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24，重逢

  一個月後，霍法痊癒了，這樣的痊癒速度讓霍法真切的體會到鄧布利多所說的魔法流失。如果是往常，這樣的傷幾天也就好了，即便是一根骨頭被抽走的哈利，也能在一晚上長回來，何曾需要這麼久的時間。

  照顧他一周後，克里便被抽調走去參加其他任務了。照顧他的任務落到了一隻家養小精靈身上。這隻小精靈很年輕，有著茂密的頭髮。

  不過通過它的名字，霍法知道當前自己的處境，他現在正在格里莫廣場，鳳凰社的大本營。作為史上最古板的純血家族之一，這個家族奇蹟般的在這個魔力迅速的流失的年代依然牢牢的抓住魔力，死死不放鬆。

  在他受傷的這些日子，除了家養小精靈克利切和醫生之外，霍法沒有見過其他人。看起來鄧布利多似乎希望隱瞞他重新出現的消息。

  這一天，克利切抱著一迭換洗的衣服，蹬蹬蹬的跑上霍法休息的二樓，今天是霍法拆繃帶的日子，他決定在今天去拜訪尼可勒梅。

  霍法站在落地鏡前張開雙臂，克利切站在凳子上為霍法解開身上的繃帶。伴隨著繃帶的落下，露出體表密密麻麻的傷疤。

  克利切長長的灰色手指從霍法身上的肌肉掃過，它好奇的用手指點著霍法背後和胸口的子彈痕，嘖嘖稱奇道：「您真的是巫師麼，巴赫先生。」

  「不像麼？」

  「抱歉，您看起來就像一隻野獸一樣，正常人受這樣的傷可活不下來。」克利切說道。

  「霍格沃茨的標誌可是四隻野獸，克利切。」

  霍法淡淡道。

  「您說的有道理。」克利切心不在焉的說道，看起來對霍法的說法並不是很認可。

  克利切給霍法帶來的衣服是一套帶著長下擺的高領黑色風衣，內襯則是灰色的雙排金色扣馬甲，風衣下則是嶄新的高幫馬靴，與之配套的甚至還有一頂帽子和絲巾，還有帶著黑色蛇鱗的手套。儘管霍法並不想在穿著方面浪費時間，以他的脾氣一件襯衫和褲子往身上一套就走了，但是布萊克家族的小精靈對這方面很是在意。

  「巴赫先生，衣服都是特別裁剪的！」

  克利切尖聲尖氣的說道：「可以讓你看起來沒那麼麻瓜！」

  「謝謝你，克利切。」

  霍法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看著克利切麻利的將他包裹起來，脖子上的絲巾勒的他有些煩悶。之前他就被米蘭達打扮的像個嬉皮士，現在他又被克利切打扮的像個脾氣古怪的古怪紳士，就差一個看時間的懷表.

  「先生，懷表！

  克利切從布兜里取出一塊燙金蛇的懷表遞給霍法：「」這是布萊克家族的藏品，您可要妥善保存。」

  「我看不必這麼麻煩吧。」

  霍法皺眉說道。

  「這是主人特別吩咐的，讓我必須以最高的規格來接待您。」克利切用尖利聲音說道。

  霍法只好接過懷表，說道：「轉告你的主人，霍法巴赫非常感激。」

  克利切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欣賞著鏡子裡的傑作，讚嘆道：「先生，您看起來真的是棒極了，您的家族成員一定會為你的模樣感到驕傲。」

  「家族成員？」

  「對了，先生，您是哪個純血家族的成員？」克利切興致盎然的問。

  霍法看著克利切略帶阿諛的模樣，突然來了惡趣味，他摸了摸克利切未來要禿頂但是現在卻濃密的頭髮，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是泥巴種～」

  克利切一個寒顫，瞳孔暴震，耳朵豎的高高的，好像突然被電擊里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霍法笑了笑，把懷表揣在兜里，大踏步的走出門去。

  格里莫廣場12號的牆壁正對面的巨幅壁畫裡有一個男人正在睡覺，聽見響動，他抬頭看了霍法一眼，不由皺起眉頭。

  霍法從前在阿芒多迪佩特的辦公室里見過這個男人，於是他伸手對他打了個招呼：「校長好。」

  「哼，拉文克勞。真晦氣。」

  壁畫裡的男人輕蔑的說道。

  說完，他從油畫裡走了出去。

  霍法笑了笑。

  是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

  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霍格沃茨曾經的校長。

  他的出現反倒讓霍法心裡感覺一絲輕鬆，至少這裡的油畫會說話，霍格沃茨的油畫甚至都已經不說話了。

  可轉瞬間，他又感到壓力巨大，原著中哈利也被這張油畫埋汰過。那是他想要去的未來，可夢中發生的那個未來，是一定不會有哈利出現的。而如果要出現那個未來，非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可。

  簡單的吃完早飯，霍法離開了鳳凰社的據點。格里莫廣場十二號的門口繫著一匹灰色高頭大馬。克利切在門口把馬鞭交給霍法，它捏著馬鞭的時候好像捏著什麼極其骯髒齷齪的東西一樣，也不知道在嫌棄這把馬鞭還是嫌棄霍法。

  霍法在一年級的時候曾經跟著獵場看守喬伊學過騎術，對騎馬並不陌生，只是在一九四幾年的街頭還要騎馬讓他感覺有些格格不入。周圍都已經開上汽車了。不過高傲的純血家族並不屑於麻瓜的發明，他們頑固的維持著古老的傳統。

