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心意

  秦老見胡言拿出一串古色古香的手串，以他的眼光，自認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海南黃花梨的珍品。

  「好東西啊！」秦老拿在手上把玩。

  海南黃花梨又叫「降香黃檀」。屬薔薇亞目。色澤柔和，有香味，容易進行深顏色和淺顏色的調配，可表現出淺黃、深黃、深褐色、紫色。也適合鑲嵌，具有加工性能良好，軟硬輕重恰好，不易變形等特點。特別適宜製作榫卯，所以它是當時最佳的木料選擇。

  海黃的香味是一種癮，讓人上癮的就是它那香味無法像照片那樣定格加以詮釋，只能想像，不停的聞。只有聞到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才證明是海南黃花梨。

  此時，秦老正拿在弊端不停地聞著，臉上露出一抹陶醉。

  海黃除了香味能讓人上癮，就是花紋能令人陶醉了。很少有人能不被它那驚世之美折服。一塊木，一塊千年不朽之木，要麼是千奇百怪的鬼臉，要麼是密密麻麻的鬼眼，要麼就像一張虎皮.

  而，這一串來自「郭松齡」手串，全都是「癭木花紋」。是黃花梨中最難得的一種。曾經有這樣花紋的一隻碗，就賣到了三十萬的高價。

  胡言看了秦老的表情，忍不住問道：「秦老，你喜歡？」

  秦老點頭，說道：「說實話，在我這幾十年的生涯裡面，還沒見過品相這麼好的滿瘤疤海黃手串呢。現如今，在收藏界，滿瘤疤的黃花梨工藝品，那都是頂級的藏品……」

  這一點，秦老說的真沒錯。

  當初胡言看這手串的價值是十萬，覺得已經挺貴了。不過，經過了他精心的修護之後，竟然發現，這手串的價值翻了好幾倍，如今是四十五萬的高價！

  當然了，為了修補這個手串，胡言還特地去了天海找了一次陶老。就是天海修補文玩最厲害的那位老先生。

  胡言沒好意思讓人家親自出手，畢竟這屬於自己撿漏來的，不是公司的物品。

  胡言的目的自然是「複製」對方的手藝。

  果然，在看了陶老乾活沒多久，胡言基本已經將對方修復的手段學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秦老繼續說道：「這珠子有意思，看上去是老料的，卻又經過了重新打磨。陳中有新，新中有陳。不知道為何啊？」

  胡言道：「其實，這個手串，還是一件『傳承有序』的文物……」

  秦老來了興致，「哦？那你說說看。」

  「這珠子的原主人，可是東北王張作霖的得意部下『郭松齡』……」

  於是，胡言將這手串來自於哪裡，曾經這家人是郭松齡的親衛。然後將自己追溯的故事說了出來。

  「當然，這些不能足以證明這手串就是郭松齡的。我在圖書館裡面，查了很多的史料，才敢確定。」

  胡言說這，將手機照片翻了出來。

  「您看。」

  秦老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照片。

  老黑白照片上，是郭松齡身穿東北軍制服肖像。在他的抽口下面，露出了一大半的珠子。看上去，果然跟這珠串一模一樣。

  「了不得啊！年輕人做事這樣的認真，不多見了。」秦老玩味地看向了胡言，說道：「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就承蒙你幫我撿了個漏。這回，你開個價吧，我絕不還價。」

  「？」胡言一愣，才想起剛剛來的時候，老人的笑容是那麼的意味深長。原來，秦老是以為胡言撿了漏，不過，典當行那邊沒給好價錢，在他這裡走貨來了。

  胡言想通了之後，說道：「黃花梨是中藥材，芳香的氣味有：降血壓，降血脂，預防冠心病，高血壓病痛等等的作用。中醫上用於行氣止痛。叫降香，傳統中藥，活血化瘀，止血，鎮痛。多用於冠心病和跌打損傷的疼痛。這些都是老年人容易得的疾病。我是想放在我這裡糟蹋了好東西，特地拿來孝敬您老人家的。」

  秦老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言，說道：「你小子，當初我就看你不一般。想不到，能這麼大氣。說吧，有什麼事求我？」

  胡言無奈地搖頭，「秦老，您這是想多了。我就是為了感謝你當初把我介紹到天海上班的。」

  「就為了感謝我，就送價值幾十萬的東西？」秦老再次打量了胡言好幾眼。「看來，你將來還真不是池中之物啊。」

  「秦老，你過譽了。」胡言擺手搖頭。

  「老姚啊！」秦老喊人。

  「什麼事？老頭子。」老婦人回答道。

  秦老道：「一會兒中午準備點好菜，我跟胡言這小子喝幾盅。」

  老太太看了看胡言，說道：「老頭子，好菜倒是沒問題，可是，醫生可不讓你多喝酒。」

  「我知道分寸，你趕緊去吧。」聽了秦老的話，姚老太太拿著編筐出門了。

  胡言也沒客氣，「秦老，那我就打擾了。」

  秦老點頭，「這樣最好，太客氣就假了。我不喜歡。不過啊，你這孩子的心意我領了。錢還是要給的。」

  胡言也沒說要不要，從包里有拿出一幅畫。「老爺子，你上眼瞧。」

  老爺子興致勃勃地將畫卷展開來，不看罷了，一看之下，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哪位大師的手筆啊？」

