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夏皇之憂

  近幾日來，王都各大權貴家的子弟，忽然變得老實起來。

  大街上看不到他們調戲民女，欺壓百姓，清吏司接到的百姓報案，也直線減少。

  張敬遇刺身亡的消息傳出之後，這些權貴子弟，終於開始害怕了。

  仔細算算，這一年來，下到一等伯，上到一等公，這些權貴府上的公子，死了幾個了？

  連張家的公子，都難逃一死，更何況是他們？

  再像以前那樣下去，或許，某天晚上，他們也會悄無聲息的死在自己家裡。

  毫無疑問，有一名實力高強的刺客，隱藏在王都之中，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張敬強搶民女沒兩天，就被他收割了性命，下一個死在他手裡的，不知道又會是誰。

  林秀這幾天很忙。

  忙著給狗皇帝選秀，也忙著自己和彩衣的婚事。

  上次和趙靈珺大婚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由禮部司代為操辦，這次他則是親力親為，這些事情，只有自己動手，才知道到底有多繁瑣。

  張敬之死，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平息了。

  朱錦只找過趙靈珺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因為此事打擾過她。

  得知了她是天驕榜榜首之後，林秀才算明白，她為什麼可以這麼霸氣。

  大夏雖然國力強大，可天驕榜前十，卻只有她一人，她不僅是大夏王朝在大陸上的臉面，還關乎國家利益。

  這些利益，包括異獸的獵取資格，一些各國國土之外，無主地域的歸屬，礦產的分配，以及在諸國共屬的極寒之地，極熱之地修行的時間，這些都要通過大比去爭取。

  大陸的資源是有限的，但諸國對於資源的需求是無限的，以前諸國靠戰爭爭取資源，現在則是靠天才。

  別說張敬不是她殺的，就算張敬真的是她殺的，也沒有人能審判她。

  除非他想和整個國家作對。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和現實，實力伴隨的是權力。

  張敬有張家撐腰，可以隨意的決定百姓的生死。

  但他的生死，也掌握在更強者的手中。

  時至今日，林秀早已不是那個什麼人都可以欺辱的小小三等伯之子，他再也不用靠貴妃娘娘，也不用借太子之刀，也能護得身邊之人周全。

  今天是選秀的日子，選秀的地點在宮中，林秀和禮部司郎中坐在中宮一座偏殿裡，對身旁的宦官道：「時間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那宦官匆匆走出去，很快的，便有一名少女從殿外走進來。

  少女十六七歲的樣子，生的嬌俏可人，儀態端莊典雅，禮部司郎中翻了翻名冊，點頭說道：「新安伯的女兒，容貌上佳，儀態上佳，林大人，要留下此女嗎？」

  林秀望了一眼，發現這少女聽了禮部司郎中的話，並沒有多麼高興，眼中反倒浮現出一絲憂愁，他揮了揮手，說道：「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太瘦，不合格，下一個……」

  少女聞言，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林秀，緩緩的退了下去。

  這姑娘其實完全符合選秀的要求，只是林秀見她不情不願，便沒有勉強。

  不是所有女子都想進宮的，或許人家有自己的心上人，迫於壓力，才不得不參加選秀，還是放她走吧，反正這也不是狗皇帝喜歡的類型，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狗皇帝都四十出頭了，這小姑娘才十六七，這樣的青春少女被他糟蹋，他實在是看不過去。

  禮部司郎中覺得林秀有些挑剔了，但他也沒說什麼，陛下將選秀使這個差事交給他，說明他是陛下信任的心腹，在選秀一事上，聽他的就對了。

  進來的第二名女子，禮部司郎中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說道：「忠勇伯的妹妹，三十二歲，三十二歲還沒有嫁出去，年紀太大了，下一個。」

  林秀輕咳一聲，說道：「她留下。」

  禮部司郎中怔了怔，猶豫道：「林大人，這……」

  林秀道：「就按照我說的吧。」

  狗皇帝將選秀使的任務交給他，就是為了此刻，先有俏寡婦，才有這一場選秀，如果將她淘汰了，禮部司郎中的位子，也就坐到頭了。

  一早上，林秀見了數十名秀女，最終留下了十幾個。

  凡是看起來不情不願，臉上沒有笑顏的，一律不要，那些看著就興奮激動，恨不得現在就入宮的，林秀大都讓她們通過了。

  她們自己願意被狗皇帝糟蹋，他也不攔著。

  禮部司郎中看著林秀選中的十幾人，終於忍不住道：「林大人，這是給陛下選妃，不是給你納妾，你也不能都按照你的喜好吧，你看看你選的秀女，年紀是不是都偏大了，要是陛下怪罪下來……」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要是陛下怪罪，你就說是我非要這麼選的。」

  他心中暗暗決定，下次這種差事，說什麼也不幹了，他喜歡的明明是御姐，卻平白落得一個曹賊之名。

  很快的，外面就有宦官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皇后娘娘是後宮之主，秀女初選之後，最後的名額，是要由皇后娘娘訣定的。

  林秀和禮部司郎中走到殿外，躬身道：「參見皇后娘娘，參見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瞥了林秀一眼，眼波流轉。

