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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44:36 作者: 安安的貓
深吸一口氣,她接著說:「傅嶼遲,你現在死纏爛打的樣子讓我覺得噁心。」
傅嶼遲扶著門支撐身體,腦子昏昏沉沉到就快要失去意識,他強行將渙散的目光聚攏,投向黎初,忍著顫音語調盡失道:「你說什麼?」
他不敢相信黎初說出來的話。
她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就算是氣到幾點也不會說一個難聽的字眼,可她現在卻說出這樣狠心的話,仿佛將刀尖直挺挺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我說,你讓我覺得噁心。」黎初像是怕他聽不清般,又加重了語氣。
鋪天蓋地的痛苦終於徹底壓垮傅嶼遲,扶著門的手滑落至身側,身體猶如被折斷的雪松,倒落在地。
他匍匐在地面上,最後一絲理智迫使他伸手去夠黎初的腳尖。
距離不過半寸之遙時,那隻還未來得及換下鞋子的腳後腿了一步。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腦子暈沉到沒有辦法再去思考。
「初初,初初。」蒼白的嘴唇淒婉地念著黎初的名字,每念一遍氣息便弱一分。
黎初目光冰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睛裡沒有一絲憐憫。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曾經那樣逼迫她,將她困住,如今,她又怎麼可能因為他倒下而心軟。
黎初轉身進入客廳,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撥打了客房服務。
不多久,兩位年輕的客房管家便出現在黎初的房門口。
黎初指著地上的人,皺著眉頭用一種冷漠到嫌惡的語氣說道:「麻煩你們帶走他。」
客房管家連忙將傅嶼遲從地上架了起來,表情凝重地向黎初道歉:「客人,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們酒店的失職,驚擾了您休息。」
傅嶼遲倒在管家身上,臉色像是脫落的牆皮露出了灰色的混凝土般,透著死氣沉沉的烏青。
蹙起的眉頭,發白的嘴唇,無一不顯現出他此刻有多痛苦。
可在場的這麼多人里,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的病情如何。
他毫無意識地被客房管家帶走後,身後的那扇門沒有一丁點留戀地合上,就仿佛剛才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又回歸寧靜。
黎初背靠著門,深深呼了幾口氣,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似的,讓她根本穩定不住。
她閉上眼睛,安靜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放空腦子裡所有的思緒,如鼓點般的心跳聲漸漸平緩,她才邁開腿往臥室走去。
-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連綿不絕的噩夢纏了她整夜,醒來的時候身上冷汗涔涔。
屋外大雨傾盆,狂風卷著雨珠拍打著玻璃窗,聲響不斷。
陰鬱的雨天總是會讓人心情煩悶,失去對生活的激.情。
黎初掀開被子下床,打開窗簾時,就見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
上午七點,本該是天光大亮的時候,可重重烏雲如鐵鎖連舟,壓住了太陽迸發出的光亮。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帶女兒吃完早飯後,黎初接到了徐子衿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徐子衿聲音焦急:「初初,學長他…現在人在醫院。」
黎初凝眉:「醫院?他生病了?」
「不是,」徐子衿深吸一口氣,道:「他被人打進了醫院。」
黎初慌忙從沙發處起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骨不自覺捏緊了手機,「怎麼回事?」
腦子裡忽然閃現出昨晚傅嶼遲的樣子,他臉上掛著傷,身上的衣服也非常不自然地皺起,分明就是不久之前和人起過衝突。
黎初咽了咽喉嚨,顫著聲音問徐子衿,「是不是傅嶼遲做的?」
她心裡又慌又怕,只希望這件事和傅嶼遲沒有關係,否則,學長就是因為她才遭受這無妄之災。
然而她還是失望了。
「是。」徐子衿的聲音透著憤怒,「我已經看過了監控視頻,確實是他動手打人。」
二樓的露台到了深夜時分原本就不會有住客過去,再加上昨夜下了暴雨,更是人跡罕至。
十二點前巡防的人看到露台處似乎有人倒落在地,嚇得趕忙叫人幫忙送去醫院。
今天一早,時瀛就收到了酒店經理髮來的消息和剪下來的視頻片段,驚得睡意全無,連帶著吵醒了徐子衿。
徐子衿沒多想就給黎初打了電話,一方面是想引起黎初對賀明洲的關心,另一方面,她更想讓黎初知道傅嶼遲的昭昭罪行,好叫黎初時刻警惕,別再被這個瘋子纏上。
電話里,黎初靠著客廳的玻璃幕牆眺望遠方,雙眼微滯,沉默了許久。
雨聲淅瀝,薄霧朦朧,這座城市全然沒有了往日熱鬧的模樣。
她眼眸微抬,緊抿著的唇微啟,問:「學長在哪家醫院。」
他是因為她而被無辜連累,她總得親自去看看,否則良心難安。
徐子衿報了醫院的地址,她看到外面風狂雨驟,想起剛才手機里的惡劣天氣提醒,眉心凝起:「學長沒什麼事,都是輕傷,只是淋了雨有點發燒,等雨停了你再去看他吧。」
似乎是怕黎初不放心,她又寬慰道:「時瀛安排了酒店的工作人員照顧他,你不用擔心。」
黎初到不全是擔心賀明洲的傷勢,更多的是因為心裡太過愧疚。
「子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鈴蘭,我要去醫院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