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27，重新出發

  落日的黃昏中，換上了一身獵裝的霍法騎在灰馬背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十字劍，緩緩順著郊外的石子路向倫敦市區走去。

  不得不說，自從他甦醒後換的這麼多套衣服中，只有這套獵裝是最合他的心意的。它是如此的貼身，仿佛天生就是為他設計的一般。

  撲稜稜。

  天空傳來翅膀撲扇的聲音。

  霍法抬頭一看，黃昏的密林間，一隻栗色的貓頭鷹正朝他撲稜稜的飛來，它不偏不倚的落在霍法的肩膀上，單腳站立，伸出另一隻腳。在它黑色的角爪上，繫著一卷羊皮紙。

  是貓頭鷹來信。

  霍法放下韁繩，取下羊皮紙解開。

  羊皮紙上用細長的字跡寫著：「請速速趕到霍格莫德，阿不福思將在那裡和你會合。他有重要的工作交給你，一切慎重。」

  字跡沒有署名，但霍法一眼就看出它的主人。

  是鄧布利多的來信。

  霍法對貓頭鷹說道：「我會立刻返回霍格莫德。」

  貓頭鷹咕咕叫了兩聲，在霍法肩膀上展翅一躍，消失在黃昏的夕陽中。

  霍法收起羊皮紙，他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魔力水平依然很低下，完全不支持超遠距離使用幻影移形。

  他微微嘆息，摸了摸身下灰馬的鬃毛。灰馬感覺到了什麼，興奮的打了個響鼻。

  「要辛苦你了。」他說道。

  黃昏的林間，霍法調轉馬頭，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黃昏微暖的狂風吹拂在他的臉上，伴隨著胯下馬匹爆發的力量，道路兩旁的景物飛速後退。他能感到自己心底有某種東西正在甦醒，雖然程度微弱，卻正在進行著。

  此後的三天，他和胯下的灰馬一起，風餐露宿，順著米蘭達帶他走過的鐵路，一路向霍格莫德疾馳而去。三天之後，日夜兼程的霍法回到了霍格莫德，和上次來這裡不同時不同，這裡已經到處被拉起了鐵絲網。

  鐵絲網兩旁雜亂的堆放著一些破損的載具和器械，兩名啞炮士兵正坐在彈藥箱上休息抽菸。聽見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他們驚坐而起，紛紛端起機槍來到路上，舉槍對前大喊道：「喂，哪裡來的牛仔？軍隊重地不要亂闖啊。」

  霍法看見他們，下意識的想要停一下，但是灰馬可沒有這個意思，這些天是它從誕生到現在跑的最盡興的一次，它已經有些上頭了。只見它閃電一樣從兩名士兵身邊躍過，兩名士兵受驚舉槍，就要開火。然而伴隨著十字劍劍鋒的寒光一閃，啞炮士兵的槍管頓時啞火。

  落地十幾米開外，霍法一勒韁繩，一個急剎調轉馬頭。

  只見兩名放哨的啞炮士兵捂著手臂跌跌撞撞的後退，後退中，機槍和手臂輪流掉到了地上。鮮血迅速湧出，沾滿地面，他們嘶吼著慘叫起來。

  霍法看著這把最後騎士贈予的十字劍，劍鋒之上寒光閃爍，沒有一點血液。他不由嘖嘖稱奇，這把寶劍的銳利程度遠超他的想像，劍鋒划過的瞬間，他竟沒有感到絲毫滯礙。

  啞炮士兵的下場霍法並不在意，此刻他已經做好了覺悟，同樣，想要擋在他前面的人也要有所覺悟才行。

  他重新調轉馬頭，順著泥濘的土路疾馳而去，這樣的土路是灰馬最喜歡的路況，它身體上的肌肉海濤一樣律動，興奮的直流口水。

  士兵的慘叫立刻引來了大量的增援，伴隨著內燃機的噼啪燃燒聲，十幾輛軍用摩托從道路兩旁沖了出來，他們架好武器，對著霍法開始瘋狂掃射。

  霍法眼睛一眨，眼前黃綠相間的草地頓時變成了灰白色，呼嘯的陰影從他頭頂奔流而過，他和胯下的灰馬一起消失在了現實世界，數千發子彈憑空落在空處。駕駛著摩托車的啞炮士兵們大喊起來：「人呢！人呢！人去哪裡了！？」

  灰白流動的陰影世界，霍法面無表情的舉劍划過，划過的一瞬間，灰馬重新出現在現實世界，一名駕駛摩托車的士兵和他身邊的機槍手被一刀兩段，失去控制的摩托車轟隆一聲撞在鐵絲網上，輪胎仍舊不斷滾動。

  剩餘的士兵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重新開始進行掃射的時候，那匹詭異的灰馬又消失了。

  「該死的巫師！誰能把他找出來！？」

  一名士官模樣的人站在車斗里大喊道。

  話音剛落，眼前一黑，那匹消失的灰馬竟直接出現在他的頭頂上，一名少年斜跨在馬背上，垂首舉劍。

  「開火！！」

  士官大喊。

  少年那冷漠的眼神只是一閃而過，隨後，士官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他的眼睛被劃穿，而後，伴隨著近乎瘋狂的火力壓制，士官本人和他的摩托車也被流彈打成了篩子。

  可那匹灰馬在落下的過程中卻重新消失了，從出現到消失的時間不到一秒。子彈從它消失的地方穿過，甚至將包圍圈外的其他士兵擊傷。

  這下，士兵們的心境產生了變化，他們從進攻的姿態轉變為防禦姿態，紛紛停下摩托車，背靠背自衛。但是這對霍法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他只是間斷的進入幽靈漫步，又從幽靈漫步中離開，每一次都會挑起一陣陣血雨腥風。