  他用手在院子裡的木桌上將畫卷鋪平，一點點地細看……

  「好！好！妙啊！我竟然看不出是哪位大師的手筆。如果畫中人不是我，我還以為是哪位古代大師的畫作呢。」

  畫像中的秦安印一臉淡然，眼神中充滿了睿智。樣貌神態跟秦安印一般無二。

  「我說，你這是從那兒淘弄到的東西？這筆法如此的細膩，難道是有佳人暗中傾心於我，偷偷畫的？」

  胡言暗想，「這老頭子的臉皮還挺厚的。」

  嘴裡卻說：「老爺子，給你畫這幅畫的作者是個男青年。」

  「嘖嘖……」老頭子連連搖頭，「可惜了，這種事，我老頭子可消受不起。」

  見識到了秦老的另一面，胡言雖然感覺有些冒冷汗，不過，卻是親切了不少。

  胡言的祖父去世的早，早已忘記了跟老人該怎麼相處了。如今才將心裡的忐忑放下。

  「老爺子，其實，這幅畫，是我特地給您畫的。」

  老人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心意我領了。不過，讓我相信是你畫的。除非你以為我老糊塗了。」

  胡言覺得，這老頭還真有意思，有時間多接觸一下，似乎不是壞事。他看似幽默風趣，其實說的話都蘊含著一種人生智慧。

  比如，剛剛明顯是問胡言，這是誰的作品。

  他卻偏偏不直接說。

  現在的話，是想讓胡言拿出證據，要不，他就不信……

  胡言將前些天的那些熱搜上的視頻，打開了遞給了秦老。

  秦老看了兩眼，說道：「錢家那小子人還不錯，想來生的孩子也是很優秀的。要不，我去給你說說媒？」

  見胡言笑的有點飄，老人頓時變了口氣。「嗯，我懂了，看來，去給錢錦堂當女婿，你還覺得不甘心啊。呵呵……也好，說不定，有更好的呢。你年紀不大，機會有的是，用不著先考慮這些。等自己做出了成績，會有更多的選擇。」

  老人眼睛似乎一直關注著畫卷，可是，說的話竟然如同親眼看見了一般。這就是人生閱歷吧？

  胡言想著，覺得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成熟了，其實，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

  「老爺子，這是我特地給你畫的，就別提錢了吧？」

  老人道：「我也沒提啊，看你這麼誠心，提錢多傷感情啊？」

  胡言頓時無語，跟著老頭玩心眼，顯然他不是對手。

  老人小心謹慎地將畫卷慢慢捲起來，「這個我得收好，等有時間拿出來給那些沒見過世面的老傢伙看看。他們一天天有點好東西，老是跟我顯擺。可是啊，他們誰也沒有自己的手畫像。哈哈哈……」

  說著，老人講珠串戴在了手上，又將畫卷夾在了腋下，就像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老爺子，您在看看這個……」說著，胡言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老人。

  秦老打開盒子一看，「你這小子，太會做事了。可惜啊，我家沒孫子。要是有你這樣的男娃，我可不知道有多開心嘍。」

  「萱萱，哦，秦總難道不好嗎？」胡言忍不住問道。

  「哎~」秦老嘆息道：「好是好，可是，公司那麼大的攤子，壓在她一個女娃子身上，想想就心疼。」

  說著，老人搖了搖頭，開始把玩手中的印章。

  沒錯，胡言最後的這個禮物是一方印章。

  石頭不是什麼太名貴的，真正好的石頭，那都是難得的好寶貝，普通人想見到都難。

  這塊南紅是胡言僥倖得到的。就在劉樹垃圾場的裡面。

  當時胡言也沒看出來，是無意中看各種物品價格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回到家切割開來，裡面出現了一塊不太大的南紅瑪瑙。

  南紅，又叫：「赤玉」。是雕刻印章的上好材料。

  當時胡言沒想好要雕刻什麼，在想好要來看望秦老的時候，才連夜雕刻出來的。

  此時，老人正拿著印章嘖嘖稱奇呢。

  「這柿子紅的錦紅瑪瑙，本就罕見，更加難得是，竟然刻畫了錦灰堆的花紋。這可是失傳了的手藝啊。前些時候，我聽人說，現在有繼承人了，還不信。想不到，竟然是你小子。」

  老人搖頭晃腦道：「我這輩子，兒子算是有出息，孫女也不差。唯獨可惜的是，他們雖好，卻不懂我的心思。沒你小子這麼孝心呢。」

  胡言笑了，看來，這幾樣東西，還真的都讓秦老打心眼裡面喜歡。

  「他們不是不孝心，是沒時間。」

  秦老再次嘆息道：「我都懂。可是，你說你，畫畫，刻印，要用多少時間？他們不用這麼好的手藝，只要是親手做得，拿給我看看，我就高興了。」

  看來，跟胡言想的一樣，秦家父女不是不孝心，只是「心意」沒有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