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23，無答案

  此後的幾天，霍法一直在接受救治，他身體多處骨折，更有無數個彈孔，可以說半個身子都趟在鬼門關里。

  好在發現是他後，鄧布利多立刻集結了手邊最優秀的醫療人員，對霍法展開了救治，這才將他的性命吊住。

  不過，儘管救治過程中各種手術和麻醉連番上陣，霍法卻始終保持大腦的清醒，他不敢失控的睡去，他害怕噩夢之神依然在暗中窺伺，乘他最虛弱的時候重新將他拖進夢境之中。

  或許是因為他幫忙擋了子彈的緣故，那名格蘭芬多的學生對霍法一直心存感激，在霍法進行手術治療的這些天，克里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護在他身邊。

  一直到最後一次手術結束，最後一顆子彈被取出，霍法叮囑克里，一定要在隔天八小時後將他叫醒。得到了克里肯定的答覆，他這才敢沉沉睡去。

  即便早有準備，但睡眠之中等待霍法的依然是沸騰不止的夢境-——輪椅上的男人頷首低眉，無可名狀的怪物在他身後不斷變形。它的臉時而是阿格萊亞，時而是米蘭達，時而是克洛伊，或是他在冒險中遇到的奇奇怪怪生物。

  風暴中，他駕駛小船行駛在狂舞的夢境之海上，那片古老的海洋和世界一樣古老，霍法竭盡全力維持著小船的平衡，小船之下是曾經夢境中發生的一切。父親，丈夫，巴赫部長.只要他稍加不慎就會墜入其中。

  沒人和他說話，沒人提示他該怎麼做，風暴和漩渦就這樣一直持續著。在小船的船頭，一隻小小的雷鳥單腳站立，它抖動著翅膀，直面夢境之海的風暴，只有看見那隻鳥時，霍法才能感到稍稍安心。

  多夢的睡眠令他精疲力盡，直到有人使勁晃動他的肩膀，將他從夢境中喚醒。

  霍法睜開眼時，他看見克里盯著黑眼圈的臉，之前在炮火中他沒有注意，現在安全下來後他才發現這位格蘭芬多的男巫相當英俊，他有著古羅馬雕塑一樣的臉龐，頭髮捲曲，鼻子周邊有一圈淡淡的雀斑。如果現在還在霍格沃茨或者其他和平時代，他這樣的長相也能吸引無數女生的尖叫。

  「學長，你休息的怎麼樣？」

  克里關心的問道。

  「還行吧」

  霍法嘟囔道，他感覺身體好了很多，但是精神還是有些疲憊。

  「抱歉，學長，我沒有叫醒你，醫生說你需要休息，我讓你多睡了幾天。」克里為難的說道。

  「沒事。」

  霍法心想難怪他感覺夢境格外漫長。

  「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睡著的時候，你好像一直在叫誰的名字。」克里神神秘秘的問道。

  「不要把那個名字說出來。」

  霍法面無表情的說道。

  克里撓撓頭，嘿嘿笑了兩聲，「沒事，學長，你叫了好多人的名字，我也沒聽清」

  「克里！」

  霍法打斷了克里的話：「你去休息一下吧，你都有黑眼圈了。」

  「我沒事！」

  克里拍著胸脯說道：「學長你有什麼需要需要儘管吩咐，我正是熬夜的年紀吶。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我每晚都是公共休息室最晚睡的那一個！」

  霍法看了眼克里的背後，說道：「那你很勇哦。」

  「可不是，」克里眉飛色舞的說道：「我最喜歡的夜間活動就是偷偷溜出公共休息室在霍格沃茨夜遊了，等我們收復了霍格沃茨，我一定要找機會在霍格沃茨夜遊幾次！霍法學長，你喜歡夜遊麼？」

  霍法尷尬的笑笑，沒有回答。

  克里背後傳來輕輕的咳嗽，有人輕聲說道：「我想拉文克勞的愛好或許和格蘭芬多不太一樣。」

  克里的笑容如蠟燭一樣融化凝固在臉上，他趕緊站起身，轉身看著門邊的老男人，捂臉絕望呻吟：「教授，你應該敲一下門的。」

  阿不思鄧布利多拍了拍克里的肩膀：「格蘭芬多扣二十分，等收回霍格沃茨後記在你身上。現在，還是去休息吧，讓我來看護巴赫。」

  克里垂頭喪氣的向門外走去，關門離開的時候朝霍法做了個鬼臉。

  霍法往床裡面挪了挪，坐起身，想要給鄧布利多教授讓一個位置。不過鄧布利多教授揮了揮魔杖，地面自動變出一個扶手椅，他坐在扶手椅中，頗為感慨看著霍法，說道：「真的是不可思議啊，巴赫，我已經很久沒有你的消息了。自從兩年前你消失在魔法部，就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裡。」

  「教授，如果我跟你說我這兩年的經歷，只怕非得講到天黑不成。」霍法說道：「那是一場十分遙遠的旅行，遙遠到我幾乎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霍格沃茨發生了什麼。教授，我想幫忙，請告訴我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了吧。」

  鄧布利多點點頭，他揮舞魔杖，窗簾和窗戶被關閉，四周也變的異常靜謐。只聽鄧布利多說道：「兩年前，在法蒂爾去世後不久。一場古怪的瘟疫出現在歐洲的土地上，感染這瘟疫的人會不可避免的陷入沉睡。

