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收購與改制

  前往陽城的高速公路上，秦子璇看了眼熟睡的胡言。說實話，因為起得早，秦子璇也挺困的。不過，她怎麼也睡不著。

  前天晚上，胡言給出的答案，跟她預想的一樣。是最有前景，也是最難的一條路。不過，胡言說能排除她的隱憂，秦子璇心裡卻依舊沒底。

  畢竟吳中華做了幾十年陽成化工的廠長，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好扳倒的。裡面盤根錯節的關係，豈是胡言一句，教給我，就能讓秦子璇放心的？

  有時候，秦子璇真是羨慕錢小爾，有兩個哥哥，自己不用繼承家業，只要好好享受就好了。還有，毫無條件地相信胡言，不去思考，按著胡言的點子干就完了的個性。

  不像她，為了年邁的父親不再操勞，不想讓爺爺和父親創下的基業拱手讓人，不得親力親為，去竭盡所能接管企業……

  秦子璇更羨慕胡言，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不過，似乎對身邊的一切都獨具慧眼。毒辣的眼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事物的本質似的，追溯本源。

  現在，想起胡言剛上車的時候，跟她提起，昨晚跟鑑定師們喝酒的事情，秦子璇還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胡言說，那時候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

  以前不好意思問的話，也都說了出來。

  大家一致認為，胡言實在是一個傳奇鑑定師，去干營銷，實在是損失。不過，胡言解釋了，鑑定師的職位依舊保留。大家有看不準的物件，可以找他。

  這樣，大家才釋然。

  不過，最後大家的好奇點，都是為什麼胡言似乎能有穿透事物表象，直指內在的獨到眼光的。

  比如，偽裝的黃花梨盒子。前無古人的賭石神技。還有，之前火爆了的視頻。。藏在油錘瓶裡面的寶貝……

  這一切，都讓鑑定師們感覺胡言既神秘，又牛逼！

  王全勝道：「胡言，說說吧，讓大家都長長見識，以後，不也能為公司多創造效益嗎？」言外之意，將來，那可是你家的公司，咱大家厲害了，將來，還不是為你服務嗎？

  胡言看了一眼王全勝那猥瑣的眼神，估計他又在心裡開車了。

  不過，這個問題是胡言無法躲避，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不說吧，讓人覺得矯情，說？說什麼？

  告訴人家，我直接就能看出物件的價格？

  估計，就算是真說了。也沒人相信。反而，讓大家覺得他這是敷衍了事。

  於是，胡言看似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說了，大家可別損我……」

  「哪能呢？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就是，其實，我們這行，就是有些人放不開，以至於把很多訣竅留到了棺材裡，人才越來越少了的。」

  「可不？要說，現在的科技發達了，不過，這個行業，可不是現代科技能代替的。還是要靠悟性和專研的。真正愛好，才能走得遠。」

  ……

  被逼到這個份上，胡言不說是不行了。

  不過，不瞎說也不行。

  「是這樣的，每當我看不準的時候，我就用感覺去感受。真正的好東西，即便蒙上了面紗，依舊能從它的氣息中感覺到它的不凡。就像是人，真正有大能耐的人，無需去證明。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渾然天成的感覺，自然會被有智慧的人發現。」

  一時間，滿場鴉雀無聲。

  胡言當時老尷尬了，他覺得自己說的實在是太神了，連自己都不信。

  跟秦子璇說的時候，胡言自然沒提自己能看出事物價格的事情。

  說道這裡的時候，秦子璇也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可是，讓胡言沒想到的是，過了一陣子之後，大家紛紛鼓掌，響起了不絕於耳的叫好聲！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當接觸一種品類的東西時間長了，就像能進行靈魂交流似的。」

  「沒錯！有時候，就是覺得那東西好，不過，好在哪裡，真的說不出來啊！可是，真的一狠心收了之後，慢慢研究，就發現裡面的妙處了。」

  「對對對！，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有的時候，看的東西，眼睛明明覺得挺好的，可是，心裡就是不得勁兒。最後，收了，傻眼了！就是一個高級仿品！唉~」

  ……

  胡言當時笑著跟秦子璇說，「其實，我就是瞎掰的，沒想到，他們還都覺得我是他們的知音。你說好笑不好笑。」

  那時候，秦子璇卻是一臉正經地說道：「一點兒也不好笑！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發現那些東西好的？尤其像是油錘瓶和玉石毛料，這簡直就是千古難題啊！」

