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0章 善待

  紀齊嚇得不輕，卻鼓起勇氣給紀大爺求情：「祖父，別讓人打爹……不然爹會被下人笑話，以後無法管家。」

  紀老爺子聽罷，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一些，齊哥兒雖然處處不行，心地卻不壞，也很聽話，幾乎不會忤逆他這個爺爺。

  可紀老爺子脾氣霸道，做事乾脆利落，最恨紀齊這等慢吞吞、軟綿綿、什麼都不爭的人。

  貞娘雖然潑辣刁蠻，可有時候卻很像他，敢去爭……雖然她大多時候都是無理取鬧，可起碼她敢鬧啊。

  紀老爺子冷哼一聲：「管家？就你爹這樣還想管家？紀家要是交到他手上，不出幾年就得敗落，鬧得個全家不得好死的下場！」

  啊？

  「祖，祖父，爹雖然不如您老厲害，可也沒這麼差吧？」紀齊氣弱的說了一句。

  「沒那麼差？就他這等無能長子，要是掌家了，定會害得紀家家破人亡！」紀老爺子說著，目光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直沒說話的三子四子，冷哼一聲：「所以今天老夫就告訴你們，要是你們全都不成器，老夫臨死前就把家業變賣，換成銀子送去給貞娘一家。」

  「什麼？！」

  紀三紀四急了：「爹，自古哪有把家業給孫女的道理？」

  紀老爺子呵呵：「怎麼沒有？大周時期的王巨賈不就是家中無男丁，也未招婿，直接把家業給了外嫁孫女的。」

  又道：「老夫教不好你們，乾脆當你們全死了，死前我就把家業給外嫁孫女，也學學大周遺風！」

  遺個屁啊，您老這不是耍賴嗎。

  再說了，紀貞娘那個不懂事的潑婦，她除了嫁了個好男人以外，有什麼本事繼承紀家產業？

  「祖父，您老別這麼說，是我們不好，讓您難過了……」紀齊畢竟是個讀書人，很重視孝道，見紀老爺子說出這般話來，可見對他們這些子孫是真的傷心失望，抹著眼淚道：「我們一定好好學，不讓祖父失望，嗚嗚嗚~」

  紀老爺子還是很感動的，可是：「給老夫閉嘴！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麼哭，你是女人嗎？！」

  氣死他了，就不能有點男子氣概？

  「是。」紀齊被罵，趕忙抹掉眼淚，可心裡很委屈：「孫兒才二十四，還沒成親。」

  怎麼就三十了？

  我可沒有那麼老。

  說起這事兒，紀老爺子又差點想扇自己兩巴掌……他實在是太想改換紀家門庭了，見紀齊考上童生，就想等他考上秀才後再去給他說一門官家嫡女的親事。

  結果紀齊學問不濟，就蹲在童生位置上紮根了，導致如今這般年紀是沒有正經功名，也沒有一門能看的親事。

  不過謝成立了功，等戰事結束後，應該能高升，只要謝成升官了，紀齊這個大舅哥也能沾沾光，能說上一門好點的官家親事。

  「跟著護院去鄉下莊子吧。」紀老爺子道。

  真的要去啊？

  紀齊也怕吃苦的，不太想去，可只能點頭：「是，孫兒走了，祖父要保重，記得每天都要用藥誘蟲……孫兒會好好學著打理庶務的。」

  紀齊給紀老爺子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招呼紀斌：「堂弟，咱們走吧。」

  還是自己走的好，不然被護院押著走，會很丟臉的。

  哼，紀斌冷哼一聲，有些不屑紀齊對自己的好，被紀老爺子怒瞪一眼後，趕忙起身跟著紀齊走了。

  紀三紀四不敢說話。

  紀老爺子道：「你們兩個別杵著了，去準備一批賀禮、一批賠禮、一批物資，老夫要用。」

  說完，把三張禮單遞給他們。

  兩人接過一看，血壓飆升，差點就暈死過去，抖著手道：「爹，這是不是太多了？」

  給顧家送賀禮還算說得過去，畢竟顧家是得了皇上恩賞的人家，巴結著有好處。

  可憑啥給紀貞娘的婆家送這麼多賠禮？反正謝成又不會休掉紀貞娘。

  還有送去西北的那批物資，那都不叫禮單，簡直就是一本物資冊子，光是要買的糧食就多達上萬斤。

  這得費紀家多少銀子？還讓不讓他們紀家活了！

  紀老爺子冷笑：「不服？可這是老夫用自己賺來的銀子買的，你們要是不服，老夫現在就給你們分家，你們離開紀家，過自己的日子去。等你們發達了，就算你們把銀子扔河裡老夫也不會說你們一句不是！」

  沒有賺錢的本事就算再眼紅也給老夫憋著。

  紀三紀四被懟得噎住了，不敢再激怒紀老爺子，只能拿著三張禮單去置辦東西。

  臨走前紀老爺子警告道：「記住，這是你們的機會，要善用，若是為了貪銀子以次充好，貪了多少，就用你們的分家銀子填補！」

  這？

  紀三紀四想罵娘，這是親爹嗎？有這樣防著自己兒子的？

  可紀老管家卻知道紀老爺子的良苦用心……幾位爺跟少爺都不頂事，還有這樣那樣的私心，大爺的繼室、二爺的媳婦更是在私下裡害孫小姐，紀家內部已經爛了，老爺要是不趁著自己還硬朗把紀家內部肅清，怕是百年之後，紀家很快就會落敗，落得個被各大望族、富戶們分食的下場。

  「老爺，先喝杯藥茶。」紀老管家把大夫開的藥茶奉上，這藥材是專門給紀老爺子配的，能溫補身子，又不會像參茶那樣補得太過，讓老年人的身體吃不消。

  紀老爺子喝了藥茶，是窩在太師椅里休息了一刻多鐘的工夫，終於回過氣來，睜開眼睛道：「以前是我對貞娘疏忽了，你親自去挑一批人手，要好的，忠心的，等我過目後，把他們跟物資一塊送去西北。」

  紀家好不容易有了謝成這樣的孫女婿，貞娘那邊得顧好咯，不能再出差錯！

  「是，老爺放心，老奴定會仔細挑人。」紀老管家說著。

  其實紀嬤嬤、紅香、紅袖的事兒，真怪不了老爺，這些人是孫小姐自己要帶去的，說要給她換，她還不樂意，是又哭又鬧的，說紀家要換不熟悉的人來害她。

  這話說的，他都沒敢告訴老爺，生怕老爺會氣死過去。

  如今吃了教訓也好，起碼能辨個忠奸了。

  「老爺，府衙來人了，讓您去衙門，帶三部一寺的大人到鋪子裡去盤帳。」外院的大管事過來稟告著，臉上有些憂愁：「老爺，臨河府最先查的是咱們紀家，他們不會……」

  紀老爺子搖頭：「不會，謝成是立了功的，三部一寺的大人只會善待咱們紀家，不敢給紀家下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