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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53:13 作者: 七星茶
顧熙寒膽大包天的瞪著又碎念不停的老大。
說:「我聽我大伯說,老大你最怕嫂子了,你咋好意思說我呢?」
「你———你嫂子就是個母老虎,我一個常年不著家的老爺們,怎好意思跟她這個小娘們計較?我那是怕嗎?我那是在哄她玩呢?」
顧熙寒可不信老大這張嘴,他大伯可不會騙人。
顧熙寒把包著棉襪的報紙給拆開,把那五十雙黑白綠三色的襪子攤在床鋪上,老大喊了聲正熱鬧分吃鹽豆子的其他兄弟過來看。
「我的老天爺,咱們弟妹這麼厲害的嗎?」
「對呀,這些襪子要不少錢和票吧?」
「這得有四五十雙吧?」
「老老么,你不會小心眼的自己想藏著吧?」
「你們說老么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真的啊?」
「我跟你們說,你們還不信。咱們弟妹她在京市里可有名了,我覺得咱們老大都不一定能打的過她。」
「呃———你這麼說,那老么豈不是很可憐?」
「你瞅著他像是可憐的人嗎?」
「說的也對,你瞅瞅這一桌子的辣醬和鹽豆子,誰家敢這麼霍霍東西啊。」
「對啊,可憐還是咱們可憐,嗚嗚嗚嗚,老么竟然都跟咱們耍心眼了。」
「對,這小子———」
說著說著,十來個兄弟又開始怒瞪向顧熙寒,覺得這小子忒不仗義了。
顧熙寒心虛的吸了吸氣,肉疼的給每個兄弟分了兩雙襪子。然後他抱著剩下的襪子不撒手了,說什麼都不肯再給了。
要是許草丫能看到,肯定會感嘆說,簡直和藏錢的小兒子一模一樣。
熄燈後,顧熙寒打著電筒看著許草丫給自己的回信,信里說話的語氣和她平時很像,小嘴巴拉巴拉不停的絮叨。
看到最後,顧熙寒腦袋中只記得一句話,他媳婦許草丫說想他了。
其實他也想她了,特別在夜深人靜時,她鬧自己的樣子便會不自覺的浮現在腦子裡。
*
中秋後,顧重山便帶著許草丫去找了那位孤零零住在鄉下的老友。
望著幾十年不曾改變的家鄉,顧重山的心裡感概萬千,然後指著一處敗落的茅草屋和許草丫說:「草丫,你爺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那裡。」
許草丫看著荒草叢生,敗落的土牆院子,疑惑的問顧重山說:「爺,家裡的其他人呢?」
顧重山面露哀傷,說:「死了,都死了。在我離開家去京市學廚藝的第五年,那時候到處都是倭寇兵掃蕩抓人,我家人都沒能逃出來。」
當時他聽到消息趕回來時,整個村子都被燒的黑焦黑焦的。
現在住在這村子裡的人,都是當時逃過一劫的人或是前些年外地逃荒過來的。
唉———
顧重山要找的老友也姓顧,是他的本家兄弟。
老人名字叫顧重木,他住在村子的尾巴處的一間茅草屋裡。
他見著顧重山,頓時激動的老淚縱橫,顫抖著聲,喊說:「三哥,你咋回來了?」
顧重山抱著多年不見的兄弟,哽咽著開口,說:「三哥是來接你回京市的,重木這回你一定要幫三哥的忙。」
許草丫站在顧重山的身後,心裡萬般滋味說不出口,她還是第一回 見爺情緒這麼激動。
「重木,這是我孫媳婦,許草丫。」
顧重山拍了拍顧重木的肩,抹了把臉上的熱淚,介紹說。
「草丫是吧,三爺爺沒什麼好東西給你當見面禮,這個你拿著。」
顧重山說著話,就伸手把脖子裡掛著的一個銀墜子取下來,放在許草丫的手中。
這東西許草丫不敢收,為難的看向顧重山求救。
顧重山把許草丫手裡的東西又塞給了顧重木,說:「重木,這東西是你娘留給你的,你咋能給草丫呢?你拿回去收好了。
咱們這次來找你,是因為草丫在明草湖那種了塊地,你也知道現在吃的東西多金貴,我要去上班,草丫和你嫂子又要忙著帶孩子,你就過去幫幫咱們忙行不行?」
再來之前,顧重山是給顧重木寫過信的。
他回說不想出村子。
「三爺爺,我弄了兩個種棚菜的棚子,在大寒冬里也能長出新鮮的菜來。我們在明草湖那蓋了三間磚瓦房,也弄了土灶和爐子,三爺爺您不用擔心生活上的問題的。我還能陪您釣魚,三爺爺我釣魚可厲害了———」
顧重木聽著聽著咧嘴笑了。
和許草丫說:「草丫啊,三爺爺不是不想幫你忙,只是我在村子裡住慣了,年紀也大了,還有———我想陪著你三奶奶。」
顧重山嘆了口氣,迂迴的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說:「重木,要不你先過去住些日子吧,等過了寒冬再回村子住怎麼樣?」
顧重木低頭沉思著。
顧重山再接再厲的說:「村子裡的糧食也收上來了,你留在這裡也沒啥事兒,就不能幫幫三哥嗎?」
過了好一會兒,顧重木才抬頭,鬆口回說:「三哥,咱說好了,就這個大寒冬。」
「好,就這個大寒冬。」
顧重山高興的忙回他說。
許草丫心裡頭也很高興,懸在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在顧重山和許草丫出門的時候,謝雲韻便帶著兩個孫女把存放農具的那間屋子給收拾了出來,她嘴裡碎念著說:「這間屋子亮堂,你們三爺爺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