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堡里的僕人們

  托馬斯離開書房，心頭陣陣失落，下樓時，他在樓梯轉口停下腳步，想要掏出一根煙點上，但才發現煙被藏在枕頭下面。

  管家卡特先生，嚴禁僕人在城堡里抽菸。

  「托馬斯，你躲在這裡幹什麼？」樓下走上來一位女僕，年紀約莫有三十歲，穿著黑白色的女僕裙子，手裡提著拖把和水桶。

  「沒什麼。」

  「老爺還不讓你隨身伺候嗎？」

  托馬斯煩惱的拍了一下牆壁：「麥茜，你說，為什麼老爺不喜歡我，我以前雖然沒有做過貼身男僕，但我曾經為羅斯福子爵做過第一男僕，我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鬱金香堡的女僕，以前根本沒見過老爺。」

  「我只是問你，我做的有沒有不夠的地方。」

  「這你應該去問卡特先生，或者莫森太太……而且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好擔憂，老爺只有三名男僕，傑西是個助理，湯姆笨手笨腳，根本伺候不了老爺。也許老爺性格就是如此，在這個小鎮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貼身男僕。」

  托馬斯振作了一點：「是啊，我聽說老爺在鬱金香堡，並不受伯爵重視，也許一輩子都只是鮮花鎮男爵，居住在窮鄉下。」

  「也許吧。」

  「麥茜，你後悔跟隨老爺來到這裡嗎？」

  「我無所謂，城堡里的生活再差，也比回農場去挨餓等死強。我已經賣身給了老爺，沒必要去想什麼後悔不後悔。」

  托馬斯正準備說話，冷不防有人打斷他：「都不需要工作嗎，托馬斯、麥茜，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要在自己的寢室與廚房之外，竊竊私語！」順著樓梯而上，來人正是這座簡陋小城堡的管家卡特。

  他手裡拿著一串鑰匙，和一瓶紅酒，正在巡視整個城堡。

  「好的，卡特先生，我這就去工作。」托馬斯和麥茜慌忙離開，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如果說小貴族是大貴族的僕人，那麼男僕、女僕也算是管家的僕人，貴族制度，向來就是如此階級分明。

  城堡雖小，工作卻不少。

  即便只有李斯特這麼一位貴族需要伺候，日常的工作量，也堪稱巨大。譬如衛生，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里里外外打掃一遍。還要洗衣服、燒熱水、準備食物、清理馬桶，大部分工作都交給男僕、女僕負責。

  但這不意味卡特不需要工作，相反，卡特除了要管理僕人們，還要負責迎客、斟酒、監督上菜、接發書信、保管高檔餐具、管理地下酒窖，以及照顧最重要的賓客。

  老卡特今年已經五十歲，在這個平均年齡不足五十五的時代，已經是耄耋之人。

  噹噹當。

  他敲響書房的門。

  「請進。」門內響起李斯特溫和的聲音，有著一口上流社會流行的「鋼鐵腔」，在鋼鐵嶺王國和它的屬國，無數貴族都以鋼鐵腔為尊貴。

  老卡特深呼吸一口氣。

  他在鬱金香堡，並沒有與李斯特打過多少交道，主要是負責伯爵的一處別院。前陣子李斯特的成年禮上，伯爵將他指派給李斯特擔任管家。職務上提升了，管家是所有僕人的終極目標。

  但待遇肯定下降了。

  只是卡特並沒有任何抱怨，他從十五歲賣身加入鬱金香家族，已經過去整整三十五年，沒有婚娶，孑然一身，早把自己當成鬱金香家族的一份子。

  如果能跟著鬱金香家族的血脈子孫，李斯特男爵，走完人生的最後幾年，無疑是幸福結局。

  「老爺，晚上看書傷眼，您要多注意。蠟燭再多，也不如白天的太陽光。」

  李斯特微微一笑，眼睛從桌上的厚皮紙書本挪開，看著有些蒼老的管家：「卡特先生，已經查完所有房間了嗎？」

  「除了僕人們還要工作的房間，其它房間都已經落了鎖。」

  「很好，那麼，一起喝一杯吧。」李斯特已經注意到了卡特手中的紅酒，貴族嗜酒如命，以至於形成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城堡的主人，會在晚上臨睡前，與管家一起喝幾杯，聊聊城堡的事情。

  李斯特並不喜歡喝酒，但他的前身，很喜歡喝，以至於身體對酒會有需求。

  不過這裡的酒精度數很低，除非跟和啤酒一樣狂喝，不然很難讓他醉。

  一人一杯紅酒。

  輕輕碰了一下。

  搖晃搖晃，李斯特抿了一小口：「城堡里的用度，能支撐到今年的稅收嗎？」

  「恐怕有點困難，您並沒有從鬱金香堡帶來多少酒水，小麥粉也不多了，鮮花鎮地理位置很偏僻，沒有商隊願意過來，即便我們有金幣，也很難買到小麥和酒水。不過好消息是，荊棘嶺的野果很多，不用擔心沒有水果吃。」

  李斯特不受伯爵重視，分家時候，自然沒有獲得多少東西。

  據他的記憶，姐姐李薇拉分家時，馬車整整裝了三十車，而他……一輛馬車都沒有，只有幾匹馬和一隊民夫挑著點行李。

  待遇天差地別。

  前身心中有太多憤懣，但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他不是伯爵真正的兒子。頂多在父子見面時，糾結於如何表示親近，挺尷尬的。

  「沒有小麥可不行。」李斯特放下酒杯，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鮮花鎮要儘快發展，商路一定要打通！」

  這裡的主食是麵包。

  如果沒有小麥製作的白麵包，就只能吃裸麥和燕麥製作的、粗糙難以下咽的黑麵包了。李斯特已經吃不到喜歡的家鄉菜，再吃不上細膩的白麵包，他會餓死的。

  「商路開闢可不是容易的事，荊棘嶺太危險了。」

  「這一點你放心，我會解決它。鮮花鎮的未來，不會被貧窮所限制，城堡也不會如此簡陋，連個名字都沒有。」李斯特鄭重道。

  只有富麗堂皇的城堡，才能有名字，簡陋如李斯特的城堡，說城堡都是抬舉，再起個名字，會被其他貴族笑話死的。

  「精靈蟲照顧好了嗎？」

  「很穩當，老爺。」

  「那就好。」

  一杯酒喝完。

  老卡特識趣的告辭：「老爺，早點休息，祝您晚安。」

  「你也晚安，卡特先生。」

  等卡特離開，李斯特看了一會講述藍寶石大公國風土人情的厚皮紙書，書很厚，約莫有一本字典的厚度。但內容其實很少，厚皮紙沒有愧對自己的名字，它一張紙的厚度，都快有豬皮那麼厚了。

  「紙是怎麼發明來著？」李斯特回憶，他發現自己記憶力還不錯，能夠記得清從網上看過的造紙工序，「等有時間，紙也得發明……工業革命似乎不太可能，但發家致富的路子還是很多的。」

  恍惚間，他又出了會神。

  果不其然，眼前又一次浮現出煙霧組成的蛇文。

  「任務：作為領主，需要了解領地的一切，請巡視一圈鮮花鎮，了解領地的危機，為今後的發展做好準備。獎勵：鬥氣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