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老婆子造了多少孽？

  袁家人是秦三郎跟顧大丫一家去接的，但因著要避嫌，沒有住進顧錦里家在府城的宅子，而是住在城裡一座塌了一半的老宅子裡。

  這裡靠近西城門，有不少像這樣的老宅子，如今被乞丐們占著。

  秦三郎跟顧錦里手底下的人混在乞丐里，在這一片保護袁家人。

  把袁家人安頓好後，秦三郎帶著顧大丫一家回了顧錦里家的宅子。

  顧錦里聽說他們回來了，趕忙去接。

  剛到門口就看見風塵僕僕的秦三郎，以及顧大丫一家：「姑姑、姑父、明表哥、樂表姐。」

  一一喊人後，跑到秦三郎面前，看著他笑道：「秦小哥，你回來了，辛不辛苦？我還以為你們趕不回來了。」

  秦三郎他們是一路急趕著回來的，此刻有些疲累，但一看見她，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低頭瞅著她笑道：「不辛苦，十九之前是一定回來的。」

  三月十九是她的生辰，十五歲，及笄了，這可是一輩子一次的大日子，他怎麼能不在？

  只是……

  「這回委屈你了。」

  顧錦里聽罷一愣，反應過來後，笑道：「你怎麼也說這個？這有什麼好委屈的，不過是個生辰而已。」

  古人講究十五歲的及笄禮，崔氏早在去年的時候就說著要給她怎麼怎麼辦及笄禮。說是顧錦繡及笄的時候因為窮沒有辦，輪到她了，要大辦，都已經把請客的名單、菜單訂好了，結果卻出了老顧家的事兒。

  「沒事兒的，幹掉老顧家比我辦及笄禮更重要。」

  老顧家不死，她日子過得不踏實，只有幹掉他們，她才能安穩的過日子。

  且她也不喜歡辦及笄禮，要是真辦了，她就得像猴一樣被村里婦人們圍觀……嗯，過生日被一群婦人圍著當猴看，她還不如不辦。

  秦三郎聽罷，有點心疼，伸手想要碰碰她的頭髮，可這裡是院子裡，人多，他又把手收回來了，對她道：「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顧錦里很高興，眼睛亮了亮，道：「那你明天把禮物給我，送什麼都行。」

  又見他有些累了，催促道：「趕緊先去洗澡吃飯，吃完了再說袁家的事兒。」

  秦三郎點點頭，回了顧錦安兄弟住的院子。

  杜大夫他們被羅武接來做了證人，如今宅子裡人多，他住慣的客院被分去給杜家人住了，而羅武也跟他一樣，住在顧錦安跟程哥兒的院子裡。

  崔氏看得很欣慰，覺得自家二女兒跟三郎的事情妥當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把顧錦里拉過來，低聲交代：「小魚，你跟三郎還沒定親呢，有些話不能當眾說，什麼洗澡的，你也不害臊。」

  顧錦里老臉紅都不紅，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娘，下次會注意的。」

  她還讓秦小哥脫過衣服，給他上過藥，說個洗澡有什麼的？

  但這裡是古代，規矩她懂，人多的時候，還是守著吧。

  莫芹子懷孕了，如今肚子已經很大，她跟戚康平是昨天才到的府城，知道顧大丫他們回來後，也出來迎接，讓他們去洗洗，再吃飯。

  忙活了半個時辰，顧大丫他們總算是收拾妥當，吃了一頓熱茶飯，跟顧錦里他們說起袁家的事兒。

  「袁家貴、田喜旺兩家也是吃了不少苦，逃到中州的時候，實在是沒辦法了，賣身做了下人。可他們賣身的戴老爺家運道也不行，因著中州亂的時間比江淮、江南長，戴老爺家的生意很多都做不下去了，就帶著他們來臨河府，投奔了親戚。」

  「戴老爺家投奔親戚的時候，賣了一些下人，袁家貴的兩個兒子就這麼被賣了，袁家貴是有一手會給牲口瞧病的本事，才被戴老爺家留了下來，如今帶著一個孫子跟孫女艱難度日。」

  「他原本是不想摻和這趟渾水的，是三郎許諾他，會給他祖孫贖身，置辦二十畝良田跟宅子安置他們，再幫他找回被賣掉的兩個兒子。」

  田喜旺一家則是為了女兒，戴老爺那糟老頭子看上了田喜旺的女兒，要她做通房丫頭，田喜旺一家不想女兒受苦，見秦三郎願意給他們贖身，就同意來作證。

  至於戴老爺，家道中落，多給些銀子也就鬆口賣人了。

  而顧錦里他們會知道袁家人的存在，是因為這幾年一直在找顧福丫一家，從府衙、官牙、私牙里抄錄了不少逃荒過來的人員名單，顧福丫一家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袁家集那邊的人。

  顧大丫他們把袁家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就回屋歇著了。

  翌日，府城衙門的大門還沒開，袁家人就去擊鼓鳴冤。

  咚咚咚！

  街上早起的人被鼓聲吸引，站在旁邊看著，有點興致缺缺的問：「你們敲鼓幹啥？有啥冤情嗎？冤情大不大？」

  精不精彩的？

  看過老顧家的一輪好戲後，他們如今可是很挑剔的，對於不太精彩的，比如張家娃偷了李家牛這種小八卦，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袁家貴不知道河安府的百姓是這個樣子的，聞言一愣，駝著背轉身，看著他們道：「我們是西北隴安府高水縣袁家村的人，聽說顧潘氏被抓了，來狀告她……謀害親夫！」

  秦家後生說，不能直接告黎大人，民告官要受刑，告顧老太才能免去刑罰。

  一句話，讓睡眼惺忪的河安府百姓立刻精神了，問著袁家貴：「你說真的？你要狀告顧老太謀害親夫？！」

  袁家貴點頭道：「嗯，我袁家貴要替袁氏一族狀告潘氏這個毒婦，謀害親夫。」

  街上的百姓聽罷，是激動得不行，沒想到啊，顧老太這八卦還有後續？

  他們是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啊！西北袁家村來人了，要狀告顧老太謀害親夫袁家滿啊！」

  袁家滿的名字在前兩天的公堂上被提到過幾次，大傢伙都知道了。

  河安府百姓的嗓門是厲害的，一路跑一路喊，不到兩刻鐘的工夫，半個府城都知道了。

  府衙的衙役聽說是出了人命案子，立刻開門，把袁家人迎了進去，派人去通知古知府跟唐通判。

  古知府聽到消息，是膩歪得快吐了：「怎麼又是來狀告顧老太的？這老婆子到底造了多少孽，想要死幾回啊？」

  可膩歪歸膩歪，古知府還是道：「袁家人呢？把他們帶去公堂，本府片刻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