  皇后娘娘問道：「秀女初選結束了嗎？」

  禮部司郎中道：「回娘娘，已經結束了，共選出了十五位秀女，都在偏殿等候。」

  皇后娘娘淡淡道：「走吧，去看看。」

  十五位秀女，一字排開站在大殿裡，皇后娘娘走過去之後，掃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十五位秀女，有一半以上，年紀應該都在二十五歲以上，長得雖然也都標緻漂亮，但一個個卻都是豐乳肥臀，缺少宮妃的儀態。

  尤其是將她們和她身邊的貴妃娘娘相比，一個是雍容華貴的貴妃，另外那些，則像是村姑一般。

  她看了林秀和禮部司郎中一眼，心道這一次負責選秀的官員，一定是有些特殊的癖好，但她也沒有說什麼，按照禮儀，秀女的初選，她是沒有權力決定的。

  讓這些秀女在殿內走了兩圈之後，皇后從中挑選了五位較為年輕，氣質和儀態都符合要求的，說道：「這五人留下，其他的，送出宮去吧。」

  這時，從未開口的貴妃娘娘卻道：「本宮覺得，她也不錯。」

  林秀眉梢一挑，終於知道，狗皇帝的底氣在哪裡。

  原來貴妃娘娘，也是他的一道後手。

  皇后娘娘望向貴妃指著的一道身影，皺眉說道：「貴妃是認真的嗎，此女年紀太大，而且毫無儀態可言，本宮甚至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學過宮中禮儀。」

  貴妃娘娘道：「陛下這次讓本宮和皇后娘娘一起挑選秀女，皇后娘娘若是想一人決定，早點告訴本宮，本宮便不來了，何必多走這一趟？」

  皇后看著貴妃，沉默片刻後，說道：「貴妃若是喜歡，便留下她吧。」

  後宮之中，她最大的對手是賢妃，貴妃沒有子嗣，也向來都不爭不搶，和她沒有什麼衝突，在這些小事上，她沒有必要非要和貴妃作對。

  如此一來，這次的選秀，數十名秀女中，最終有六名被選入後宮。

  接下來，就沒有林秀什麼事情了。

  確定后妃名額之後，皇后娘娘便回宮了，貴妃娘娘路過林秀身邊時，還看了他一眼，林秀總覺得她想說些什麼，但禮部司郎中還在他旁邊，貴妃娘娘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離開。

  離開皇宮前，林秀先來到御書房，向夏皇復命。

  此時，御書房還有別人，林秀先在外面等待。

  不多時，一道人影從御書房走出來，林秀看了那人一眼，兩人目光對視，中年人目中浮現出一絲異色，隨後便御風而去。

  林秀見過此人一次，上一次，也是在這裡，他當著夏皇的面，將張敬帶走了。

  身為皇帝，自己的女人差點被玷污，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兇徒被帶走，在林秀眼裡，這皇帝不當也罷。

  朱錦走出來，對林秀道：「陛下讓你進去。」

  這時，遠處也有一道身影走來，淑妃娘娘身後跟著兩名宮女，宮女手中端著托盤，淑妃對朱錦道：「本宮熬了些參湯，給陛下補補身體。」

  林秀躬身道：「見過淑妃娘娘。」

  淑妃點了點頭，走進御書房，林秀也跟在她的身後走了進去。

  啪！

  御書房內，夏皇臉色鐵青，將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冷聲道：「朕還沒死呢，就將主意打到兵權上了，美其名曰清繳天道盟餘孽，張敬的死，倒是給了他們一個好的藉口……」

  淑妃端著一碗參湯走上前，說道：「陛下息怒，這參湯有清熱敗火之效，陛下喝一碗吧。」

  趁著夏皇喝湯的功夫，林秀道：「回陛下，選秀已經結束，共有六名秀女送往後宮，一切順利。」

  淑妃娘娘在這裡，他不好明言，相信夏皇能夠聽懂。

  林秀辦事，夏皇還是很放心的，但想到有趙靈珺，林家在未來，一定會成為比張家更加強大的存在。

  本以為他們夫妻的關係，會勢同水火，可從趙靈珺這兩次為他出手來看，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這讓他心中升起了一些隱憂。

  夏皇看著林秀，說道：「林秀啊，平心而論，你覺得朕對你怎麼樣？」

  林秀不知道他何出此言，說道：「還行。」

  「還行？」夏皇微微一愣，怒道：「一年之內，朕給你爹升了三次爵位，你大婚，朕讓朝廷替你操辦，送你了兩座價值二十萬兩的宅子，你養在外面的女人，朕讓密偵貼身保護，這叫還行？」

  林秀只好道：「陛下對臣恩寵有加，臣當結草銜環，以報陛下恩德。」

  夏皇疑惑道：「什麼草什麼環？」

  林秀解釋道：「意思就是臣對陛下感恩戴德，至死不忘，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陛下……」

  夏皇看著他，說道：「朕不要你報答，只要你們林家強大了以後，不要做那忘恩負義之事，朕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林秀知道夏皇意有所指。

  他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學張家，無法無天，連皇家都不放在眼裡。

  不知道逼他廢太子，立秦王為儲君，算不算忘恩負義，太子的上位，似乎也是張家極力支持的，從這方面來說，他和張家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淑妃眼瞼微垂，收起湯盅，輕聲說道：「陛下，臣妾先回宮了……」

  思路有點不太順，第二更應該到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