  好在清晨的街頭沒什麼人，霍法便戴上手套和帽子，翻身上馬，拉低了帽檐，防止被別有用心之人認出來。他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拿著馬鞭和地圖，那小破紙具有某種魔力，正在不斷畫線，提示他去惠爾金斯小區的路線。

  灰馬很健碩，它微微晃動腦袋，打著響鼻，蹄子發出噠噠聲，霍法坐在它的背上能感受它體內滾動的肌肉力量。這匹馬很想跑動，但是城市壓制了它的渴望，只能慢悠悠的散步。

  順著地圖，霍法騎著灰馬穿過街道和工廠，尋找著勒梅所在的惠爾金斯小區，帶著露水的晨風撲面而來，恍惚間他想到上一次他這樣在倫敦城內穿行時候，還是米蘭達騎著摩托帶著他回家過聖誕節的時候。

  現在也不知道米蘭達在西爾比那邊怎麼樣了，儘管米蘭達倒向了他的敵對面，但霍法對她沒有一絲怨恨，依然十分擔心她。他完全明白米蘭達這樣做的理由，只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回那個地方了。

  一小時後，灰馬順著地圖離開了市區，順著土路來到一處十分靜謐的郊外，霍法漸漸感到一絲熟悉。這裡和五十年後並沒有什麼區別，五十年後，他就是在這裡見到的尼可勒梅，沒想到今天又要在這裡遇見他。

  他收起地圖，任由記憶帶著他來到一棟黑色的三層別墅樓前。

  看著那建築，諸多情緒湧上心頭。

  強忍內心的激動，霍法翻身下馬，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有人隔著窗簾偷偷看了一眼後，門開了，一個熟悉的白頭髮皺巴巴老頭站在門口。

  老頭還沒開口說話。霍法便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他。這擁抱突如其來勢大力沉，讓老頭渾身的骨頭髮出不詳的吱吱嘎嘎聲。

  尼可勒梅震驚嘶吼道：「霍法巴赫，你在幹什麼？」

  霍法鬆開他，無法抑制情感的使勁在老頭腦門上一口，這個世界只有他才知道他究竟和這個老頭有什麼關係，這是他名義上的僕人，也是他的肉體來源。這種血緣關係讓他看到這老頭的時候就像看到自己的爺爺一樣。

  不過現在的尼可勒梅顯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此刻的他不過是和霍法在兩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活了幾十百年也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只見他神情呆滯，頭髮亂糟糟，被霍法搞蒙了。

  直到別墅樓上傳來一名老婦人嘶啞的吼聲。

  「是誰來啦！？」

  尼可勒梅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是霍法巴赫！！」

  他憤怒的擦了擦腦門上的口水，狠狠瞪了霍法一眼，把他拉進了屋子，重重摔上門。

  「哪個霍法巴赫！？」樓上的女人大吼，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送克洛伊回來的那個，她朋友！！」

  尼可勒梅不耐煩的扯著嗓子說道。

  「他來做什麼？？」

  樓上的聲音大聲問。

  「睡你的覺去，別管我的事！」

  尼可勒梅煩躁的吼道，吼完他頭痛的揉揉頭，一臉痛苦。

  霍法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眼前的老頭，看起來這時候他老婆還在，五十年後已經不在了。

  「看什麼？如果你和同一個人生活三百年，有那麼一天，你會希望自己是一個聾子。或者希望你老婆是一個啞巴。」尼可勒梅沒好氣的對霍法說道。

  「你看起來很健康，尼可，這很棒。」

  霍法輕聲說道。

  尼可勒梅哆嗦了一下，他後退一步，打量著霍法。儘管只在兩年前見過這個少年一面，但是對方語氣中那種詭異的親切卻是無法作假，尼可勒梅甚至都沒聽克洛伊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而更詭異的是他也不由自主的對這個比自己小几百歲的少年產生了一種親密和敬畏混合的情緒。

  如此複雜的情緒讓老頭很煩，他冷酷譏諷道：「你也挺不錯，終於打扮的有點人樣了，看來這兩年混的不錯。」

  「托你的福。」霍法脫下帽子鞠了一躬。

  終於拉開距離，尼可勒梅放鬆了一些，他伸出皺巴巴的手，理直氣壯說道：「阿不思一個月前告訴我你回來了，我還不敢相信，現在，吊墜還在你哪裡麼？」

  霍法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紫色吊墜，將它置於尼可勒梅的掌心。

  尼可勒梅大喜過望，拿過吊墜在掌心撫摸起來，霍法看著他的表情，不由想起來五十年後，他也是同樣拿著吊墜撫摸，不過那時候他是痛哭流涕，滿是悲傷，而此刻卻是充滿欣喜，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這期待讓霍法有些不安，因為從結局來看，無論勒梅在期待什麼，或許都要落空了。

  「勒梅。」霍法喊了他一聲。

  「不會在後面加個先生麼，真是沒大沒小的傢伙。」

  尼可勒梅自顧自的欣賞項鍊說道。

  「勒梅，很抱歉我沒能讓克洛伊復活，未來的局面比我想像的要更複雜，有時候我只能隨機應變。」霍法說道。

  「我可以理解。完全理解，你能回來就已經是極大的不容易了。」勒梅滿意的撫摸著吊墜說道：「一個人只要靈魂完好無損，他在哪裡都可以重生，可是如果靈魂不在了，即便還活著，也是另外一個人了。」

  霍法歪頭，他感覺勒梅似乎話裡有話。還沒等他再開口。樓上傳來咆哮似得問話。

  「你們在嘀嘀咕咕什麼！？」

  霍法腦門冒汗，尼可勒梅則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他對霍法說道：「走，去我的地下室吧，我有東西想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