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糧食

  「雷姑婆！」顧錦里已經找到高雷氏，見她跟桂枝嬤嬤，兩個丫鬟還在附近轉圈，是笑了：「雷姑婆，您都轉半個時辰了，歇歇吧，別累壞了。」

  高雷氏瞪她：「你還知道老身轉了半個時辰？那你們怎麼不早點出來？」

  又往她身後看了看，沒瞧見秦三郎後，皺眉道：「還沒說完？可真夠磨嘰的。如今不是細說的時候，隨便說幾句就成了，還得趕回別院呢。」

  不然這場戲你們還想演多久？老身都累了。

  顧錦里笑道：「您老息怒，咱們歇歇，等歇好了秦小哥也就來了。畢竟是這麼多年沒見了，且有一些緊要的事情要部署。」

  比如讓鷹食幫給秦小哥遮掩身份的事兒。

  雖說秦小哥學的是斥候、暗殺的本領，上戰場打仗的時候也是戴著蒙面的頭盔，見過他的人不多，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做些部署。

  「哼，看在你做出誘蟲藥的份上，老身就再遷就你們一回。」高雷氏被顧錦里扶著，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看著已經滿樹嫩綠的桂樹，憂愁的道：「樹葉都快青了，這該死的戎賊，把咱們的耕種都給耽誤了。這仗打完了，可要是糧食產不出來，西北的人依然要餓死。」

  西北這邊水少，種的是比較耐旱的春小麥，是春天播種，可因著戎人攻打興安府，是把播種的季節給錯過了。

  顧錦里道：「雷姑婆不用擔心，也就晚了個把月，等戎人走了，官府立刻組織大家下種，也能收上一茬春小麥。」

  又道：「西北這邊的農人種的大多是高粱，其次是黃豆跟紅薯，這幾種作物的播種期還沒過，只要搶著種下去，不耽誤收成。」

  高雷氏搖頭：「你年紀小，不懂……打一場仗，會死傷很多男丁，城牆也被打壞了，這缺少男人勞作，光有地有種子，沒人手耕種也是白搭。再加上個毒蟲病……」

  高雷氏光是想想都覺得愁死人。

  難怪郝知府他們都想調走，實在是西北這地方，想要盤活起來太難了。

  顧錦里道：「咱們有誘蟲藥，等仗打完後，把誘蟲藥發給各村各戶，讓農人拿著誘蟲藥去田間地頭誘蟲子。一邊勞作一邊誘蟲，等播種完了，也就能把泛濫的毒蟲給誘殺乾淨了。」

  高雷氏聽罷，在心裡點了點頭，這個法子確實不錯。

  又看向她，見她臉上帶著笑容，是皺眉道：「你倒是不慌？就不怕到時候沒糧食，你男人麾下的將士要鬧騰？」

  顧錦里沒心沒肺的道：「不慌啊，慌啥，如今這光景，慌也沒用。至於將士們嘛，要是沒糧一定是整個西北都沒有，他們鬧有什麼用？且我家秦小哥比其他人本事，跟著他不比跟著其他人要好？所以您老不用擔心這些。」

  顧錦里確實不慌，因為她有糧食啊。

  哈哈，手裡有糧，就是這麼淡定！

  顧錦里此刻太輕鬆了，高雷氏看著她，從惱怒到歡喜，竟也笑了起來……一個怪丫頭，別的丫頭要是遇見打仗，早就嚇得要死了，就她一天天跟沒事人一樣。

  不對，還是瘦了很多的，是秦小子平安回來後，她才又輕鬆起來的。

  「你是個好的。」高雷氏一般不誇人，此刻是拍著顧錦里的手，由衷說道。

  顧錦里略得意，揚著下巴，堆著笑道：「那是當然的，我也覺得自己比別的女子要好很多。」

  高雷氏聽得嘴角抽搐了：「你可真不害臊，以後老身不誇你了，免得你得意忘形。」

  顧錦里哈哈一笑，根本不把高雷氏的話當一回事兒，這老太太就是個嘴硬心軟的。

  再說了，高雷氏已經在愁苦糧食的事，要是她再跟她愁苦一番，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好不容易打贏戎人，合該高興一些。

  「秦小哥，我們在這裡！」顧錦里眼神好，遠遠地就看見秦三郎，是朝他揮手喊道。

  秦三郎聽見她的聲音，心頭湧起一股子喜悅，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而來：「小魚，我來接你了。」

  又看向高雷氏，鄭重的朝她行了一禮，感激的道：「晚輩多謝雷姑婆幫忙照顧小魚，您跟雷五爺，以及雷家商隊的幫襯，晚輩銘記於心。」

  高雷氏受了他一禮，道：「不用客套，你媳婦也幫了雷家商隊不少。」

  要是沒有顧錦里，雷家商隊這回要有很多人死於毒蟲病。

  「行了，別磨嘰了，趕緊回去吧。」高雷氏累了，想回去休息。

  「好，咱們這就回去。」顧錦里過來扶住她，殷勤的道：「我扶著您老啊。」

  高雷氏倒是沒拒絕，只是提醒她：「把你那帷帽戴上，既然裝了，那就要一裝到底，如今還不是露臉的時候。」

  「誒。」顧錦里應著，接過秦三郎遞來的帷帽戴上，一行人出了雷家商隊主宅，坐著馬車朝別院行去。

  路上又遇到巡城的將士，秦三郎跟他們打了招呼，高雷氏也露了臉，說一聲：「大晚上還要巡城，你們辛苦了。」

  又嘆道：「老身都不想動彈，奈何這兩個孩子敬重老身，非要把老身接回別院，說要親自備個席面，好好謝謝老身。」

  帶隊巡城的一名總旗笑道：「這是秦百戶夫妻的一片心意，且老夫人此仗立了大功，合該被這麼敬著。」

  高雷氏笑著應和一聲，馬車又重新奔跑起來。

  他們會演這場戲，是想掃去他們跟駱英的聯繫。

  畢竟駱英還住在雷家商隊的主宅里，他們夫妻今晚過去，不做一場戲，要是碰上聰明的，就會懷疑秦三郎的身份。

  三刻鐘後，馬車到了別院。

  秦三郎把高雷氏跟顧錦里送回院子後，換上戎裝，騎馬奔去府衙。

  成將軍他們都住在府衙里，得知秦三郎來了，直接讓他進來。

  瞧見秦三郎臉上還透著疲憊，是道：「秦小子，你力竭暈倒，怎麼不好好休息，跑來做什麼？」

  秦三郎不好意思的笑道：「同袍們都在忙著守城、打掃戰場，末將不好意思在雷家別院躺著，所以過來看看將軍們有何吩咐？」

  又拍著胸口道：「將軍放心，末將雖然暈倒了，可身體還撐得住，有什麼任務，將軍儘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