  一開始，我們並沒有注意到這場古怪的瘟疫，因為瘟疫最開始是在麻瓜群體裡蔓延。

  但很快，我們就發現了不正常。

  你知道的，巫師只有一部分是來自於傳統巫師家庭，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來自麻瓜家庭。但是自從那場瘟疫之後，我們發現，麻瓜中再也沒有巫師誕生了。

  不僅如此，就連那些最傳統的巫師家庭，也開始接二連三的誕生啞炮後代。那一年，霍格沃茨僅僅招收了十幾名學生。第二年，霍格沃茨不僅沒有招到學生，反而有一大半的學生和老師變回了啞炮，一時間謠言四起，那些啞炮學生對學校充滿憎惡，認為霍格沃茨裡面的幽靈吸走了他們的力量。在現實的壓力下，霍格沃茨被迫關閉。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咒語和魔法的力量變的越來越弱，除了個別巫師還能勉強維持魔力水準，絕大部分巫師的魔力水平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儘管我們派出了大量的人員去調查，但是並沒有收穫，魔力的衰落似乎不可逆轉。」

  霍法認真的聽著，表情十分凝重。

  魔力消失。

  他剛剛甦醒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之前他一直以為是自已記憶消失的緣故，現在看來，即便他記憶恢復，魔力也所剩無幾。

  「一定是那場沉睡造成的。」霍法喃喃道。

  「當然，我們都是這樣懷疑的，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鄧布利多嘆息道，他摘下半月眼鏡，將取出手帕擦了擦眼鏡，說道：「魔力流失的速度令人瞠目結舌，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大半巫師都已經成了啞炮，他們不僅丟失了魔力，也不再相信魔法，甚至厭憎魔法。如你所見，他們現在更迷戀麻瓜的技藝和機器，視我們為異端，衝突已經不可避免了。」

  「教授，您做過夢麼？為什麼您的魔力看起來沒有流失。」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發苦。不過，那表情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鄧布利多便平靜道：「霍法，我也是人，我當然會做夢。只是，我很清楚。做夢只是做夢。儘管夢裡我收到了很多羊毛襪，很多很多，但是，那些都是假的。」

  「那該怎麼做呢，教授。究竟怎麼才能讓魔力重新恢復呢。」

  「我不知道，霍法。現在的情況非常棘手，比過去的任何一個時期都要棘手，甚至超出了我的經驗之外。這種時候，我更想聽聽你的想法。」

  霍法想了想，問道：「教授，你聽過死神的故事麼？」

  鄧布利多微微一愣，沉默良久後緩緩點頭：「你說那些古老的童話麼，我當然聽說過，佩弗利爾三兄弟之類的，我年輕時還是很感興趣的。」

  「死神是存在的，還有其他各種各樣古怪的神靈。」

  霍法認真的說道：「他們存在說目的我已經不清楚了，但是顯然這些神秘的存在會受到某種欲望的支配。而那些欲望的提供者，一定是人。」

  「你的意思是？」

  「殺掉那個掌控欲望的人，解決問題的根源。」

  霍法斬釘截鐵的說道：「無論他想做什麼，無論他想做什麼！」

  阿不思鄧布利多驚訝的看著霍法，毫無疑問，這位曾經的學生已經變化了很多。

  「是半人國王，是麼？」他說道。

  「是的。」

  鄧布利多搖搖頭。

  「我想不出還有比他更令人驚悚的存在，我幾乎無法把他定義為巫師了。恕我直言，如果要做這樣的事，以我們魔法世界現存的力量，除非團結一致，否則不可能。」

  鄧布利多站語氣冷淡的說道，看起來不抱有太大希望，他站起身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條交給霍法，「這是勒梅讓我交給你的，他聽說你回來的消息，讓你去找他。」

  霍法打開紙條一看，紙條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一張地圖，地圖晃來晃去跟活的一樣，上面還有一個小點，小點下標註著當前的地址和門牌號。「格里莫廣場12號」

  「勒梅，是.尼可勒梅嗎？」

  鄧布利多點點頭：「沒想到你會認識他。等你恢復好了，記得去一趟倫敦的惠爾金斯小區。尼可勒梅點名道姓的要見你，他似乎對你充滿了期待，認為你一定可以解決魔法世界的問題。」

  鄧布利多說完，地圖上出現一道指針，指向地圖另一頭的某個地點。

  霍法驚訝的看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聳聳肩，輕鬆道：「別這樣看著我，巴赫，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也是我們現在正在進行的任務。不過第一步，無論是重建魔法王國，還是延續這個世界的神秘和靈性。我們都必須要拿回霍格沃茨。等你傷好了，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說完，他朝門外走去。但是霍法叫住來他。

  「教授，你真的覺得我能解決這樣的問題麼？」

  霍法期盼的看著鄧布利多，希望和過去一樣，可以得到智者的回答和幫助。

  但他的問題卻令阿不思鄧布利多看起來有些憂傷，他依靠在門邊，深深的看著霍法，說道：「你已經不是那個一年級二年級的學生了，巴赫。有時候真的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從伍德孤兒院到現在，嗖的一下你們都長大了。特別在這種年代，活一年抵得過平常的十年。」

  頓了頓，他說道：「如果放在霍格沃茨，你這時候也已經畢業了。巴赫，這時候你問我這樣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我想此時此刻，這個世界除了你自己以外，沒有人會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