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眼神不好的人

  甘乃仁立馬懵逼，整這麼大，他還沒遇到過，買東西被拒絕的時候呢。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你說什麼？」

  趙鵬其實一直在忍著來著，他也是為了尊重沈墨靈這個作者的意願。不過，現在人家都這麼說了。趙鵬也沒必要再慣著眼前這位大少了……

  「人家說，不賣給你！」

  說著，趙鵬還比了一個「請讓讓」的手勢。「別擋著別人看畫。」

  「？」甘乃仁的嘴差點被氣歪了。「你們什麼意思？畫擺在這裡難道不是為了賣出去的嗎？」

  沈墨靈是個知性溫婉的女子，向來不願意跟人計較。不過，今天是個特例……

  「我的畫，真懂的，我可以分文不取。也不在乎別人指責它們的問題。但是，我不希望我的作品被別有用心的瞎子買走。」

  甘乃仁如同受到萬點暴擊傷害！

  「你……你們……」

  「哈哈哈……」華少強大笑起來，拍了拍甘乃仁的肩膀說道：「你啥時候瞎的？哈哈哈……老弟，這裡不是你們江南。不是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

  甘乃仁很憋屈地點了點頭，不甘心看向沈墨靈問道。「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沈墨靈指著胡言的那些作品說道：「這些作品是我的老師畫的。你說這些事假貨，那我的又算是什麼？」

  「這……」甘乃仁一時失語，憋了半天才說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個人不可能名不見經傳！必當是享譽全國甚至世界級的大師才對！如果這些是真的，無論多少錢，我全都買了！」

  「如果有錢就能買到的話，這裡很多人手中都有了。」趙鵬不屑說道。

  甘乃仁首先是不相信這些畫是真品，剛剛說的話，也是一時氣話。當然，也是為了給自己圓圓面子。

  沒想到，被趙鵬一句話就給噎回去了。

  而且，沒等他反駁，夏宗流也說道：「是啊，你沒看，人家連標價都沒有。想來，未必就是為了賣的。」

  「那我就不懂了，不賣，擺出來幹什麼？」甘乃仁反問道。

  沈墨靈脾氣雖說很好，但是也分什麼樣的事情。在她的心裡，胡言簡直是神一樣的人物。

  別人可以看不起，或者貶低她。她都可以當做一種歷練。但是，貶低和質疑胡言，那簡直就是觸動了她的逆鱗一樣……

  「我不知道老師的想法。但是，我喜歡書法和畫畫，也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前提是，認可的人，也是喜歡書畫的人。正如收藏家一樣。凡是能走得遠的收藏大師，無不是真心喜愛那些東西的。而不是用來拿來炫耀的。」

  沈墨靈說的婉轉，可是，任誰都聽得出來。「你不是質疑我老師的畫作嗎？我看你這樣的收藏家才是冒牌的。」

  甘乃仁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一聲幾乎都活在鮮花和掌聲之下，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奚落？

  不過，還真別說，世上的事，很難說。正所謂：「一物降一物。」沈墨靈越是這樣，在甘乃仁的眼中，這個女孩就越是有美麗。

  之前想靜靜盛開的蘭花，而當沈墨靈生氣的時候，就像是帶刺的玫瑰一樣。

  如果換了旁人，或者甘乃仁早就暴走了。

  但是，此時此刻，儘管他心裡生氣，卻說什麼也狠不起來……

  「這位美女，之前算是我的不對。沒有拿出這些畫是假的的證據。不過，我想問一下，你能證明這些畫是真的嗎？」

  沈墨靈抿了抿嘴唇，說道：「老師的作品，很多我都是親眼看他畫的。當然，我的話未必能被大家認可。可是，老師他學究天人，教了我不少的東西。你說的那種造假的手法，他也說過。反覆轉印修訂的作品，畢竟是現代科技的產品。其中的真偽其實很容易辨別。我想，這裡的兩位真正懂畫的大師就知道……」

  說著，他看了看夏宗流和邱承澤兩個人。兩個老人都微笑點了點頭。

  沈墨靈繼續道：「今天，我算是代師父教你一個乖，讓你長長見識。」

  說著她走進了趙鵬身後的展區，小心翼翼拿出胡言的一幅畫。又拿出了一個很大的放大鏡……

  「大家看，老師的這些畫，即便在高倍放大鏡之下，紋理翎毛依舊清晰可見，規則無比。而，這位先生說的那種轉印手法，會因為不斷的修復和轉印，將原本作品中的紋理和翎毛，畫勢走向完全抹去。留下的全都是均勻的墨點！」

  首先是夏宗流和邱承澤鼓起了掌……

  「好！說的好！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

  「有見識，確實是這樣的。」

  經過了他們的認可，周圍一些懂行的人也紛紛鼓譟起來……

  「好樣的！小姑娘年紀不大，見識不少！」

  「專業的，就是不一樣，跟外行一比就知道了。」

  「長眼了啊！」

  ……

  其實，這個道理，甘乃仁並不是不知道。他錯就錯在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這樣的作品，不該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當他看清了沈墨靈放大鏡下面的畫功之後，已經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他這個人雖然自負，可不是傻瓜。不然，也不會跟華少強這樣的人走的這麼近了。

