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8章 煤山歪脖子樹

  劍無雙開始回憶。

  對方也許只是某個時間點的凡俗而已，沒必要編故事騙對方，反正在此地無聊，如今又是深夜，湊著那一壺酒，劍無雙開始說起小時候的事情。

  那是在劍閣的日子

  那年他才十八歲，他還只是一個偏偏公子哥。

  燭光下，十三娘聽的入神，光影照在她的臉上，有著一抹紅色。

  劍無雙從十八歲開始講起，說起劍閣的恩怨情仇，當然把其中一些比較玄奇的能力弱化了很多。

  像是一部漫長的武俠小說。

  十三娘越聽越入迷。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屋外泛起了一條魚肚白，天都快亮了。

  直到太陽徹底升起，劍無雙才停下來。

  「這個故事，換你一壺酒，一塊番薯，也夠了！」劍無雙說著，從舒適的被窩裡爬了出來，身體一瘸一拐的走下了床沿。

  十三娘聽的興起，絲毫沒有困意，連忙說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這你要怎麼還？」

  「我也沒讓你救啊！」劍無雙淡然道，隨後推開了屋門，外面的雪還在下，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一陣寒風襲來，劍無雙有些退縮，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往外走。

  十三娘追了出去，望著劍無雙的背影，趴在門沿上高聲呼道：「喂，你要是快餓死了，記得爬回來。」

  劍無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一次，他不會被餓死，他要去上吊。

  餓死那個滋味太難受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他越來越像是個凡人，曾經的種種好像都是一場夢？

  啪！

  劍無雙給了自己一巴掌。

  讓自己保持清醒，這裡只是魔音殿的一處傳承罷了，不能陷入太多。

  真要陷進去了，出不來可就傻了。

  青山城。

  之所以叫做青山城，就是因為城西的一處礦山，那裡本身青山綠水，可山中有著煤炭，如今青山沒了，變成了一座黑山。

  也正是有著這座山，養活了這座城。

  城西住的那些窮苦人家，大部分都是在煤山上挖煤。

  劍無雙走出小巷，朝著那座山走去。

  因為下了一場大雪，山上的人很少，一路都沒有遇到幾個。

  不過就算遇到旁人，也沒人在乎他這個乞丐。

  劍無雙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一根麻繩，跟一根直愣愣的長棍。

  一瘸一拐的走上了山。

  登山時，那種疲憊感，比他走魔音山都要費勁。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頂，站在山上看清了青山城的面貌。

  四周是混沌未開，只有青山城的面貌是真實的。

  掃視了一圈，連根草都沒有，劍無雙很是無語。

  這是要他跳崖嗎？

  山頂沒有，他就往後山走，一路了無人煙，到也清淨。

  在後山的半山腰處，一顆孤零零的歪脖子樹正還算結實，他將準備好的麻繩，繞過歪脖子樹，小心綁好了，又用手拽了拽，確保萬無一失後，搬了一塊石頭來踮腳，便準備了卻了這一生。

  這一幕畫面，被一位站在雲層之中的老者，看的清清楚楚。

  「孺子不可教也！」

  這就是歧神殿的絕代天驕？

  遇到一點挫折就要上吊？

  說出來也真夠丟人的。

  一道暗紅色的身影降臨，與老者並肩，盯著下方的一幕，淡然道：「讓他出去吧！留在此地是在浪費！」

  「真靈大人那邊怎麼交代？」老者轉頭看向來人。

  暗紅色的人影，正是魔音神將。

  魔音神將皺著眉頭，冷聲道：「他都放棄了，留與不留又有什麼區別！」

  說完，魔音神將便離去了。

  只剩下老者一人，站在哪兒看著劍無雙上吊。

  劍無雙這個做法，卻是引起他們的不滿，凡俗怎麼了，一天都待不下去？

  呼！

  劍無雙吐了一口熱氣，算是最後一次呼吸這裡的空氣了。

  他馬上就要一命嗚呼，從此離去。

  將自己的脖子探入麻繩，劍無雙心一橫，直接踢開了腳小的石頭，一股窒息感瞬間襲來，劍無雙頓時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裂了。

  原本不便的雙腿，開始不自己的舞動，那是本能的反應。

  咔嚓！

  樹枝不支，直接斷了，劍無雙也摔了下來，窒息感失去，他大口吞吸著清爽的空氣。

  這一刻劍無雙好像明悟到了什麼？

  希望！

  他從本能之中，感受到了希望？

  那是求生的希望！

  也是從新來過的希望，如果他真變成了一個凡人，他就不活了嗎？

  那他追求的又是什麼？

  成為震懾萬古的強者，或者是位臨星空，恆壓一切，一劍在手，就能睥睨天下。

  劍無雙躺在地上，望著天空。

  雲層上的老者，也看著劍無雙，搖了搖頭，不在抱什麼希望，轉身離開了。

  「活下去！」

  劍無雙意識開始發生一絲改變，從一開始的厭世，又想到了世界的美好。

  在山頂，他回憶了一下自從進來之後的心境變化，臉色發生了變化。

  「什麼時候種招的？」劍無雙皺著眉頭，他的心境比帝君都要強大，怎麼會退縮呢？

  下煉獄之中，他都不怕，還怕凡俗世界！

  不過這座凡俗城池，還真就是個煉獄，與岩漿河流不一樣的是，這裡的煉獄是煉心。

  從山上走下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一天過去，什麼也沒吃，劍無雙的肚子又開始叫了起來。

  這一次，他學會了接受別人丟來的剩飯，這才叫不委屈自己。

  一想到早上說的那些話，他也不好意思去找那位女子，便在城內逛了起來。

  不走動走動，他遲早要凍死，看了一眼腳山的那雙草鞋，腳拇指都還漏在外面，實在寒酸。

  「得想個辦法了！」劍無雙的眼眸清明起來。

  他現在明白了什麼叫活下來，比死都要難。

  一個乞丐，想要活下去，總得有點手藝。

  他開始朝著城東走去，那裡是城內最繁華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在哪兒某個飯碗。

  此飯碗，不是工作，而是他真連要飯的碗都沒有。

  來到城東，煙花柳巷那是真不少，只是有些不太適合他。

  因為一場大雪，街道上的人很少，不過屋內傳來的歡笑聲，比以往都要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