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7章 滅許家【6】

  「老萬說得對，老子要是手裡握著幾十萬兵馬，也得起兵造反，這自己當皇帝，總比給皇帝做奴才要好，萬一像衛國公家一樣，豈不是虧大了？！」

  當年衛國公一系被滅的事兒，大傢伙還心有餘悸。

  有老人聽了罵道：「呸，許尤也配跟衛國公比？當年衛國公跟秦侯爺在西北的時候，咱們什麼時候被戎賊打過？再看看他，說是打退了戎賊，可那是他打退的嗎？明明是靠著毒蟲跟秦千戶才把戎賊趕到刀口溝的……還有這回戎賊的偷襲……牧縣，半個牧縣都沒了，十幾個衛所被屠光了……這事兒，就這事兒，怕是許尤夥同戎賊乾的，為的就是找藉口向朝廷要更多的錢糧！」

  「畜生，許尤這個畜生啊，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這麼禍害自己人！」

  罵人的老者飽受戰禍之苦，罵到最後，跪地大哭：「……不成，老頭子要去府衙，狀告許尤，讓皇上派人來殺了這個夥同戎賊害死咱們自己人的畜生！」

  老人起身，一邊哭著一邊踉蹌地朝著府衙跑去。

  「狀告許侯爺？這能行嗎？這老頭不會被打死吧？」有人想要去攔住老頭，卻被在場的人拽住了。

  有知道老頭身世的道：「不用勸了，由他去吧……家裡人因著旱災跟打仗都死光了，他不想死在異鄉，隨著遷移的人回來了，要是因著這事兒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老頭是白身，想要狀告一個侯爺，是要先受刑的，這麼大年紀了，哪裡撐得住？

  因此說話的人還是跟去了府衙：「要是人沒了，也好給他收屍。」

  其他人聽罷，紛紛道：「走走走，咱們一塊去！」

  好在齊逸是個好官，違律沒有給老頭用刑，聽了他的狀告後，道：「老人家，本官已經在徹查這事兒，只是這事兒太大，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經過大理寺跟刑部會審後，再由皇上下旨，才能去捉人，您老請回吧。」

  「大人說得對，胡爺爺，咱們先回吧。」外頭的人朝老人喊著。

  老人很倔，是跪著不走。

  可他年紀太大了，又大哭了一場，沒過多久就暈倒在公堂上。

  「叫大夫，趕緊救人！」齊逸趕忙下來，扶住老者，讓大夫過來看診。

  可大夫看過後，搖搖頭：「年紀大了，早就是油盡燈枯，又悲慟過度，救不回來了。」

  齊逸聽罷，心頭大慟，道：「……那行針可能讓他醒來？」

  「可以。」大夫點頭，很快給老頭行了一輪針，讓老頭醒了過來。

  齊逸見老人醒了，忙問：「老人家，您姓氏名誰？家住哪裡？可還有親人在？或者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兒，統統說出來，本官也好……」

  老頭聽罷，知道自己壽數已盡，搖頭道：「家中已經無人，活得也夠久了，只是想求大人一事……定要徹查許尤通敵賣國一事兒，咱們西北因著戎人死的人太多太多了，絕不能再縱容自己人謀害自己人！」

