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1章 求援

  當年，從做這件事開始，那位就把利弊跟他說清楚了。

  那時候，他見識過了戎賊的殘忍，覺得只要能毀了大戎，他受點苦也沒事。

  然而，他當時想得實在是太淺了，這些苦難，他是能吃，可他的孩子卻不應該去吃。

  可想要在戎境紮根，又不能不生孩子，你沒孩子，身份就立不住！

  「是。」合牧托應著，給合牧吉吃了一包藥，讓他好受些後，回了自己的營帳，卻是一直沒有睡著。

  得知桑諾沒有因為大辱而自刎，已經回巫神帳後，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翌日一早，桑諾照舊跪在內帳帘子外，聽見裡面有動靜後，問道：「大巫師，您起來了嗎？可要桑諾進去伺候您起身？」

  昨晚阿德並沒有碰他，讓大巫師有點難受，是許久才睡著，今早就起晚了，不過聽見桑諾的聲音後，有些高興，應道：「進來吧。」

  「是。」桑諾起身，端著東西進來了，伺候大巫師洗臉、漱口、穿衣、上妝。

  大巫師看了他片刻，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桑諾：「下半夜就回來了。」

  大巫師：「可有不舒服？要是累了，不用伺候，讓其他巫醫過來就行。」

  桑諾聽罷，很是惶恐，趕忙跪下，哭道：「大巫師是嫌棄桑諾了嗎？」

  大巫師一愣，道：「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不會嫌棄你的。」

  桑諾：「真的嗎？太好了，桑諾已經沒了家人，只有大巫師一個主子了，大巫師千萬不要嫌棄桑諾。」

  桑諾樣貌長得好，又正是好年紀，眼睛帶著驚恐跟依賴看著大巫師，讓大巫師很是受用。

  大巫師看著桑諾，想起桑諾小時候，心裡生出一絲憐憫來，撫著他的腦袋，道：「你放心，我不會不要你……經過昨晚的事兒，咱們算是一樣的人了，以後我只會更信任你。」

  大巫師跟拓古德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很開心，可說到底，這是一樁醜事，尤其是拓古德不可能天天陪著他，讓他心裡很是擔憂孤苦。

  可桑諾伺候過金帳千戶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大巫師覺得自己有了同類，不再孤苦了，因此對桑諾少了許多防備。

  桑諾要的就是這樣，是跪下，親吻大巫師的腳背，帶著哭腔道：「多謝大巫師，桑諾能伺候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大巫師聽得高興，把自己吃剩下的肉食賜給桑諾。

  桑諾感激吃下……可吃下每一口肉的時候，他都在心裡提醒自己，大巫師跟拓古德是畜生，而你是人，總有一天，你會用自己的辦法，滅了他們，而後去雲遊四海，去江南，看阿爹說過的江南煙雨，過你想要的生活。

  不得不說，桑諾雖然很早就離開了合牧家，可他打小就被合牧吉教導，心智不是一般的堅韌，即使遭受大辱，也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

  又道：「大巫師，時辰不早了，勇士們快啟程了，桑諾扶您蹬車吧。」

  「嗯。」大巫師應著，又問道：「早上拓古德王可有派人過來。」

  桑諾點頭：「有的，是哪位……金帳千戶親自過來的，給大巫師送了點小玩意，桑諾已經收拾好，放馬車上了……以後就是他跟桑諾聯繫，替大巫師跟拓古德王互通消息了。」

  說完，羞澀一笑，讓大巫師更加放心了：「好，以後你們多多來往，總有一天會成為一家人。」

  一家人個屁！

  桑諾是死命忍著才沒有噁心得吐出來，把大巫師扶出巫神帳。

  剛出巫神帳就聽見一陣牛號角聲：「嗚嗚嗚！！」

  上百個大戎的令兵騎馬大喊著：「時辰到，即刻拔營，奔赴二虎梁，破楚境！」

  命令很快傳遍整個營地，戎人勇士聽見後，抓起兩個皮袋子，翻身上馬，舉著彎刀大喊：「攻破楚境，搶了楚女，讓楚人做咱們腳下的奴才！」

  還有不少金帳千戶的馬背上橫放著抓來的楚女，有活的，也有死的。

  死了也沒事，戎賊從來不浪費，會把她們變成食物。

  大將們的楚女則是被塞進馬車裡，跟在大將軍的馬匹後頭。

  合牧托看著這一切，昨晚已經被動搖的心再次堅定下來……即使他再不滿那位主子，可戎賊確實是惡鬼，他必須要把這群惡鬼從世上剔除！

  「天可汗、大巫師有令，隨拓古德王殺向二虎梁！」

  天可汗很給拓古德面子，下令的時候，加上了他的名字。

  拓古德跟大巫師很滿意，大戎對此戰可謂是眾志成城，又擅騎馬，加緊行軍之下，兩天就到了毒蟲溝附近。

  不過他們是藏了起來，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分兵，讓戎兵一批一批的往二虎梁摸去。

  拓古德又下了嚴令，讓所有戎兵披上白衣，五體投地的趴下，貼著雪地走，用白雪做遮掩，用了幾天時間，終於摸到二虎梁附近。

  這時候，正是正月十五，大楚的元宵佳節。

  拓古德：「賤楚喜歡過節，什麼節日都要過一過，這個破元宵節還是晚上過的，每年這個時候，許尤都會擺晚宴，犒勞有功武將，成翀是座上賓，這次也會去赴宴。咱們等天黑，防線上的楚兵玩花燈的時候再進攻，定能事半功倍！」

  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

  「還要等？本王已經等不及去搶楚女了！」阿爾蠻王是急性子，摸了幾天才來到二虎梁下，早就忍耐不住了，想立刻進攻。

  鐵赫還算理智，說道：「聽拓古德王的，他是整個大戎最熟悉這條防線的人。」

  阿爾蠻王：「好吧，快點啊，我的楚女受不住凍，死了十幾個，得抓一批來補補。」

  戎賊占領了隴山府、大明府、昌河府，抓了不少楚人做奴才，這些楚女就是當年沒能逃走的小女娃，經過三年養育，有不少長大了，能用了，戎賊一來，全都遭殃了。

  拓古德：「放心，賤楚防線上都是衛所，裡面都是楚女，要多少有多少。」

  阿爾蠻王聽得很高興，越發等不及了。

  而戎兵們也等不及了，只因這段時間，鐵赫天天讓令兵傳揚大楚防線的衛所里全是貌美楚女的話，誰搶到就是誰的，他們是等不及要去搶了。

  酉時過半，天色黑透了，拓古德道：「這個點正是楚兵吃完飯，要掛花燈的時候，此時他們戒備最鬆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