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斯特與伯爵的對話

  「兩個月沒有見面，李斯特少爺和以往比，顯得更加精神了，鮮花鎮的生活一切可好？」路易斯微笑著問。

  「一切還好。」

  「那就好，老爺也念叨過你好幾次呢，他也很關心你現在的生活。」

  珊瑚島伯爵會念叨李斯特的生活？李斯特覺得很懷疑，伯爵真要關心李斯特，不會把李斯特分封到鮮花鎮這樣破敗的小鎮去。

  重回家門，李斯特沒有近鄉情怯的感覺。

  身體中的靈魂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那些前身的記憶，只是一幅幅電影畫面，無從影響他現在的情緒。他與鬱金香家族，沒有血濃於水的親情，一切更像是「遊戲」，代入李斯特這個角色。

  城堡里忙碌的僕人們，見到三位少爺、小姐，紛紛鞠躬行禮。

  居住在這裡的鬱金香家族成員，只有伯爵、伯爵夫人、李維斯、李頓，以及時常回來居住的李薇拉，但僕人卻超過兩百名。

  而且僕人們幾乎沒有多少空閒時間，從早晨到夜晚，一直忙碌不停。

  真正的工作，總結起來就一個——維持貴族奢侈的生活。

  「我要去洗澡了，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李薇拉進了城堡，轉身就離開，「父親問起我，就說我一會便到。」

  李維斯仿佛城堡的主人：「李斯特，你也需要先洗個澡嗎？你的房間，父親一直為你保留著，包括你沒帶走的衣服，都有僕人專門打理。」

  「我可不是有潔癖的姐姐，我在這裡等父親吧，哥哥有事儘管去忙，我不用招待。」

  「也是，城堡也是你的家，那好吧，我得去跟弗蘭克老師聊聊黑色鬱金香的事情，種植、銷售和製藥，都是他在幫我打理。還有精靈們，也需要安置好，這些嬌貴的小生靈，可不能有一絲絲怠慢。」

  李維斯也離開。

  馬庫斯跟著一名男僕去安置馬匹，客廳里只剩下李斯特和幾名迎客的男僕。他背著雙手，欣賞石柱上的水晶燈——城堡的水晶等寶石的多寡，代表貴族的財富多寡，因為大部分寶石都來自於龍。

  在李斯特的家鄉，寶石的作用大概是好看。

  在這裡，寶石是天然的魔力附著物，蘊含神奇力量，製作魔力物品，寶石是不可或缺的。眼前石柱上的水晶燈，就是魔力物品，用低品質的水晶製作，它可以一直點亮，直到水晶中的魔力消耗完畢——然後再由魔法師或者騎士，補充魔力。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水晶磨損，成為普通的石頭。

  「沒有任何圖案雕刻的水晶燈，值得欣賞這麼久嗎。」伴隨著噠噠的靴子觸地聲，有人在李斯特的背後開口。

  李斯特轉過身去，在城堡客廳通往二樓的樓梯上，見到了鬱金香堡的主人——淡金色頭髮的中年人，有著一雙並不算好看的灰綠色眼睛，這與李斯特兄妹三人藍寶石色眼睛截然不同。

  普通的臉龐，並無任何獨特之處。

  混在人群中，李威廉·鬱金香大概會絲毫不起眼。但他卻是珊瑚島的主人，以自己努力獲得伯爵爵位的天空騎士。

  李維斯、李薇拉都像父親多過於母親，所以並不算好看，只有藍寶石色的眼睛，全都繼承自母親。

  李斯特則繼承了母親的外貌，英俊過分。

  「大概是習慣了點蠟燭照明，一時間有些不習慣水晶燈的光芒。」

  「怎麼，你在埋怨鮮花鎮的生活？」李威廉站在樓梯上，沒有繼續往下走。

  「鮮花鎮的生活格外自由，我很滿意，父親大人。」李斯特欠身鞠躬，行了一禮，「您的身體還如往常一樣強壯，澎湃的鬥氣快要溢了出來。」

  「你的鬥氣也見漲了，這很好，安於清貧的生活，不去抱怨，也很好。」李威廉點點頭，「你的哥哥和姐姐呢？」

  「有事，一會便來。」

  「跟我來書房。」李威廉轉身上樓。

  李斯特緊跟著上樓，走進伯爵的書房，這間書房很大，整整有一面牆的書架上，放置了很多本厚皮紙書籍——全都噴灑了除臭劑和清香劑，不會有厚皮紙獨特的腥臭味。書架的正對面靠窗戶位置，紅木書桌上，也還堆放著不少書籍。

  啪嗒！

  伯爵擰開一瓶上年份的新月葡萄酒，倒進兩個高腳水晶杯中，琥珀紅色的葡萄酒，仿佛鮮血一樣在杯中晃動，晶瑩剔透。

  端起來，遞了一杯給自己的三子，伯爵似乎有些驚訝：「兩個月的獨立生活，看來磨礪了你的性子。」以前的李斯特，在他面前很放不開，父子之間的關係是彆扭的，現在的李斯特，看上去很平靜。

  「謝謝。」李斯特接過葡萄酒，「明白領主的責任，我需要做出改變。」

  「積極的改變。」

  「我想也是。」

  交流幾句，父子倆個都發現，似乎沒有多少親情話題好聊。於是伯爵舉了舉杯子，喝了口紅酒，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黑色鬱金香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嗎？李維斯支付了你多少報酬？」

  「鬱金香堡負責種植和銷售，我擁有十年內的收益分成，三成，僅僅在我和李維斯、李薇拉之間展開合作。」

  伯爵沉吟片刻：「僅僅是你們三兄妹之間的合作？」

  「是的。」

  「你們不該撇下李頓，他也是你們的親弟弟。」

  「他還小，託庇在父親的羽翼下不是挺好嗎，我和哥哥姐姐都是成年人，合作是很自然的事。」李斯特微微一笑，沒有刻意解釋、撇清自己的想法——李頓瞧不上他，他又何嘗瞧得上李頓。

  似乎是現在才想起來，李斯特問道：「夫人和李頓呢？我沒見到他們。」

  「夫人帶李頓去蛇矛城了，李頓的舅舅今天生日。」伯爵夫人來自於珊瑚島的一名男爵家族，這個家族就位於蛇矛城附近的一個小鎮。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李斯特沒有繼承與伯爵之間的父子親情，又不能像個陌生人一樣聊天，很難把握之間的度，索性少言少於。

  伯爵則有些不習慣李斯特現在的氣質，比起以前的唯唯諾諾，現在更像是平等對話，找不到可以訓斥的感覺了。

  半晌才道：「晚餐時間還早，你可以四處轉一轉，或者去珊瑚城見見你的朋友。」

  「不了，我想留在書房裡看看書。」

  「以前可沒見你這麼喜歡讀書。」伯爵喝完紅酒，起身離開，「想看書的話，我會讓人準備一車，你回鮮花鎮時，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