  齊逸道：「本官答應你，要是許侯爺真的通敵，本官定會讓他伏法。」

  老頭聽罷，笑了：「多謝大人，老頭子能走得放心點了。」

  又道：「大人，還要勞煩您一件事……要是咱們贏了，給老頭子燒個紙，讓老頭子能瞑目。」

  齊逸掉了眼淚：「好，我答應你。」

  老頭：「多謝大人。」

  因著家裡人都死絕了，老頭是把自家祖屋給了官府，讓齊逸做主，送給無處安身的人家。

  齊逸答應了，留老頭在府衙里住了一天，當天夜裡，老頭就去了。

  而經過一天一夜，許尤通敵賣國的事兒是鬧得沸反盈天，無論是富家子弟，還是販夫走卒，全都涌到府衙來，要齊逸徹查這事兒。

  齊逸答應了他們。

  可也有人擔心：「許侯爺手裡可是握著幾十萬兵馬，要是把他弄死了，豈不是無人抗戎？」

  孟老爺子道：「住口，說什麼晦氣話？你當咱們的將士都是許家的家奴不成？即使許尤倒了，將士們也一樣會抗戎！」

  這話說得很對，顧錦里跟千山先生他們敢冒險刺殺許尤、滅許家，也是知道將帥是將帥，兵是兵，將士們不可能因為許尤死了就不抗戎。

  「許尤此賊喪盡天良，必須除了，否則讓他成事兒，咱們的日子只會更苦。」事到如今，孟老爺子也不隱瞞了，把他家被許方欺負、被許尤奪產的內幕全都說了出來，哭道：「瞧瞧，這就是許家，此等賊寇之家，你們讓他活著，是想變成下一個孟家嗎？！」

  孟老爺子說出來的事兒太勁爆，其中還涉及到兩個孫女，大傢伙都被嚇到了。

  而隴安府里，被許家禍害的不止孟家，其他人見孟老爺子豁出去了，也把自家產業被許家謀奪的事兒說了。

  一時間，許家罪行被公之於眾，滿目皆是畜生之行。

  「畜生主子養的畜生奴才，一介家奴，怎敢這樣禍害好人家！」

  彭文見隴安府的人是恨死了許尤，心下滿意了，很快就離開，回了住處，讓雷家商隊的人把消息傳去興安府去。

  總之許尤通敵賣國之事兒，要宣揚得整個西北都知道，把許家徹底釘死！

  嚴師傅父子也沒有閒著，他是秦家老僕，還在鷹食幫待了好幾年，如今已經聯繫到鷹食幫的人，靠著鷹食幫的關係，聯繫秦家舊部，以及元國公舊部。

  ……

  駱英收到信鷹的消息後，喜得仰天狂笑，第二次覺得顧錦里還不錯：「顧氏做得好，這才是秦家的媳婦，夠膽！」

  虞表姐道：「穆哥兒媳婦本來就很好，是你太疼穆哥兒，總覺得他娶個農家女太委屈了，其實他一點不委屈，心裡喜歡著呢。」

  駱英笑了：「皎皎說得對，不過顧氏還是不如我的皎皎好。」

  「又說這種羞人的話。」虞表姐聽得臉紅，又道：「趕緊下山去集合人馬吧，滅了許家後，還得抗戎，沒有足夠的兵馬可不成……把鬼爺也帶上，他足智多謀，能幫上不少忙。」

  駱英不答應：「不成，鬼爺得留下保護你們母子。」

  虞表姐道：「我身邊的人已經夠多……另一條密道只有你我跟鬼爺三人知道，要是真有人叛主，我會從那裡逃走。」

  見駱英還要再說，是打斷他，堅決的道：「一直以來都是我聽你的，可這回事關太多人的生死，也事關咱們幾家能否翻案，不容有失，你必須聽我一回！」

  這？

  駱英很清楚她的脾氣，看著她，片刻後，點頭答應了：「好。」

  又抱住她：「皎皎要好好的，你要是敢出事兒，我就追到下輩子去，找你算帳！」

  虞表姐笑了：「好，我答應你。」

  不過……

  「下輩子你要繼續追來，不然我就嫁不出去了。」

  駱英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歡喜，抱了她許久，又去抱了抱兒子後，帶人下山，用信鷹傳消息，把以前的舊部集合起來。

  很多舊部知道秦三郎還活著，要滅許家、抗戎、為秦家翻案，都趕過來集合，著實聚集了一支可觀的人馬。

  駱英看著這麼多人回來，很高興，朝他們行了一禮：「駱英替秦穆多謝諸位同袍相助，此役過後，定會讓大家光明正大的活在這世上，絕不再讓諸位受一絲冤屈！」

  回應他的是一陣有節奏的呼和聲：「呼呼呼！」

  駱英聽得眼眶發脹，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他與秦二隨著長輩們征戰沙場時的情景。

  他收起思緒，祭拜了秦侯父子後，帶著集結來的舊部跟鷹食幫的兄弟們，趕往前方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