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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44:36 作者: 安安的貓
    他自嘲笑笑,是他高看了自己,黎初怎麼會在乎他的死活。

    傅嶼遲閉上眼睛,腦子裡不斷回想起曾經看到黎初和賀明洲甜蜜的畫面,她會從城市的邊緣趕到中心,就為了給賀明洲送一頓晚飯,她會拒絕名利和金錢,就為了跟賀明洲相守,可這些,她從來沒有為他做過。

    他在她心裡又算什麼?

    傅嶼遲緩步走到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一隻精緻的玻璃杯,手微微鬆開,那隻杯子便掉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他蹲下身體撿起最大的那塊碎片捏在指尖,扯下脖頸處系得松垮的領帶,小心翼翼地纏繞在碎片平鈍的那端。

    纏好後,他起身走近黎初,牽過她白皙的手,帶著她握住領帶纏繞的碎片。

    而後,毫不猶豫地讓那段碎片刺入他的腰腹,殷紅的鮮血在純白的襯衫上開出一朵荼蘼的花,仿佛地獄裡盛開的曼陀羅,詭異而又恐怖。

    「初初,我欠你的,現在還你。」

    作者有話說:

    除夕可能不更,大家不要等。上一章補了一千字,記得看一下。

    第68章 肖想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

    她拼命想要醒來, 卻越陷越深。

    黎初的手止不住地顫慄,那塊沾染鮮血的玻璃自她手中掉落,尖銳的那端摔成了更加細小的碎片。

    黎初錯愕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雙手本是乾淨白皙的,可現在卻被血染紅。

    她心裡沒有一絲暢快的感覺。

    明明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眼前的人是傷她最深的人,是最該得到報應的人,可玻璃真的刺入了他的皮膚, 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為什麼要這樣做?」黎初緩緩抬眼看他, 澄澈的眼底泛著泣血般的猩紅, 「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會死的!」

    「我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會來打擾你了, 這樣不好嗎?」傅嶼遲蹙眉鎮定道, 腹部的傷口被牽扯, 劇烈的疼痛一波一波覆上神經, 不給他留片刻喘息的時間。

    黎初徹底崩潰:「你毀了我的幸福,毀了我的人生,我是怨你, 也恨你, 可是……可是……」

    說到後面,她已經哽咽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即便是再怎麼厭惡傅嶼遲,她也從未想過要他去死。

    「可是什麼?」他捂著傷口,步步逼近。

    沒等黎初回答,他自顧自地替她說了答案, 「可是你依舊不想我死,對嗎?」

    「初初, 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心裡從來都沒有真正放下過我呢?」

    不, 不是。

    她心裡沒有他。

    從他們分手以後, 她就再也不愛他了。

    她只是……只是不想成為傷害他的兇手。

    黎初顫著聲音,幾乎是嘶啞著嗓音說話:「我不想你死,是因為我不想背上一條人命。」

    眼眶酸澀發熱,強撐著許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傅嶼遲最怕黎初的眼淚。

    她早已在他心上栓了繩子,輕輕一扯,他就會被她牽動。

    她哭,他只會比她更加難受。

    傅嶼遲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嘆了一聲,「不會的,我不會死,也不會連累你。今天是我失去了理智,讓你害怕讓你傷心,都是我不好。」

    「別哭了,好嗎?」

    他已經有將近四年不曾這麼近地接觸她了。

    四年之前,他們同住一間房,睡在一張床榻上,是彼此最親密的人,那段時間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也是黎初最痛苦的日子。

    他們就好像是兩隻刺蝟,一個人的幸福就必須要以另一個人的痛苦作為代價。

    那時候他不懂怎麼樣愛一個人,以為將她留在身邊就好,後來明白了,也晚了。

    傅嶼遲的目光落在黎初蒼白的臉上,眼底是濃郁到化不開的眷念和疼惜。

    如果可以,他想緊緊擁抱著她,在她眉眼處落在一個吻,告訴她自己有多後悔,有多愛她。

    可是,他除了為她拭淚,別的什麼也不能做。

    他的指尖沒能再次觸碰到她的眼角。

    黎初側過了臉,避開了他的指尖。

    哭過以後,黎初冷靜了下來,她用尚且乾淨的手背抹了兩下臉,卻還是不小心蹭上了一點血跡。

    黎初看不見,也沒功夫去在意。

    視線下移,落在白色襯衫那塊深紅色的血漬上。

    剛才那塊碎片刺進去那麼深,血液根本止不住,再這樣下去要出大問題了。

    「家裡有紗布嗎?」說著,黎初就想去翻找。

    傅嶼遲拉住了她,「別找了,我沒事,傷口不深。」

    黎初根本不相信傅嶼遲的話,雖然不是她主觀意願去刺傷他的,可那塊碎片確確實實握在了她的手上,她能感受到刺入皮膚的深度。

    她顫著手掀開了傅嶼遲身上的襯衫,那條長約五公分的傷口藏匿在一片血污之中,驚得黎初倒吸一口氣。

    這麼長的傷口必須要縫合處理,否則血一直流下去,身體也支撐不住。

    黎初再次問他:「家裡有沒有紗布?」

    傅嶼遲抿了抿乾澀的唇:「沒有,沒來得及準備。」

    他工作繁忙,重心都在洛城,即便是來文德鎮也待不了多久,請的臨時保姆也只在他來之前打掃衛生,而他也沒有想到讓保姆幫忙備好醫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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