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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44:36 作者: 安安的貓
    院門隨著吱呀一聲推開,黎初轉身背向他,輕咬著唇說:「我進去了,你也早點去診所換藥。」

    她邁步進門, 反手將門合上, 瘦削的脊背靠著木門, 一股溫熱的觸感傳入她的肌膚,就像是有人在輕柔撫摸一般。

    一門之隔, 傅嶼遲站在台階下, 眼神落在闔著的木門上, 眼裡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他靜默了良久, 直到陽光曬得他發暈,他才回去。

    時瀛睡眼惺忪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傅嶼遲站在客廳發愣只覺得意外, 「起這麼早?」

    時瀛本來打算睡到晌午起來, 吃過午飯就送傅嶼遲去診所換藥,要不是剛才外頭太吵,他也不可能這麼早醒。

    這破房子隔音也太差了。

    時瀛心裡默默吐槽。

    傅嶼遲乜了他一眼:「不早了。」

    黎初每日都是這個時候起來忙前忙後,他又怎麼能繼續安心睡下去。

    快一周沒見鈴蘭了,也不知道小傢伙有沒有什麼變化。

    思及女兒, 傅嶼遲臉色柔和了下去。

    時瀛打趣他:「想什麼呢?」

    「想女兒。」也想他的初初。

    時瀛覺得自己被莫名噎了一下。

    誰能不喜歡又軟又萌的小姑娘,只可惜子衿目前還沒有生育的計劃, 三十歲前他是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女兒了。

    「有女兒就是了不起啊。」時瀛羨慕地嘆了一聲。

    話鋒一轉, 他問道:「外面吵什麼呢?」

    傅嶼遲眼神驟然轉冷, 聲音微沉:「沒什麼,鄰里吵架而已。」

    「哦。」時瀛對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不敢興趣,隨口應付了一聲。

    -

    趙芸公婆回去後沒見著兒子的身影,想著趙芸老闆說的話,忙把鎖在屋子裡的小蔓放了出來。

    小蔓脾氣倔,一身的傲骨,從房間裡出來就要往外跑,老爺子好不容易拽住了她,「死丫頭,跑哪去?再跑就把你腿打斷。」

    小蔓一口咬住爺爺的手背,她處在換牙期,鬆動的牙齒不太能使上力,咬上去也是不痛不癢。

    老爺子一巴掌打上去,打得小蔓腦袋嗡嗡作響。

    小蔓哭喊著:「我要媽媽,我要回去。」

    「別哭了,再哭給你嘴巴縫上。」老爺子故意嚇唬她。

    小蔓害怕地捂著嘴,哭聲嗚咽在喉嚨中。

    老婆子這才上來唱紅臉,哄著小蔓道:「爺爺奶奶這就送你回去,見到媽媽可不許說壞話,聽見了嗎?」

    小蔓一聽能回去見媽媽,連連點頭。

    老兩口一心想把十萬塊錢拿回來,一分鐘不想耽擱,生怕晚一步趙芸救反悔了。

    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了,他們要攢好多年才能攢出來。

    臨近中午,老人送小蔓回了鹿鳴雅舍。

    趙芸一見女兒,緊摟著不肯撒手,泣不成聲:「小蔓,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留下你一個人。」

    老人可不願意看這娘倆哭哭啼啼,他們只想把錢拿回來,「小芸,那錢是不是能給我們了。」

    趙芸只恨自己太軟弱,但凡硬氣一點,也不會這樣任人糟踐,好在女兒的性子不像她,否則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她這輩子吃的苦太多,不想女兒走她走過的路。

    她盯著老人看,眼裡恨意翻湧,抹了把淚,拿了信封出來。

    那裡頭是她去銀行取出來的十萬塊錢,她太了解自己的這對公婆,不見著真錢是不可能罷休的。

    「你們數數。」趙芸冷聲道。

    老人收了錢,立馬拆開將錢倒出來,整整十沓的百元大鈔,紅得晃眼。

    「我們還能不信你嗎?肯定少不了。」嘴上是這麼說,老婆子已經數上了錢,整整數了近半小時,才確定錢一分不少。

    老婆子心裡喜不自勝,這下兒子娶媳婦就有著落了。

    趙芸早已經對公婆絕望,此刻只希望他們趕緊離開,往後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黎初看出趙芸的厭惡,悄悄走到她面前,讓她帶著小蔓先進去休息。

    趙芸感激地望向她,小聲道:「謝謝你,初初。」

    黎初唇角一彎:「沒事,快進去吧。」

    她走到老人面前,溫和道:「我送你們出去。」

    老人哪還管得著趙芸,他們眼裡只有錢。

    送到門口,黎初停住了腳步:「這是您二老的養老錢,好好收著,以後就別再讓芸姐為難了。」

    她隱晦地提醒兩個老人不要一時腦熱將錢都給了兒子,芸姐那個小叔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要這筆錢恐怕也不是干正事。

    這到底是別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就不咸不淡地暗示了兩句,能不能聽懂就看他們自己了。

    老兩口回去的時候正巧在半路遇上兒子,喜滋滋地把錢遞給了他。

    吳承一看才十萬,不滿意的撇嘴,嘴裡罵了幾句難聽的髒話,「就這點錢夠幹嘛!她不是還有十萬嗎?你們再給要回來。」

    老人就是再不要臉也不可能去動趙芸的十萬,按照道理講,那錢原本一分都不該給他們的,是趙芸心善留了一半給他們。

    老婆子安撫著兒子:「十萬也夠了,咱把彩禮錢給人家,婚禮的錢我們早給你攢好了。」

    吳承臉色陰鷙,腦子裡滿是毒辣的心思。

    他哥死了,那筆賠償就該是他的,趙芸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拿他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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