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3章 中計

  馬將軍聽罷，覺得有些勞師動眾了，要是此次還是佯攻，讓第一道防線的親眷們全部逃走，過後又回來，豈不是太勞師動眾？

  第一道防線那麼多衛所，每個衛所里有上千親眷，動一下，可不是一樁小事。

  不過馬將軍沒有出聲阻攔，他很清楚，比起真的遭殃，讓親眷們辛苦一回，不算什麼。

  沈千戶道：「武將軍放心，哨兵燒毀塔樓後，已經回衛所讓親眷們逃離。」

  有幾個千戶也點頭附和：「哨兵已經去通知了，武將軍放心。」

  「放心？老子放個娘的心！」武將軍吼道：「只是讓哨兵回去通報？要是親眷們不信咋辦？！」

  衛所里多少難纏的潑婦，能聽一個小小哨兵的？

  見秦三郎策馬趕來後，又指著他問：「秦三郎，你可通知了衛所親眷，讓她們逃命？怎麼通知的？」

  秦三郎勒住韁繩，停下馬匹，回道：「啟稟武將軍，末將是親自修書兩封，派了兩批斥候趕往衛所，讓親眷們逃往牧縣集合地，等待新的逃亡軍令。」

  武將軍聽罷，臉色沒有多好看，又指向謝成：「你呢？！」

  謝成回道：「一樣修書兩封，讓衛所親眷逃命，誰敢不配合，軍法處置。」

  又道：「第一道防線有規定，發生戰事時，衛所親眷要先逃往牧縣集合地，要是佯攻，再回來，如果不是，等待新命令，往興安府等地跑。」

  這話說的，不少千戶臉紅了，忙道：「武將軍，末將知道錯了，這就寫信。」

  是趕忙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寫親筆信，寫了兩封，喊來麾下斥候兵，送回衛所，讓親眷們趕緊撤離。

  武將軍等他們送完信後，才指著所有千戶大罵：「一群混帳東西，戎賊三年來只是佯攻把你們麻痹得不成人樣了，要是這回戎賊是來真的，你們能承擔得起後果嗎？戎賊有多會禍害女人你們不知道嗎？你們如此大意，要是真出了事，你們死了都無法贖罪！」

  這些都是三年前跟戎賊交過手的將領，都知道武將軍說的沒錯，是不敢還口……這三年來，他們確實開始疏忽大意了。

  武將軍還要分派援軍去幫成將軍的衛所，沒工夫罵他們，立刻指著秦三郎道：「秦千戶，你先帶著死士營的人趕去成將軍的防線救援，牛千戶、謝千戶、來千戶你們緊隨其後，給秦千戶做支應，其餘人馬由馬將軍帶領，趕往支援！」

  救援講究速度，死士營的死士兵身強體壯，精通騎術，熟悉路線，秦三郎帶著他們抄近路趕去救援，最好不過。

  「是，末將領命！」秦三郎即刻吹響一種特殊的哨子，集合了一批死士兵，輕騎快馬，朝著成將軍的防線趕去。

  如今只知道是成將軍的防線遇到敵襲，並不清楚出事兒的是小虎梁衛，不過路上都有衛所可以詢問，沒多久就知道是小虎梁衛出了事兒。

  ……

  刀口溝大營，許尤正在大宴賓客，突然得知有敵襲，只是皺皺眉頭，並未當一回事兒。

  他跟拓古德最近有聯繫，說了會發動一場佯攻幫他，讓他能有理由向景元帝要物資。

  因此看見火光的時候，許尤只是表面憤怒，大罵戎賊，心裡則是歡喜的……呵，這回看景元帝還怎麼剋扣他的物資，敢不給物資就等著戰報頻發吧！

  成將軍卻立刻跪下道：「侯爺，請給末將一萬兵馬，趕回去救援！」

  要真是戎賊打來，只要一萬兵馬去救援並不多，可成將軍是景元帝的人，許尤不想給他兵馬。

  可姜大將軍很警醒，道：「侯爺，戎賊這回的突襲路子跟當年繞過隴安府攻打興安府很像，皆是出其不意之招，末將瞧著戎賊怕是來真的，一萬兵馬不夠，得給三萬。」

  三萬？

  姜萬罡你有病吧！

  許尤怒了，可他又不能把自己跟拓古德的勾結說出來，只能把這次敵襲當做真的，思忖一會兒，道：「老薑你說得有道理，可本侯怕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戎賊的真正目的可能是突襲毒蟲溝……這樣吧，本侯給成將軍一萬兵馬，讓他先回去救援，要是不夠，本侯再帶領兵馬趕去支援。」

  又道：「老薑，你趕緊回毒蟲溝去鎮守，免得戎賊攻打毒蟲溝！」

  成將軍趕著回去救人，沒有再僵持，而是謝恩：「多謝侯爺。」

  是領了令牌，在刀口溝大營點了一萬兵馬，急忙趕回去。

  姜大將軍沒有多待，立馬趕回毒蟲溝。

  許尤見狀，心裡還覺得他們太在意了。

  怎知，不過一個多時辰，就有臨近的衛所斥候兵前來稟告：「侯，侯爺，戎賊大攻二虎梁，把小虎梁衛的、大虎梁衛、二虎梁衛、合峪衛的人全都殺光了，都是血啊！」

  「慘，慘吶，很多親眷都被抓了，我們來的時候……路上看見親眷的屍體……衣不蔽體……還有人肚子被剖開，胎兒沒了……」

  說到最後，是說不下去，伏地痛哭，又抬手狠狠抽著自己的臉，罵道：「是我們無能，竟被戎賊偷襲了！」

  許尤驚了：「你說什麼？不可能！」

  這是他跟拓古德的計策，只是佯攻，用來逼迫景元帝多給物資的，怎麼可能會真的出事兒？

  「侯爺，是真的，您看看……」另一名斥候兵解開一個包裹，裡面是一顆拳頭大小的東西，血呼啦茬的，這是……

  「胎兒的腦袋！」千山先生看見後，差點吐了，想起三年前的事兒，對許尤道：「侯爺，戎賊是真的回來了，這是阿爾蠻王的手筆！」

  當年戎賊打來的時候，他們在路上也發現過這樣的小腦袋。

  後來才知道，這是戎賊的阿爾蠻王喜歡吃小神仙肉，可他不要腦袋，拿到胎兒後，就砍掉腦袋扔了，只把身子拿走。

  而當年阿爾蠻王已經隨著大戎天可汗回戎境過巫神節，如今又出現這種小腦袋，可見是戎賊大軍又殺回來了。

  那此次的攻擊就不會是假的。

  許尤聽罷，臉色慘白，差點倒下，心裡怒吼著……中計了，他中了拓古德的毒計。

  拓古德，你個畜生，竟敢矇騙本侯！

  千山先生知道許尤跟拓古德有聯繫的事兒，見狀是明白了，許尤這個蠢貨是中計了。

  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千山先生道：「侯爺，趕緊集合兵馬，趕去二虎梁攔住戎賊，要是讓他們長驅直入，咱們就會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