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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昭夢化真為

2023-10-18 02:28:22 作者: 誤道者
  朱鶿顧不上其他,對著霍衡急急拱手一禮,道:「是,自聽聞混沌之道後,朱某一直在思慮此事,今次終於下定決心,願意投入大混沌,還望霍道友可以接納朱某。」

  霍衡只是撇了他一眼,負袖站在那裡道:「我不會收你的。」

  朱鶿神情一變,急切道:「這是為何?」

  霍衡悠悠言道:「要說你們兩位之中,其實我更看好張道友,你實不及他萬一,現偏又與他站在一處,兩相對比之下,著實令我嫌棄。」

  朱鶿雖被貶低,可他反應也快,目光閃爍了一下,道:「霍道友,實不相瞞,我這次喚尊駕到來,也是迫於無奈,到底也只是為了護命罷了。

  張守正方成守正未久,這一次若不能將我拿了回去,則必受玄廷責罰,那他不定就更容易轉向混沌之道了呢?」

  霍衡看向張御, 道:「你說得好像有些道理……」未等朱鶿心中欣喜, 他又道:「但我不屑為之。」

  朱鶿氣息不由一滯。

  霍衡冷笑一聲,道:「我從來不強迫他人,更從不用這等鬼祟手段,他人若入我道, 那也需是認識到了混沌之道乃是上法, 自身心甘情願投來,而不是被怨憤裹挾而至。

  你們以為混沌之道是什麼?以為是任何人都可修持的麼?此是上乘大道, 非是世之俊才, 天資傑出之輩根本不配入此門徑。

  似汝輩便是轉修混沌,不過又是一個失了神智的怪物罷了, 我要汝何用?便是來我面前, 我也懶得多看一眼。」

  朱鶿聽得此言,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可是心中卻氣惱無比。霍衡的話就是明確告訴他, 你想轉修混沌之道?對不起,你不配。

  而霍衡說完之後,便不再去理會他,只對張御一點頭,隨後如來時一般突兀消失不見了。

  朱鶿在他消失那一刻,也是立時轉身往外遁走。

  他在玄廷已久, 知曉張御身上必然攜帶有玄廷所賜法器, 在弄不清楚的那是什麼東西的前提下,他需竭力避免正面交戰。

  張御這時伸手一拿, 擒光之術霎時發動,本擬將之定拿住片刻,再出後招, 不過他隨即卻是發現,此術一下, 其人雖是頓了一下, 可過了一會兒, 便就散去了, 原來這卻是一個虛影罷了,而其正身已是再一次躍遁出去了。

  這裡他也不得不承認, 記述之上言及朱鶿擅長遁躍潛匿並不是什麼誇大言辭,而是十分準確的描述,此人在此一道之上確實高明無比。

  這一次要是沒有芯燈指路,還真不見得能準確找到此人。

  為防備朱鶿再次跳躍回來這裡, 他留下一個化身在此, 自己則再度祭起芯燈, 隨著那光照方向追攝而去。

  朱鶿一至外間,身影再度分化, 一道化身急速往外遁走,而自身則是身形一虛, 潛匿到了混沌晦亂之中,渾身氣息也是收斂到了極致。

  他明白只要張御手中那芯燈氣機不絕,燈火不滅,那終歸能找到自己, 所以解決張御本人才是了結這件事情的關鍵。

  他適才一直表現出避戰甚至畏戰的姿態,除了真的不願意和張御交戰之外, 還有就是故意示以怯弱, 漫縱敵人, 為的就是讓張御對自己的戒備和警惕有所放鬆。

  其實他除了擅長遁隱之外, 還掌握一門厲害神通, 名喚「一元丈命」。

  此神通並未記載在他歷述之上,這可稱得上是他暗藏的殺招之一。

  這一門神通可傾盡他一身心力煉出一道寂滅生機的渾煞,煞光一旦落中敵身,必可奪其性命。

  迄今為止,還無一人落中此術之人還活於世間的,哪怕是比他強大得多的敵手也是一般,這使得他的過往戰績看去著實不凡。

  此前玄廷之上,首執提出活捉朱鶿,一時無人應聲,也是這個緣故。

  只是他這一神通,若是遇到感應敏銳之人或者是身上有厲害法寶護持的修士, 那就不見得能奏功了。

  但好在眼下這兩個都是不問題。

  首先這裡是晦亂混沌之地,修道人的先兆感應也是被減弱到了最低。

  再次他方才遞給張御那小銅鼎的時候,卻是趁機藉此探看過了, 可以確定後者身上並厲害的護身法器, 故他此刻自可以放心施為。

  他暗暗一運心力,背後騰起一個團黑霧,裡間卻是懸著一對詭異雙目,而其餘部分飄忽不定,在等了一會兒之後,他猛然一睜目,循著那冥冥中一那一縷感應,朝著某一處把心力就是一放!

