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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44:36 作者: 安安的貓
「汪蔓,其實你有選擇。」黎初看著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連她都能掙脫出來,汪蔓為什麼不可以。
「我遇到過比你棘手百倍的情況,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也很好嗎。」黎初的目光帶著鼓勵,給汪蔓一點點施加力量,「離開一個讓你痛苦的人,你才能重獲新生。」
從廳外走進來的兩個男人在聽到黎初說出這句話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江敘心裡倏然飄出一縷說不清的複雜情緒,他偏過頭,目光停留在傅嶼遲冷傲的臉上,漫不經心地問:「嶼哥,你覺得什麼樣的男人會讓黎初姐痛苦?」
當他發覺傅嶼遲臉色沉鬱下去後,胸口的悶堵減輕了許多。
婚宴現場,唯美浪漫的燈光交錯,淺藍色的設計讓人恍若置身雲海一般,每一幕都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黎初留下汪蔓一人獨自去尋找座位,她則帶著女兒前往新娘的化妝室。
小鈴蘭是婚禮上的花童,需要穿上漂亮的蓬蓬裙,在新娘入場時拿著小花籃拋撒花瓣。
在家裡時,黎初已經教了女兒很多遍,來洛城的第一天晚上還帶她來場地彩排了一遍,小傢伙牢牢記清了媽媽說的每一個字,甚至可以分毫不差地複述出來。
化妝室內,造型師幫忙給鈴蘭換上白色紗裙,小鈴蘭乖巧可愛得像是剛落入人間的小天使,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都萌化了。
下午六點十八分,婚宴正式開始。
黎初提前在舞台旁的酒桌落座,這是徐子衿一早為她預留好的位置,在看到鄰座的人時,黎初呼吸凝滯了一瞬,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聲,她驚訝道:「學長,您也過來了?」
賀明洲淡淡一笑:「嗯,我特地問她要的婚禮請柬。」
為的是見你一面。
黎初並不意外徐子衿會給賀明洲發請帖,她驚詫的是徐子衿如此刻意地安排他們坐在一起。
賀明洲伸手碰向黎初的額角,指尖還未落下,黎初便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賀明洲眸色愈濃,手頓了頓,隨即柔聲說道:「頭髮上落了東西。」
烏黑如墨的髮絲間沾了一片細碎的花瓣,他輕輕撥弄了下來,置於手心上,遞到黎初面前。
黎初從他手心裡撿起花瓣,握在手裡,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剛才在化妝室沾上的。」
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兩張紙巾放在賀明洲手裡,她說道:「學長擦擦手吧。」
今天奔波了一天,頭髮上大約也沾染了許多灰塵,她知道賀明洲愛乾淨,用餐前必定要讓雙手一塵不染。
「謝謝。」賀明洲合攏了手,似乎是怕紙巾從他手裡消失一般。
舞台對面的男人將目光鎖定在黎初身上,看著她溫情脈脈地同身旁的人說著話。
在賀明洲伸手撫摸黎初的髮絲時,傅嶼遲用力攥緊了手裡的酒杯,白皙的皮膚依稀可見深藍色的血管。
那雙眼睛如毒蛇般,陰森可怖地盯著賀明洲,他像一個行刑者,陰惻惻地籌謀著如何除去礙眼的人。
當初他能從賀明洲手裡奪回黎初,現在也依舊有法子讓他自動出局。
賀明洲有句話說得很對,他確實不是光明磊落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沒辦法,失去黎初他真的會死。
可他不想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初初了。
不正常的關係里總有人要出局,而他必須保證出局的那個人不會是他。
……
宴會廳內響起婚禮進行曲,徐子衿的父親牽著她出現在宴會廳門口,親手把女兒交給了時瀛。
黎初想起已經過世的父親,眼淚啪地一下掉了下來,直到新人走到主舞台,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流淚。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傷心過了。
她以為過去的傷痛癒合了,卻沒想到只是暫時被封存了而已,觸碰到開關時,還是會錐心刺骨地疼痛。
黎初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心裡缺失的那一塊地方空落落的,讓她無助又迷茫。
面前忽然被人遞過來一張紙巾。
「我們小初還是這樣容易感動呢。」賀明洲語調溫柔,像是春夜的風在細語呢喃。
黎初面容微怔,接過了紙巾,喉嚨因為哽咽而發疼,只能嘶啞著道:「謝謝學長。」
她攥著紙巾,指尖用力到發白,淚水盈盈掛在她的睫毛上,一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暗淡無神。
她跟賀明洲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總是這樣和她說話,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她那顆冰冷的心臟是賀明洲一點一點捂熱的,她也曾經以為會那樣永遠美好下去,但終究只是一場浮生大夢,清醒後不得不逼著自己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徐子衿問她為什麼不能和賀明洲重新在一起,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很多次,為什麼呢?
每一次她都得到了明確的答案。
因為他太好了,好到她不願意讓他受一點委屈。
這樣好的人,和她在一起就是委屈。
賀明洲不該委屈自己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舞台上新人交換了戒指,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甜蜜擁吻,黎初真心地為好友開心,原本帶著悲傷的眼睛浮現了一絲笑意。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抬眼看向賀明洲。
眼前的人將目光投向了新人所在的方向,並未注意到她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