，令另一邊的尼可勒梅為之側目。

  霍法在馬上朝學生們微微鞠躬。

  隨後他一夾馬腹，白色天馬扇動翅膀，帶著霍法拔地而起，向著天空衝去，很快的消失在了雲層之中。

  天馬帶著霍法向英國疾馳而去，當大本鐘再次出現在霍法視野里的時候，他從天馬背上躍下。

  數千米的高空眨眼即逝，提著十字劍的霍法安然落地，背後雷鳥翅膀消弭無形。他重新回到了霧色瀰漫的倫敦街道上。

  里德爾的出現讓霍法意識到西爾比所掌控的能量遠超他的預期，而類似里德爾的巫師在魔法世界絕不在少數，甚至是大部分，如果想要調查清楚西爾比的經濟來源，霍法需要幫手。

  而毫無疑問，對於這樣的幫手，他的內心早已有了默認的人選。

  抬頭看了看大本鐘的時間，此刻是晚上十點，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空曠的街道上，他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快速前進。很快，他就回到了一處老舊的教堂外圍。上一次，當他從夢境中甦醒的時候，他就被帶到了這個地方。時隔數日他重回此地，而這一次，他的記憶已經恢復。

  教堂外依舊由士兵重兵把守。他們抽著煙，在崗哨里打牌閒聊，喝著啤酒，消磨著日復一日的時光。

  直到守門的士兵發出大喊：「喂，那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他們這才放下撲克，提著槍匆匆趕到外面。

  霧色中，一個提著十字劍的少年緩緩浮現，他走的不慢也不快，閒庭信步。

  「嘿！說你呢！停下來！」

  士兵大聲訓斥。

  少年根本不停，自顧自的走著自己的。

  於是士兵們紛紛抬起槍，對準了少年。

  霍法看見了面前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他抬手輕輕一握。頓時地面轟隆隆的旋轉起來，無數石頭手臂盤旋而出，握住成排的士兵，石手上出現小石手，小石手捂住了士兵的嘴巴，撅折了他們的槍管，讓他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驚恐異常的看著那個黑衣少年。

  不過那個霍法並沒有殺他們，他只是提著十字劍從這群被緊握的士兵中走過，目不斜視。

  夜色的教堂大門，霍法看見了更多人站崗，他懶得和這些士兵磨嘰，也害怕打草驚蛇，便直接使用幻身咒消失在了空氣中。

  儘管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不過教堂內依舊響動著嗡嗡的朗誦聲。

  「魔法是不存在的，魔法是最大的謊言。」

  「人類最高的追求只有平等。」

  「魔法乃是萬惡之源」

  「消滅一切差異。」

  「魔法是不存在的，魔法是最大的謊言。」

  「人類最高的追求只有平等。」

  「魔法乃是萬惡之源」

  「消滅一切差異。」

  「魔法是不存在的，魔法是最大的謊言。」

  「人類最高的追求只有平等。」

  「魔法乃是萬惡之源」

  「消滅一切差異。」

  一群身穿囚服的人在教堂大廳內，不斷重複著這些話，不斷重複，聲音嘶啞疲憊且麻木。而在他們身邊，則是不斷巡邏的持槍士兵，如果誰沒有好好朗誦這些句子，等待他們的就是毫不猶豫的一記槍托。

  霍法從他們身邊經過，一個人接一個人的看去。

  終於，在一處水晶吊燈下，他發現了那名熟悉的禿頂老頭，禿頂老頭戴著手銬和腳鐐，匍匐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紙張，一遍又一遍的讀著上面的句子。

  是阿德貝戈沙克。

  這位曾經的拉文克勞院長，霍格沃茨的魔咒大師，趴在地上，雙眼麻木，沒有一點往昔的神采可言。

  在霍法剛剛從噩夢中甦醒之際，記憶全失。即便阿德貝呼喚他的名字，霍法也無法認出他來，而現在他記憶恢復，所見之物令他心如刀削。

  霍法緩緩伸出手，輕撫老頭的臉龐。一些破碎的畫面從他腦海中閃過，同樣是教堂，同樣是水晶吊燈下，而那一次，他身穿正裝，臉上帶著罕見的笑容，嘴裡念誦的卻是婚禮的禱告。

  短暫的畫面令霍法大腦劇痛失神，他晃了晃頭，站起身。

  阿德貝覺察到什麼，他看著身邊的透明的霍法，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這個動作立刻引來了巡邏士兵的注意，士兵用槍托敲了敲阿德貝的頭：「四號，你怎麼不繼續讀了？」

  阿德貝：「我我.我好像.看到了.」

  士兵：「四號，你說什麼？你看到了什麼？」

  阿德貝：「我看見了魔法。」

  士兵震驚，教堂里嗡嗡作響的念誦聲瞬間停了下來。阿德貝身邊的囚犯更是渾身顫抖，匍匐的趴在地上挪動，試圖離他遠一點。

  士兵難以置信：「把你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

  阿德貝仔細了看著面前，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咒語，幻身咒.魔法，是魔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

  重重的一鞭子從遠處飛來，抽在了阿德貝戈沙克的臉上。老頭吃了一鞭子，趕緊閉嘴捂臉，低頭一動不動的跪在原地。

  霍法轉過頭去，看見一個戴著袖套的年輕女醫生正拿著鞭子從樓梯上款款走下來，她扭來扭去的走到阿德貝身邊，嗲聲嗲氣的問道：「四號，你忘記你兒子是怎麼死的了麼？你忘記了你心底流淌的邪惡力量了麼？」

  阿德貝使勁的捂住耳朵，渾身顫抖。

  這個動作讓他又吃了一鞭子，女醫冷笑說道：「看來你真的是不長記性啊，第一條原則你都忘了。現在，把它背出來。」

  阿德貝嘴唇蠕動，「魔法是不存在的，魔法是最大的謊言。」

  「大聲點！」

  「魔法是不存在的，魔法是最大的謊言。」

  眾人齊齊回答。

  「是的，魔法是不存在的！」

  女醫厲喝道，她得意洋洋的握著鞭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教堂里跪地的眾人，說道：「好好學習，你們這些罪人，只有徹底忘記過去的一切，你們才能淨化自己！！」

  發號施令完，她冷哼一聲，驕傲的把皮鞭插在腰間，往回走去。然而沒走兩步，她卻迎頭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這令她大吃一驚，摸著腦袋，狐疑的看著身前透明的空氣。

  定了定神，女人又哼了一聲，換了個方向，大步朝前走去，可這一次她又撞在了那堵看不見的牆壁上，一頭栽倒在地。

  「醫生！醫生！」士兵趕緊衝到女人身邊，試圖把她攙扶起來，可女人卻甩開了他們的胳膊，尖叫道：「別碰我！」

  叫完，她低下頭，瑟瑟發抖的轉了個方向，匆匆向外走去。只可惜，沒走兩步，她又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壁，摔倒在地。

  這下，她再也繃不住了，瘋狂的尖叫道：「誰？在這裡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伴隨著她的聲音，她面前的空氣像水紋一樣波動起來，一道環形的巨物出現在她面前，那環形巨物上的羽毛鱗次櫛比，將她和教堂大廳內的士兵團團圍住。

  女人恐懼顫抖的抬起頭，順著那翅膀看去，她看見了一隻龐然大物盤踞在教堂大廳之內，悄無聲息。那生物緩慢而優雅的低下頭，將金色的瞳孔貼在她的臉上，光是那瞳孔，就和她的臉一般大小。

  看著瞳孔中倒映出來的臉，女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下牙齒瘋狂的彼此碰撞。而後那隻巨大的生物開口詢問道。

  「魔法不存在，那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