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契書
2023-10-18 02:28:22 作者: 誤道者
張御在斬了公孫泯之後,就一路遁光往回飛縱。
他很清楚,那些真修當時不敢動公孫泯,不過是怕沒得著證據,反而還惹上了麻煩,畢竟那白秀上人不是好惹之人。
但是他卻沒這麼多顧忌。
早在他統合域外道派歸來之時,就曾有出自白秀門下的真修伏擊於他。
下來又有那「金梁鼎」之失,到後來的元童老祖之事,再加上如今的公孫泯,他們雖然未曾照面,可實際上早已交手好幾次了。
只是那白秀上人一直躲在幕後不出,竺玄首又隱隱為其做遮掩,所以一直拿捏不到其人。
而這一次,他直接將其弟子公孫泯屍身送到其面前,那便是逼得此人過來尋他,不管其有何陰謀鬼祟,若得一戰,自可破之。
正飛馳之中,萬明道人趕了上來,對他言道:「玄正,那林道人跟上來了,看去似欲與玄正說話,玄正可要見他?」
張御略一思索,停下身形,道:「讓他過來。」
片刻之後, 就見一道遁光趨至近前, 林道人自裡面出來,對他打一個稽首,抬頭道:「張玄正,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御一點頭, 他示意了一下, 萬明等人都是遠遠退避出去,而後他道:「林道友, 這裡一覽無餘, 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林道人神情認真道:「此來有二事需與張玄正言說,一來是楚師弟之事, 他已是對我們說了, 此前被張玄正斬殺的龐、趙兩名邪修,便是他得公孫泯授意,有意放縱的。
而後來何師弟向張玄正約戰, 同樣也是公孫泯在背後推動,為的是取落到張玄正手中的血精。」
說著,他退後些許,對著張御深深一揖,道:「此事是我輩之過錯,林某人在此代我那不成器的師弟還有林某人自身向玄正告歉了。」
張御沒有避讓, 站在那裡受了這一揖。
林道人這時從星袋之中取出一團精光耀目的物事, 往上一遞,誠懇言道:「我一脈修行擅劍, 上回得見張玄正煉出『斬諸絕』之法,我等這裡正好有一『劍胎』,願以此物相贈, 權作賠禮,無論是玄正自己打造劍器還是贈予他人都是無礙。」
張御自己就是用劍之人, 知道這劍胎是極為少見之物, 需采天地間各種精金並以秘法而祭煉, 每一次都極費工夫, 林道人以此物作賠禮,應是存了緩和彼此關係的心思。
他考慮了一下, 一拂袖,將之收了下來。
林道人見他收下這東西,一時也是放鬆了許多。
張御道:「楚道友想來對諸位道友已是有所交代,那他可是說過, 那公孫泯為何要取血精?」
林道人搖頭道:「楚師弟說, 那公孫泯口風甚緊, 他只知此物是此人為其師白秀上人所謀,但此物具體用來做何用他卻不知曉, 可血精用途,也不外乎兩種, 修煉功法和法器兩用。
而白秀先拜名師,後又在竺玄首門下修道,其一身功行絕非邪道路數,便是想要改修都是不能, 故我以為,他多半是要祭煉什麼法器。」
張御心下一轉念, 明善道人曾與他說過, 這位白秀上人在竺玄首門下修道時, 似曾經因為犯下什麼過錯, 才被竺玄首逐了出去, 而金梁鼎又是早早就自秘庫之中遺失了,那麼其人所謀,是否從那時就開始了?
他思索過後,道:「林道友方才說,此來為二事,不知另一樁又是什麼?」
林道人這時神情一肅,道:「張玄正方才斬了公孫泯,下來想必也要追查白秀,只是張玄正要小心了,此人法力高深,無論神通法力,還是鬥法爭勝, 都是我輩之中第一人,而這還罷了, 關鍵是此人還頗有來歷。」
他鄭重言道:「白秀之師以往也曾是青陽玄府的上修, 早年便煉就元神,名稱玄尊, 現如今更是玄廷之中的一位「廷執」,而且這位以護短見稱,玄正若是對他弟子不利,這位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玄正若是要動手,可千萬要考慮清楚了。」
張御眸光微閃,他身為一府玄正,自是知曉「廷執」的份量,可以說,在玄廷之中,每一位廷執都是擁有莫大權柄,這還只是其次,關鍵是能做到廷執的,都有翻覆洲陸之能。
若是玄修,則勢必是修至第五章書的人物,而若為真修,則必然煉就元神。
譬如竺玄首那等人物,其若是卸任過後去往玄廷,那麼就有可能擔任廷執。
其實白秀上人背景深厚他是早就知道的。
可那又如何?
