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7章 試吃

  又道：「不出意外，姜大將軍還會再來，你莫要擔心。」

  新糧食的事兒鬧得太大了，姜大將軍管著第一道防線，等大人們過來看木薯的時候，他定然會再來。

  秦三郎聽得放心了，招呼謝成他們：「快進衛所暖暖，你們身上都結冰霜了。」

  謝成他們半夜就趕路過來，一夜寒霜，身上冷得發抖，點點頭，跟著秦三郎進了長梁衛。

  而京城來的宣禮內監聽說長梁衛有新糧食後，確實是等不及了，強忍著把冬至祭拜做完後，今天辰時，刀口溝大營的大門剛開就往長梁衛趕。

  一行人，一路疾馳，中午不歇息，下午申時就到了長梁衛。

  秦三郎聽到斥候的稟報，趕忙帶人去迎接：「見過辛大人、見過諸位大人。」

  糧食事大，辛監軍也來了，同來的還有曹伯爺。

  曹伯爺指著秦三郎道：「杜內監，這位就是秦千戶。」

  杜內監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卻是景元帝心腹秦大內監的徒弟，會領這件差事，也是因著還有其他重要的任務要做。

  不過任務已經完成了，是送兩份密旨，已經交到齊逸手裡，只等時機一到就宣讀。

  「你就是秦千戶？果然有蚩尤之英武，難怪能斬下戎賊王族大將的頭顱。」杜內監是誇了秦三郎一番，又道：「木薯何在？速領我去瞧瞧。」

  「旁邊的營帳里就有木薯，諸位大人請。」秦三郎帶著他們去了衛所外頭的一片新營帳里：「這些就是木薯，乃是陽山衛、大埠衛今早剛送過來的。」

  「這就是木薯？這有多少斤？幾畝地的？可挑地？能存放多久？不會很快就爛掉吧？」杜內監能成為秦大監的徒弟，還被景元帝委以重任，就不是五穀不通的人，而是很博學，知道的東西很多。

  秦三郎道：「一個營帳統一存放十畝地的產量，畝產三千斤上下，不挑地，易養活，山地沙地皆可種植，生木薯存放不了多久，可做成木薯粉，曬乾後，可如麥面一般，存放半年以上。」

  實則存一年都沒事。

  杜內監聽得大驚，心裡歡喜不已：「要是真如你所說，大楚將再無饑饉！」

  不僅如此，大楚還能千秋萬代下去……民以食為天，只要讓人吃飽了，就不會有反賊，而打仗也需要糧草，只要他們的糧草充足，就能耗死戎人！

  杜內監雖然是個太監，可他是秦大監親自教出來的，心理沒有什麼毛病，又看了呂柏寫的抗戎故事，心裡反而有幾分將心。

  不過……

  杜內監看著木薯皺起眉頭，：「長得有些丑，聽說以前叫鬼命薯，有毒，可致命？」

  秦三郎道：「確實有毒，不過經過處理後，毒素會被清除，人畜皆可食用。」

  又細細說了一遍怎麼清除木薯毒素。

  可杜內監聽得依然皺眉，看向秦三郎：「聽說你們衛所的牲口吃了兩年木薯，可有中過毒？」

  秦三郎：「有中過毒，不過並沒有馬匹因此而死。」

  「可刀口溝大營有戰馬死於木薯毒。」杜內監這兩天不是白過的，在刀口溝大營的時候，已經把木薯的事兒打聽清楚。

  最後，他看向辛大人，詢問道：「辛大人，入口的東西必須安全，下官建議，接下來的日子長梁衛人畜全食木薯，我會跟著一塊食用，把木薯作為主糧，您覺得如何？」

  杜內監是景元帝派來的人，有景元帝撐腰，辛大人自然不會為難他，點頭答應：「此法甚好……本官也跟著一塊食用。」

  杜內監道：「大人是監軍，身負監督整個西北軍的重任，不可涉險，下官代勞便可。」

  這麼會做人，辛大人自然樂意。

  「即日起，長梁衛人畜皆食木薯，直至木薯一事兒徹底落定為止！」辛大人是親自下了命令。

  長梁衛的人聽罷，也不害怕，他們時常吃木薯，愛吃得不行，很樂意配合。

  杜內監起初還害怕自己吃木薯會中毒而亡，可當一盤盤木薯美食端上來後，他食指大動，一個人就吃了半桌的木薯美食。

  餘下的給了伺候自己的兩個小太監。

  小太監也很怕啊，可看著漂亮的水晶缽仔糕、金黃噴香的炸木薯丸子，他們也忍不住了，把剩下的東西全吃了。

  吃完後，還喝了一碗暖呼呼的木薯片湯。

  「如何？」辛大人吃完飯後，趕過來看情況，見杜內監還活著，是問道。

  杜內監笑道：「鮮香帶甜，人間美味。」

  辛大人笑了：「這就好。」

  不過杜內監很清醒，是道：「剛吃一頓，做不得數，會不會中毒，還得再看。」

  而且是長年累月的看。

  他會看重木薯，也是得知長梁衛的牲口吃了兩年木薯卻沒事後，才敢來長梁衛，但凡長梁衛因為木薯死過人，他都不敢推這糧食。

  「走，去看看浸泡過的木薯如何了？」杜內監跟著辛大人去看浸泡祛毒的木薯。

  接下來的十天，杜內監親力親為，上山挖木薯、回來後親手削木薯，用清水給木薯祛毒，還跟著木通叔一起學著配製木薯解藥。

  甚至讓幾個下人冒險，故意吃下帶皮的生木薯，看著他們中毒後，再用木薯解藥解毒。

  等解藥真把下人們救過來後，杜內監才算放心：「這解藥不錯，所用的也不是什麼貴重藥材，便宜，窮苦人家有能力備下解藥。」

  經過十天相處，木通叔是有些佩服杜內監了，夸道：「內監大人有治理之才。」

  杜內監聽罷，笑了笑：「木通大夫，這可不是什麼好話，須知我是個閹人。」

  大周時期，宦官霍亂朝綱，之後的大梁、前朝，包括大楚都忌憚太監，雖給了他們品級，卻不會讓他們參與朝政，私下議政者，也會被懲戒。

  木通叔聽罷，沒有再說，繼續教杜內監配藥。

  又過了一天，齊逸終於從府城趕到長梁衛，還帶了五個村長來，說明了他們的用處：「這五個村子願意試吃木薯，已經簽下生死狀。」

  木薯想要成為糧食，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村民試吃就是一個必須要有的過程。

  要是沒有這個過程，即使他把木薯誇得天花亂墜，朝中大臣們也會攔著陛下，不讓陛下推廣木薯為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