  胡言當時鬧著腦袋說道：「真的就是直覺，就是感到，它有那個價值。」

  秦子璇瞪了胡言一眼，卻沒反駁。

  當時，她想的是，「這，就是天才吧？」

  現在，秦子璇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睡的正香的胡言，卻忍不住笑了。

  那些桀驁不馴的老頑固們，竟然讓胡言莫名其妙忽悠了，還引以為知己？難道不好笑嗎？

  想起了這些之後，秦子璇忽然感覺莫名的不安消失了。沒多久，她也睡了過去。

  而且，睡的很安心。

  等他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了陽城了。

  曾經陽城的驕傲，占地遼闊，如同巨獸一般匍匐在大地上。

  秦子璇忽然很有自信地覺得，她有能力讓這個陳默了多年的企業，再次煥發青春。

  等來到化工廠大門口的時候，秦子璇一行人受到了極盡隆重的歡迎儀式。

  秦子璇對吳中華搞面子工程的能力，深有體會。

  在人群的簇擁之下，他們走進了了會議室。

  值得一提的是，吳中華看到胡言的時候，明顯臉色一滯。之後，微妙地點了點頭，也就過去了。

  他，這是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滿廠大大小小的幹部，大部分都是他提拔上來的。

  即便跟胡言有些過節，吳中華覺得，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吳中華覺得，即便改制了。天海集團還是要依靠他來掌舵的。

  畢竟，天海集團都是外行人。不想翻船，那就得乖乖的聽話……

  價格上，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吳中華跟縣領導也溝通過。領導的意思是，能找到天海集團已經是奇蹟了。

  總比經營不下去，直接倒閉好得多，廠里幾千人還都等著吃飯呢。

  雖說級別差不多，但是，畢竟職務不同，大方向，吳中華還是必須聽縣領導意見的。要不，真的有一天，廠子倒閉了。這個鍋，可就要他自己一個人頂了。

  既然價格不是問題了，那麼，收購就順理成章，很容易就交接完成了。

  等公證處宣布完了結果，這個集體體質的大廠，從此成為了私營企業了。

  歡送了有關部門的同志之後，就是關上門，解決內部矛盾的時候了。

  秦子璇上台講話……

  「我宣布，從此刻開始，陽成化工，正式更名為『天海化工』！」

  一片不算熱烈的掌聲過後，秦子璇繼續道：「我們醜化說在前頭，從今天開始，廠里不養閒人，懶人，沒能力的人！不過，對於真正有能力的人，我們只會重用，凡是為這個工廠發熱發光的人，我們都會報以更加豐厚的報酬！」

  吳忠華帶頭站起來，高調舉手鼓掌。

  果然，掌聲雷動！

  前後的對比，似乎早已排練過似的。讓天海集團的人，不得不注意他的存在。

  這，也算是給秦子璇來了個下馬威吧。

  不過，秦子璇雖說是個女流，骨子裡不服輸的個性，卻依然將胡言提出的第五套方案拿了出來……

  「我決定，領導班子大換血！」

  這幾個字，如同點燃了炸藥桶一般，人群瞬間沸騰了！

  「大換血？不說待遇不不變的嗎？」

  「是啊，吳廠長不是說，薪金待遇，只能漲不能落嗎？」

  「沒事，有吳廠長在，應該不會虧待我們吧？怎麼說，我們也在這個廠子幹了大半輩子了。」

  ……

  秦子璇抬了抬手，吳中華大聲喊道：「肅靜！該是大家的，誰也拿不走！大家放心！」

  果然，人群靜了下來。

  秦子璇繼續說道：「不光領導班子要換，而且，正如我之前說的。不養閒人！之前，靠關係，在家當大爺不上班領工資的。很抱歉，從此刻開始，你們不再是天海化工的員工了！」

  嘩！

  人群再次沸騰。

  這裡面本身就有不少秦子璇口中那些吃閒飯的，只是在廠里有個名字，從不見上班。有好處就往前沖，沒好處的活計，從不伸手。

  看不慣的人多的是，不過，即便是看不慣又如何呢？

  這樣的企業，那一家不是都面臨這樣的問題嗎？

  可是，就是因為都是這樣的，所以，他們從未覺得誰能把他們怎麼樣。

  但是，現如今呢。天海集團的強勢收購，第一刀，就是直接切了他們，完全沒有考慮他們身後依仗的情緒！

  吳中華剛剛還春風得意的臉瞬間變了！

  「秦總，人恆過，過兒改之，善莫大焉。難道，您真的不打算給大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秦子璇冷笑道：「你憑什麼替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