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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44:36 作者: 安安的貓
    小鈴蘭點點頭:「那好吧。」

    只要媽媽不扔下她,去就去嘛。

    不過爸爸為什麼受傷了?是摔跤了嗎?

    小鈴蘭牽著媽媽的手走在醫院的走廊里,這是第一次不用來打針,小傢伙可高興了,走路的時候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病房門口停下腳步,黎初敲響了門。

    敲門聲落下,病房內的聲音響起:「進來。」

    黎初按下門把手,牽著女兒走了進去。

    傅嶼遲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左肩處燒傷嚴重,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床板被搖上來,使他能半靠著。

    見到黎初的那一刻,他眼眸微微一顫,呼吸都凝滯了一瞬,「你怎麼過來了?」

    心裡的驚喜悄悄發芽,醒來後沒見到黎初,他以為昨晚他聽到的那些話都只是一場夢。

    可現在黎初就站在他面前,仿佛他伸手就能觸碰到她。

    黎初沒說話,時瀛接過她手裡的保溫桶,圓場道:「當然是來看你的,這不還給你帶了湯。」

    他順勢打開,香味瞬間飄散了出來,時瀛讚不絕口:「這也太香了,黎初,你的手藝都能開餐廳了,回頭你要是有意願我來給你投資。」

    時瀛越說越混,話題扯了十萬八千里。

    黎初溫和地笑了笑:「這是我母親做的。」

    母親的手藝一向很好,得到了讚揚黎初也為母親高興。

    時瀛倒吸一口氣。

    平靜下來後他把病床上的桌板撐了開來,將手裡的湯放了上去,他湊到傅嶼遲耳邊,低聲打趣:「你這下可算是沒白受傷。」

    傷了左肩換來岳母的認可,也算是值了。

    昨晚上黎初對傅嶼遲的在乎他也是看在眼裡的,原諒傅嶼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麼多年了,他這兄弟總算是熬出了頭。

    時瀛把床邊的凳子讓了出來,招呼黎初去坐,自己則坐到窗台下方的沙發上。

    黎初沒推辭。

    小鈴蘭坐在她腿上,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病床上的人看。

    黎初低頭湊近女兒,輕聲提醒:「鈴蘭,媽媽剛才和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小傢伙用力點了點頭,眼裡閃爍著光,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要去摸傅嶼遲綁著繃帶的左肩,「疼不疼?爸爸。」

    「你……你叫我什麼?」傅嶼遲的聲音帶著止不住的顫意。

    是他聽錯了嗎?

    鈴蘭剛才叫他爸爸?

    「爸爸。」小鈴蘭又喊了一聲,她仰起頭看著媽媽,小臉透著迷茫。

    她沒有喊錯呀,是媽媽讓她這樣喊的。

    黎初揉了下女兒白嫩的臉蛋,溫柔地笑著,「鈴蘭乖,讓時瀛叔叔帶你去買糖吃好不好?」

    被提及到的時瀛從震驚中緩過來。

    黎初的意思他清楚,她是想單獨和傅嶼遲聊聊。

    時瀛起身上前,俯下身向小鈴蘭伸出手:「乾爸帶你買糖去。」

    他始終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鈴蘭的乾爸。

    小鈴蘭不想離開媽媽,但是她又特別想吃糖,猶豫糾結了很久,還是迎向了時瀛的懷抱。

    「那我們要快點回來哦。」稚嫩的聲音從小傢伙嘴裡傳出來。

    她怕媽媽丟下她離開了。

    走之前,她趴在時瀛的肩頭上,凝著秀氣的眉頭,目光里透著一絲絲害怕,「媽媽,一定要等我回來哦。」

    「嗯。」黎初望著女兒,眉眼之間儘是溫柔。

    小傢伙這才放心和時瀛離開。

    病房內又恢復銥嬅一片靜謐,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在這場無聲的戰爭中,似乎誰先說話,誰就認輸了。

    然而認輸的那個人永遠都是傅嶼遲。

    「初初。」他喚著她的名字,聲音里是說不清的繾綣。

    他腦子裡浮現出無數的問題想要從黎初這裡求證,比如她是不是叫了他阿嶼,比如她是不是像她承諾的那樣以後都這麼叫她,再比如她是不是願意原諒他。

    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害怕,害怕那只是他昏沉時做的一場夢。

    沒得到黎初的否認,他甚至還可以騙騙自己,然而一旦求證,他或許連欺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了。

    黎初輕抿著唇,靜靜地看著她,溫柔地臉色一點點沉下去,她問他:「你是不想要你這條命了嗎?」

    想到他躺在救護車裡連呼吸都極其微弱的那一幕,黎初心口一酸,差點落淚。

    那一刻,她真的以為他會死。

    她恨他當年的冷漠,更恨他不擇手段強取豪奪毀了她的幸福,然而當她以為他要死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失去他的可能。

    她和他之間的愛恨糾葛在死亡面前可以變得輕描淡寫,不值一提。所有的痛苦,怨恨,傷痛都可以被抹平,她要的,就只是他好好活著。

    黎初站起身,去觸碰傅嶼遲的傷口。

    他裸著上身,左肩和腹部都綁了繃帶,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實在是狼狽。

    「疼嗎?」她又問了一遍剛才女兒問過的話。

    傅嶼遲握住她的手,黯淡的眼睛一點點明亮起來,唇角含著笑,啞聲道:「疼。」

    黎初的眼淚一下滴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傅嶼遲的鎖骨上。

    那塊隆起的骨頭和肩頸之間形成的凹陷蓄了那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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