  張御此刻已是島洲之中步出,正要循光遁去,這時他忽然覺身上有一縷異樣氣機輕微動了一下,隨即便感有一股莫大威脅襲來,就在這感覺自心神之中升起的同時,一道煞光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剎那間,「補天」玄異自然應發,所以看去他一層晦澀光芒為包圍,他眸光一閃,全力心光以逐斥,在一息之內就將這煞光碟機逐了出去。

  此刻他也是感覺到了這道煞光的凶詭之處,此光但凡只是剩下一點,也可輕易致敵於死命。

  若是一般人,就算同樣擁有補天玄異,沒有如他這般渾厚的心光法力,那是挺不下這一擊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當場斃命。

  因為此術這是直接摧毀修士生機的,所以就算是擁有還生玄異的龍道人挨此一擊,也是一樣結果,還生玄異根本不會有發動的機會。

  而朱鶿發出這一擊之後,整個人一下變得虛弱起來,可他發現張御竟然半分損傷的跡象也沒有,眼中頓時露出驚駭之色。

  他當下一發狠,便要全身心投入大混沌中,不管霍衡如何貶低他,不管是否會變成混沌怪物,他此刻已經沒有退路了。

  可就在這時,耳畔卻是聽得金鐵碰撞之聲,一道閃著光華的鎖鏈飛射出來,只是繞身一轉,就將他牢牢捆縛在內,並且將他欲投去大混沌的氣機心力俱是鎮壓了下去。

  而鎖鏈的另一端,則是一直延伸到張御身前,他伸手出去,將那鎖鏈一端一把拽住,這縛龍煉索連真龍原身亦能捆縛,將朱鶿拿住自不在話下。

  只是他也能感覺出來,這東西終歸不是自己祭煉出來的,想要如意轉運那自是不可能的,總會遲滯那麼一息時間。

  也就是朱鶿現在耗盡了心力,要是放在激烈鬥戰之中,其實根本沒有使用出來的機會。

  所以往後自玄廷處借來的法器不可多做倚仗,還是繼續鞏固以自身根本為要。

  此刻他看了此人一眼,一拽鎖鏈,便往回飛遁,未有多久,就再一次回到了之前那島洲之上。

  之所以選擇到這裡,這是因為所有玄尊在外開闢的道場都與清穹元磁有著牽連,可以直接通過這裡回到元磁轄界之內。

  待到此間落定,他仰起頭來,看著上空,心意催動之下,守正印信隨之浮動而出,向著上方飄去,達到頂空之後,周圍天地一下灰暗下來,而後一道明光照在了他們兩人身上,他往上飄升而起,在鎖鏈碰撞之聲中進入了明光的另一端。

  隨他踏入清穹地陸之內,背後的光雲也是隨之緩緩收攏。

  明周道人這刻出現在了他身旁,看了那精神萎靡的朱鶿一眼,打一個稽首,道:「守正看來已是把人擒捉回來了?」

  張御道:「還差一步。」他伸手一指,在朱鶿駭異神情之中其整個人霎時爆散成一團光氣。

  明周道人一怔,他詫異道:「守正這是何意?」

  張御神情平靜的自星袋之中取出了那隻小銅鼎,而後將之扔在了地上,淡聲道:「這個方才是正主。」

  那銅鼎在地上滾了幾圈,上面有光華放出,霎時變化為朱鶿模樣,他滿臉不可思議,十分不解道:「張守正,你是如何發現的?」

  張御淡言道:「本來你的確可以瞞了過去,但是你方才發動神通之際,銅鼎之上卻有氣機先動,當時我便知道這裡定然有問題。

  我在你歷述之上見到說,你觀想圖常常能變化為他人之物,從而突施一擊,並屢屢建功,但這裡卻從未有過變化他人之舉,我猜這當是你有意暗藏起來的更深一層的變化了。」

  朱鶿默然片刻,隨即嘆一聲,道:「百密一疏。」

  事實差不多正是如張御所猜測的那般,他的觀想圖名為「昭夢」,可以完全變化成自己的模樣不說,連一身神通法力也可一般無二,只不過他真身在那個時候就無有絲毫抵抗之力了。

  但他有一門「同塵」玄異,可以在一段時間變成任何一個他曾經接觸的某一件東西,這便可以避免與敵接觸。

  而他的觀想圖化身一旦出現,就會認定自己就是真身,在不被殺死的情況下那是不會暴露的。

  其實就算被殺死,哪怕是在晦亂混沌之中也很難暴露,他也曾經有過主動輸給追擊之人並假死的打算,奈何照夢化身有自己的意識,認為自己就是正身,哪裡可能自己去主動自裁?所以這個想法註定無法實現。

  他也只能退而求此次,令其代己而存,萬一被捉,正身也能瞞天過海,由此逃脫,但不想一個不經意間的小破綻,便就暴露了自己。

  他抬頭看向張御,服氣道:「張守正,這次我輸得心服口服。」

  張御其實之前檢查過那小銅鼎,沒有發現任何不對,若不是此前氣機異動,他方才又認真檢視了一遍,還當真會漏了過去,甚至最後可能給其人逃脫出去的機會,畢竟事先誰又能想到這小銅鼎才是其真身呢?

  他想到在那記述之中,對此人的評判乃是一個「狡」,還真是準確無比。

  明周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也是贊道:「張守正洞察秋毫,觀辨入微,明周佩服,在下這便向玄廷傳報,讓上面前來接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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