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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44:36 作者: 安安的貓
他要住在這裡就住吧,她無權過問。
黎初也想明白了,她實在沒必要和傅嶼遲爭執,也沒有必要因為他的靠近而厭惡恐懼,她根本無需對付這樣的人,只把他當成陌生人來對待就好了。
一個陌生人是無法讓她情緒激動的。
黎初垂下眼眸,將情緒收起來,把手裡拎著的東西遞給了傅嶼遲:「這是給新鄰居的見面禮,我店裡來往的客人多,要是吵到你了還請多多諒解,有任何不滿都可以找我溝通,我會儘量解決。」
她就像是對待普通鄰居那樣,和傅嶼遲說著平淡的話。
傅嶼遲恍惚了一瞬。
她和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雲淡風輕地說過話了。
他把她困在身邊的時候,她和他說話時帶著恐懼;她要離開時,她和他說話刺骨而尖銳;他接近她時,她和他說話冰冷決絕。
他現在是在做夢嗎?
否則,黎初怎麼會用這麼溫和的聲音和他說話。
他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指尖相觸的瞬間,隱秘的電流在皮膚遊走,他不敢置信地壓低了聲音,「初初,你……是不是放下了過去的一切,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念頭一旦滋生,便無法控制,他以為這是黎初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然而,他還是失望了。
「傅先生。」黎初打斷了他的話,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和他說:「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是鄰居,也只能是鄰居。
莫名的心痛在傅嶼遲心中如燎原之火般蔓延。
他不怕黎初怨他恨他,那樣至少她心裡還有他,他最怕她用這種冷漠疏離的語氣和他說話,一如幾年前訂婚宴上再見她那樣,會讓他有種徹底失去她的錯覺。
搬來之前,傅嶼遲勸自己,就這樣默默守著她也很好,能看見她就該滿足。
可是見到她了,他就想更近一步,想再抱著她,親吻她。
人就是這樣貪得無厭的生物。
他想,他要是沒有心,或者沒有感情就好了,這樣的話,他就能放過自己,也能放過她。
黎初沖他笑了笑,澄淨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怨恨,「傅先生,我先回去了,保溫桶用完了還得麻煩你還給我。」
轉過身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這些年,她帶著對傅嶼遲的恐懼和怨恨生活,她不是不放過他,是不肯放過自己,與其說怨恨傅嶼遲,不如說她是在怨恨自己無能,於是她就用恨來懲罰自己。
她早就該放過自己了。
她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黎初,剛才不是做的很好嗎?就這樣繼續保持下去。
傅嶼遲眷念地望著黎初遠去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拎著食物進了門。
空曠的屋子裡沒有一絲煙火氣息,即便住了人也像是冷冰冰的地窖。
打開保溫桶後,甜酸的氣味從裡面飄散出來,家裡沒有碗筷,傅嶼遲捧著保溫桶嘗了一口,舌尖被濃郁的楊梅酸味裹挾,讓他這種不喜酸的人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如果是別人送來的,他連都不會多看一眼,但這是黎初親自送給他的,他捨不得剩下,強忍著胃裡的酸意,他喝完了保溫桶里所有的酸梅湯。
仔仔細細洗乾淨保溫桶後,他去了鹿鳴雅舍。
腦子裡清楚記得黎初離開前告知他的話,要他把保溫桶還回去,他來履行約定了。
作者有話說:
第61章 肖想
天色漸黑, 馮玉蓉端著灑水壺在院子裡澆花,牆角處種了幾株金銀花,如今已爬滿了整面院牆。
七月不是金銀花盛開的季節, 鬱鬱蔥蔥的葉片沾著細閃的水珠,在昏暗的夜色中透著夏日晚間的自然。
馮玉蓉剛澆完,就見院門外進來個身高腿長的男人,院門掛著的燈不夠明亮, 不足以讓她看清那人的樣貌。
馮玉蓉隨手放下灑水壺, 迎了上去, 「您好,是要住宿嗎?」
等走近後, 她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顧不上禮貌, 直接要將人轟出去,「你來幹什麼?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傅嶼遲停住了腳步,「阿姨, 我過來還……」
馮玉蓉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 她板著臉,語氣極其不善:「快走,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馮玉蓉心裡對傅嶼遲有怨,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女兒又怎麼會鬱鬱寡歡地回到鎮子裡來。
傅嶼遲尊重馮玉蓉是長輩, 不想惹得長輩不痛快,便打消了當面把東西還給黎初的念頭, 他把手裡的保溫桶遞給馮玉蓉, 說:「阿姨, 麻煩您和初初說一聲,保溫桶還回來了。」
馮玉蓉一眼就認出這是家裡的保溫桶,她皺著眉頭,怎麼也想不明白傅嶼遲是怎麼拿到的。
回到前台,馮玉蓉重重地將保溫桶摔在桌面上,質問忙碌帳目的女兒,「這是怎麼回事?家裡的保溫桶怎麼跑他那兒去了?」
黎初掃了一眼清洗乾淨的保溫桶,頭也未抬,「您見到他了?他是剛搬來的鄰居。」
為了不讓母親疑慮,黎初補充了一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馮玉蓉活了幾十年,哪裡還不懂傅嶼遲的心思,無非是想近水樓台罷了,幾年過去了竟然還是賊心不死,惦記著她的女兒。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搶小鈴蘭的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