  可以說，今天這件事，算是個誤會。

  甘乃仁一抱拳，給沈墨靈深深鞠躬……

  沈墨靈側身相讓。

  甘乃仁說道：「實在是抱歉了，是我先入為主，小看了江城的畫家大師了。我誠心想你和你的老師道歉。希望能有機會有機會收藏一幅尊師的大作。」

  沈墨靈見這個公子哥出身的人，竟然能在得知了自己錯了之後，不無理取鬧，馬上賠禮。而且非常的誠懇，心裏面的氣也消了。

  但是，還是稍有怨懟的沈墨靈依舊擠兌了甘乃仁一句……

  「這位收藏大師，您看，我老是的這些畫，價值幾何？」

  這下，甘乃仁被問住了。之前他可是說了，這些畫作如果是真的，那麼已經超過了他收藏的所有藏品了。

  最起碼千萬起價的話，也是他親口說出去的，這時候怎麼改口？

  咬咬牙，甘乃仁只好堅持道：「我覺得，這位大師的畫功已經超過了我所知現存所有大師級畫家的作品了。這些畫，應該在一千萬到兩千萬之間。」

  沈墨靈點點頭，既然胡言一直沒說話，看來是不想承認自己就是作者本尊這件事的。

  「好！我謝謝您對我老師作品的厚愛褒獎。」看了看胡言的眼神，沈墨靈心中早已瞭然……

  「這樣吧，我就越俎代庖一次，替家師許你一幅。兩千萬，你隨便挑吧！」

  「……」甘乃仁一陣的無語。可是沒辦法，話已經說滿了。現在即便知道被宰了，還是要忍著。

  不只是有那句話嗎，「自己認準的路，爬也要爬下去啊！」

  「多謝你了！」甘乃仁此時的心情，就像看賣拐一樣，被忽悠了，還有謝謝人家。

  他看了看那些畫作，一般來說，大師的畫作都是以尺寸算錢的。因此，他選了一幅幅面最大的山水畫。

  「就這幅吧，麻煩幫我裝起來。我馬上給你轉帳。」

  這回，趙鵬絲毫沒有猶豫，手腳麻利地將甘乃仁看好的那幅畫給裝了起來。這價錢，跟之前胡言給定的價位，已經差不多十倍了。

  即便趙鵬看著甘乃仁很討厭，這時候也沒多說什麼。

  倒是夏宗流和邱承澤看向甘乃仁的臉色非常的不好。

  尤其是邱承澤，他預定的胡言作品，那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是準備話五十萬購買的。

  可是，畫作這東西，就是隨著畫家的名聲不斷升值的。

  如今，甘乃仁把一幅畫炒到了兩千萬，他的五十萬能買多大的？一巴掌大的？

  夏宗流的想法也差不多，原本想的是，即便賣一套房子，也要收藏幾幅胡言的作品。

  可是，現在一看，賣一套房子，別說幾幅作品了。連一幅一幅都買不起……

  心情最複雜的還是蘇婉瑩。她原本是想看胡言出糗的，卻沒想到，這個甘乃仁不是來終結胡言的神話的。反倒是來送經驗來了！

  甘乃仁給趙鵬轉帳，簽訂買賣合同，自不必細說。

  當他完成了買賣過程之後，仔細看了看胡言的作品，之前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改變了。

  畢竟，在收藏界混了多年，眼光還是有一些的。

  他覺得，即便此時他花的錢多了點，胡言的這幅畫，在將來肯定還是不賠的。

  等他回來之後，華少強這時候容光煥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回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為什麼生你氣了吧？」

  「知道，知道。」甘乃仁忙不迭地回答。「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出華哥你的用心。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

  華少強是個智商和情商都頗高的人，自然能想到今天這件事對於胡言的好處。

  所以，也就不計較之前甘乃仁的作為了。

  想來，胡言也不會往心裡去的。

  別說是胡言了，此時就算是趙鵬，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儘管過程曲折了一些，不過，他的想法算是超額完成了。

  胡言幫了他那麼多，如今，趙鵬才感覺自己剛剛為了兄弟稍稍出了一點力。

  這樣想著的趙鵬，向著胡言眨了眨眼睛。

  胡言微笑搖了搖頭……

  甘乃仁雖然有點虧，不過，見沈墨靈已經沒有了之前看他不順眼的眼神了。在他心裡，也算是一種成功。

  「沈小姐，不知道我又沒有機會，請您和找老闆一起吃個飯？」剛剛談話中，他已經知道沈墨靈的姓名了。

  在他看來，沈墨靈和趙鵬的關係一定很好。單請沈墨靈有點露骨，不如連趙鵬一起，還有點機會。

  這也算是甘乃仁這輩子追女孩最用心的一次了，滿臉都是期待地看著沈墨靈……

  沈墨靈看了看甘乃仁，最終還是搖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想跟眼神不好的人一起吃飯。要不，你跟趙鵬大哥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