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0章 小硯台的爹

  費家人來西北，用的理由是家裡老人念著這邊的費家人，要兒孫回來看看，拜個祖墳，好讓他死而瞑目。

  秦三郎問道：「曾姥爺當真病重？」

  費大參怒了，指著他道：「咋地，你還不信？以為我們是不想干農活所以故意扯謊？你曾姥爺是真病了，不信你派人去大虎山村瞧瞧，打從去年開始身子就不好了，這才逼著我們回老家來看看的。不然你以為我們樂意回來？幾千里路呢，搭車得要不少銀子，鞋子都走壞了好幾雙。」

  費老頭也道：「表外孫女婿，你曾姥爺當真病了，估摸著這時候都過世了。」

  說得挺淡定，不是費老頭不難過，而是他自己都快六十了，早已看淡生死離別，而他爹年紀更大，這時候死，是喜喪，沒啥可難過的。

  秦三郎見狀，沒有強留，問道：「你們想什麼時候啟程？」

  費大參：「最好是明天就走！」

  做農活累死了，他恨不得現在就離開。

  秦三郎道：「明天太趕了，後天吧，你們後天走，我們夫妻也好給你們準備點東西帶回去。」

  費大參聽得眼睛都亮了，哈哈笑道：「表侄女婿就是大方，來，這是單子，你們按照上面的準備就成，不用派人護送，費錢，我們知道咋回去。」

  秦三郎接過單子一看，好傢夥，一張紙上是寫得滿滿當當的，光是好馬就要四匹，車兩輛。

  可是……

  「只能給你們兩輛騾車，馬不能給，是軍資，給了你們，你們會被抓起來。」

  馬匹沒能要成，費大參快氣死了，可這是大楚刑律，他們撒潑也不管用，只能改口：「那換成兩頭騾子，兩頭一公一母的驢，回去好配種，等下了崽子，還能留給家旺家福他們，把這牲口一直傳下去。」

  完全是一副為子孫後代考慮的農家老漢模樣，讓人無法懷疑他們的身份。

  「成。」秦三郎答應了，開始去幫他們準備東西。

  第二天，秦三郎跟顧錦里擺宴，給他們送行，知道他們愛吃肉，桌上幾乎都是肉菜。

  費家人吃得很高興，唯一不滿的就是肖家人也來了。

  兩家人是互相看不順眼，要不是有秦三郎跟顧錦里壓著，他們能在桌上打起來。

  費大參的眼神斜向肖寡婦，不客氣的道：「吃完了，你們咋還不走？還想分剩菜不成？告訴你們，這些剩菜是我們費家的，這宴席也是給我們費家人擺的，沒你們家的份！」

  「大熱天的，這麼多剩菜，你們家人又少，我們家不幫著吃點，豈不是臭了都吃不完！」肖寡婦不管，拿著陶盆來裝剩菜，裝了滿滿一盆才走。

  費家人氣得要命，費大參道：「表侄女，你都瞧見了吧，你可得硬氣點啊，別被這家人給欺負了去！」

  費老頭也看向秦三郎：「記住你說的話，要對顧家小閨女好，可不能讓肖家人欺負她。」

  秦三郎道：「您老放心。」

  顧錦里笑了：「堂姥爺，您就放心吧，舅母他們欺負不了我，一般都是我欺負他們。」

  「這就好，咱們費家人都是硬脾氣，可不能被人欺負還不吭聲的。」費老頭說著，想起費氏的悲劇，又鬱悶悲憤起來。

  得虧是老顧家人死絕了，要是有活著的，等費氏的哥哥回來，老顧家的下場一定比死還悽慘。

  費老頭又說起戎賊的事兒：「三郎、顧家小閨女，你們這邊離戎賊太近，得警醒些，可別覺得現在太平就不把戎賊當回事，戎賊都跟蛇一樣，不知道啥時候就爬過來了。」

  又怕他們不上心，加一句：「你們可要聽進去啊，別覺得老頭子是嚇唬你們。」

  費大參怕秦三郎看出端倪，及時出聲：「爹，您老就別廢話了，三郎是千戶大人，他知道的，趕緊回吧，外頭蚊子多，我都快被蚊子咬死了。」

  費老頭沒有再說，帶著一兒兩孫離開了。

  秦三郎劍眉皺起，總覺得費老頭提醒他們一番是有原因的……難道真是細作，所以知道戎賊的行動？

  不過他並不著急，反正都安排好了，要是費家人真是戎賊或者東慶的細作，那為了他跟小魚的家，為了顧家，他只能讓他們消失。

  「走吧，外頭的蚊子是真的多。」秦三郎牽著顧錦里的手，回了宅子。

  ……

  翌日一早，費家人是睡到巳時才起來，吃完午飯才啟程出衛所。

  肖家人生怕他們搬走秦顧兩家太多東西，特地來「送行」，見他們吃完午飯才動身，憋不住了，嘲諷著：「喲，這麼早就走了？要不留下來，吃完晚飯再啟程？」

  費大參不甘示弱：「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那我們就吃完晚飯再走，那時候太陽下山了，天氣涼爽，也好趕路。」

  肖寡婦：「好趕路？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人家酆家鏢局的人都在外頭等你們半天了，還等你們吃個晚飯，你們咋這麼不要臉！」

  費大參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嘴巴里咬著根豬排骨，嗦著味：「我們只是來走個親戚，你們可是直接住下，天天吸血的，到底誰不要臉？！」

  「你，你，外甥媳婦，你都聽見了吧，你不管管？」肖寡婦氣得跳腳，要不是費家人長得人高馬大的，她打不過，早上去廝打了。

  顧錦里可沒空給他們做主，是道：「舅母，你忍忍，他們就快走了，等他們走了，給你半扇排骨回去燉，補補氣。」

  又看向來到她面前的費老頭，問道：「您老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費老頭把一張紙拿出來，遞給她：「這是我爹給，費家祖墳埋在哪裡都寫得清清楚楚，等打退戎賊後，你讓三郎去給費家祖宗們掃個墓，拜一拜，莫要讓費家祖墳荒蕪了。」

  顧錦里收下紙張，點頭保證：「您老放心，只要失地收回，我們夫妻就上山去掃墓。」

  「你記著就成。」費老頭滿意的點頭，又去瞧了瞧雙胞胎，拖拉了一刻鐘左右，才坐上騾車離開。

  秦三郎騎馬，親自把他們送出長梁衛的範圍，拜託了酆家鏢局的鏢師：「有勞諸位了。」

  酆家鏢局的人認識他，是拍著胸脯保證道：「秦千戶放心，兄弟們一定把他們平安送到吉慶府。」

  言罷，抱拳一禮，啟程離開。

  ……

  費家人走後，衛所里繼續忙著移栽黃豆的事兒。

  等把黃豆種完後，小硯台、小星花這些養了兩年的孩子們就要背上糧食，離開長梁衛，去興安府投奔高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