  幾下來回之後，他地面就躺了一大片士兵，那些士兵甚至連他的衣角都不曾摸到。

  在霍法連續閃爍五六次之後，他的魔力漸漸不支，不得不拽住韁繩，停下灰馬，站在泥濘的土路上，沉默的看著面前一大群恐慌的士兵，直到現在，他手裡的十字劍依然一點鮮血都沒有。

  士兵看著前方，那隻灰色高頭大馬在地上興奮的踏著腳，打著響鼻。而那名一身黑髮少年坐在馬背上微微晃動，他穿著一身古舊的黑色獵裝，手裡提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十字劍，好似從中世紀油畫裡走出來的騎士一樣。

  一人和百人對峙了片刻後，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是霍法巴赫！那個零號！！他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好像有什麼魔力一般，從憤怒到恐慌的轉換也就是一瞬之間的事。當恐懼迅速在人群中擴散開來後，他們便發瘋一樣啟動摩托，四散奔逃。

  霍法逐漸意識到，這些啞炮士兵有些原本就是巫師，只是在這一波魔力流失的浪潮中淪為了啞炮，他們還記得他，有人或許就是霍格沃茨曾經的學生，甚至是他的學長或同學。

  不過，這並沒有讓霍法同情面前四散而逃的士兵，相反，他眼神冷漠，躍馬追上那群士兵，手起刀落，鮮血狂舞。

  逃跑中，越來越多的摩托車被擊毀，越來越多的士兵倒地死亡。「煙霧！！」有人大喊道，「攔住他，快點攔住他！！」

  士兵扔出了燃燒的煙霧彈，滾滾濃煙從四周升起，很快就遮蔽了霍法的視線。這些煙霧比子彈要棘手，讓他看不清敵人的位置。

  「快把新武器拿出來！！」

  煙霧中，有人在狂呼道：「幹掉他！！」

  伴隨著呼喊，有沉重的鐵鏈落地的聲音，地面微微震顫起來。濃霧中似乎發生了什麼，士兵的慘叫不絕於耳，可就在某一個瞬間，慘叫戛然而止。

  至此，霍法心裡升起一些不妙的預感。他果斷翻身躍下灰馬，把十字劍貼著灰馬臉頰划過，口嚼和繩索應聲而斷，他拍了拍馬屁股。灰馬心靈神會，撒著蹄子跑掉了，很快便消失在了煙霧之中。

  離開了坐騎，霍法獨自一人站在煙霧中，仔細的分辨著周圍的異動，地面的震動越來越沉重。

  士兵放出來的煙霧被什麼東西吸走，又被什麼東西給噴了出來。一呼一吸之間，濃霧中有什麼東西被砸了出來，霍法立刻側身一閃，那枚「炮彈」貼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撞擊在他身後的坦克殘骸上，發出啪唧一聲脆響，變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爛泥。

  被扔出去的竟然是個士兵。

  霍法弓起背，眼神凝重。

  濃霧中，一個佝僂且巨大的身影緩緩出現。

  竟然是一個巨人，一個身披裝甲，手持巨型火炮的巨人。他至少有八米高，手上的炮管都有五六米長，比坦克的炮管長兩部都不止。一串串炮彈掛在他胸口，密集而沉重的炮台壓在他的背上，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會行走的人形炮台一樣。

  沒想到那些啞炮士兵竟然將麻瓜技術和巨人融合在一起，看起來威脅程度遠比一隻普通巨人要更可怕。霍法舉起十字劍，做出防禦姿態，緩緩滑步。

  但那巨人並沒有動彈，他慢吞吞的撐著手臂從地上跪坐起來，雙手撐地盯著霍法。口水如瀑布一般從它齒縫中流下來，眨眼便打濕了地面。

  霍法被那傢伙看得很不爽，這巨人竟然用看食物的眼神看著他，難不成他是可以被捕食的獵物麼？

  巨人不動，霍法也不動，兩人就這樣僵持了數息，周圍鴉雀無聲，那些啞炮士兵看來都躲了起來，只有濃霧依舊漫無目的從角落裡升起，絲毫不在乎地面正在發生什麼。

  沙沙沙.

  輕微的沙沙聲落入霍法耳中，他目光一轉，注意到巨人的手指正在爬行。它就像靈巧的蜘蛛一樣，爬向了一旁廢棄的坦克炮管上，動作如此隱蔽。

  僅僅是眼珠一轉的空檔，霍法便直挺挺的向後倒去，就在他砸倒在雪地上的瞬間，一個墨綠色虛影從他臉上飄了過去，幾乎擦著他的鼻樑。

  虛影一晃而過，狂風才驟然而至，吹亂霍法的頭髮，甚至沒給他眼睛去觀察的機會。

  霍法剛剛倒下便手掌一點地面把自己撐起來，雙臂用力，向後一個翻身，連續後退。

  剛後退沒幾步，那墨綠色虛影便竟然從天而降，轟然砸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雷般重響。地面的泥土在巨人的砸擊中被高高震起，甚至包括霍法的腳，都在一瞬間被震離了地面。

  吼！！

  巨人手持坦克炮管，拿它當成最原始的武器。瘋狂咆哮。

  緊隨其後的就是狂風驟雨一樣的暴擊，巨人打地鼠一樣用坦克炮管砸著地面的小人。

  最近一次砸擊的盡頭離霍法不過三寸遠，可以說他是堪堪躲過那一記暴砸。霍法提劍一直後退，並沒有主動出擊。此刻他的魔力並不充裕，僅有的魔力必須用在刀刃上，他觀察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