廷執雖得權授,可卻同樣也在天夏規矩律令的束縛之中,其人權焰再大,也大不過玄廷授予他的權責。
況且若是這位真能一手遮天,那他也當不上這個玄正了。
他對林道人道:「多謝林道友告知了。」
林道人再是對他打一個稽首,道:「林某不與玄正同路,就此告辭了。」
張御也是端手還有一禮,道:「那便就此別過了。」
林道人一點頭,化一道遁光離去了。
張御站立片刻後,一甩袍袖,再度遁光啟程,而在他身後,諸多遁光也是隨之跟了上來。
鳳湘嶺,竹林道觀之中,一名粉妝玉琢的小道童正在道房認真做著功課。
這時房門吱嘎一開,一名胖乎乎的小道童慌慌張張衝進來,滿臉慌張道:「師兄,師兄,你快去看看吧,觀主的光不見了呀。」
小道童倒是一股小大人模樣,道:「別急,什麼光,你是不是又弄丟什麼東西了?」
胖道童連連搖頭,「沒弄丟,我沒有,不是我……」他胖乎乎的臉皺了起來,用手比劃了一下,「師兄,你快去看看吧,就是,就是觀主供在上面的光,很亮的那個。」
「很亮……」
小道童一怔,小臉也是一變,他飛快起身,往門外走去,穿過檐下迴廊,往裡殿轉去,他來到供台之前一瞧,卻見台案上的三個牌符如今只有一個尚且亮著,而代表著公孫泯的那個牌符已然失去了光亮。
他小臉煞白,站在原地茫然了一會兒,在案台之上找了一下,拿出一枚玉符,而後轉出來,一直走到廟台空地之前的石龕前,雙手抓著玉符試著晃了一晃,然而上面卻沒有半分反應。
他試了多次,都是無用,正著急之間,忽然一隻手搭在肩膀上,「別試了,你連半點法力也無,動不了這玉符。」
小道童一顫,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長髯鳳目的年輕道人,他急急一禮,道:「唐師叔,師父他……」
唐道人點點頭,道:「你師父的事,我和你師祖已是知道了。」他語聲轉冷,道:「你放心,這件事必然會有一個交代的。」
張御一路回了獨州之後,讓萬明等人自去,而後自己直接往艦隊主舟上與曹度會面。
曹度在大廳迎候他,待請了他坐下,便道:「方才明校尉回來,已是將大致事情稟告於我,此回張玄正與諸位玄修著實辛苦了,只是張玄正,不知陳大匠所需那源念可是有尋到麼?」
張御道:「東西我已是順利取到,稍候我當去往此人處,把事情問個明白。」
曹度對源念雖然好奇,但他沒有多問,涉及神異力量的事情他懂得不多,而他從不在自己不了解的方面去指手畫腳,他道:「如此便好啊。」
張御這時問道:「曹將軍,我離開之後,牢舟那裡可有變動麼?」
曹度道:「我一直有派人盯著,這段時間來牢舟之中並無一人出入,也無絲毫消息傳出,玄正可以放心。」
張御點了下頭,他與曹度再作了一番商談後,便就告辭出來。
離了主舟之後,他先去了一趟駐地,備妥了一些事,這才往牢舟而來,到了此間後,他直接來到了關押陳大匠的那處牢間之內。
陳大匠見他到來,從床榻上下來,渾濁的眼中有精芒亮起,隱隱帶著幾分急切道:「張玄正,可是東西拿到了麼?」
張御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抬袖,一份卷帛自里飄至其人面前。
陳大匠看了一眼,道:「這是何物?」
張御淡聲道:「此是道法契書,簽立約誓之下,自有道法神通約束,若是違反,性命神魂皆可奪去。」
交換源念這等事情,他不會單憑陳大匠一句話信任此人,定然是要作出約束的。
陳大匠看了幾眼,頗感興趣道:「契書麼,我聽說過,玄正說這東西是靠神通道法來約束的,可據我知,道法神通,也是有其極限的,我若遠離千萬里之外,或者有一大能為我遮護,莫非我性命神魂也能為之所奪麼?」
張御淡聲道:「陳大匠非是修道人,這裡緣由難以解釋清楚,御只能言,此契定立下那一刻,立契之人便已身在契中,陳大匠便能尋得人遮護你一時,也遮護不得萬世。」
陳大匠呵呵一笑,道:「我明白了,張玄正的意思是,除非能找到遮護我萬世之人,否則這契書就有約束之力,不過我也未曾想過違約。」
他仔細將這些契書看了幾遍,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便伸手上去,手指方觸其上,自覺有血液自里湧出,並在上面落下一個名姓,這一切全是意到字到,他當中甚至沒有動過手。
這時那契書忽然化光一分,一道落入張御手中,一道仍是停留在他手中。
他看了一眼,讚嘆道:「神通道法,果然妙用無窮。」他將契書收好,抬頭看向張御道:「契書已立,東西也該給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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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事情比較多,今天有點事,請個假,就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