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一生守護！（大結局）

  朝堂上。夜凌旭正坐在正中央聽著底下的文武百官奏稟著朝事。這時一個太監慌慌張張的衝進來，揚聲道，「陛下，皇后要生了！」夜凌旭一聽，立刻從龍椅上躥起來，在短暫的愣神後，他便急匆匆的衝出朝堂，往皇后的未央宮而去。

  身後的燕墨一聽說李楚楚要生了，高興之餘也有些擔心，便拉著楊榮，倆人跟著夜凌旭，也一併到了未央宮。未央宮的寢殿，蘇顥和霓裳一行人都被趕了出來。此刻倆人也緊張的望著緊閉的寢殿。「怎麼回事？」夜凌旭眉頭微蹙，問道。

  蘇顥抬眉，輕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倒是霓裳直接說道，「剛才我們倆還在說笑呢，突然她就喊肚子痛，剛才御醫進去探脈了。說是……」霓裳輕咬了咬牙，眼裡的神色微黯。夜凌旭回頭看向緊閉的寢殿大門。宮女們正有條不紊的準備著熱水，偶爾寢殿的大門被打開，還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御醫們隔著一層紗在聽脈。

  「楚楚她到底怎麼了？」夜凌旭望著她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再看御醫的模樣，便知道事情有些大發了。他說話的語氣也一下子帶上了質問的語氣。霓裳擔憂道，「御醫說……羊水破的有些早，加上皇后娘娘本來身子就虛，這孩子生的有些險，可能會……」後面的話她越說越小，夜凌旭雖然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但臉色卻是陰沉到極點。

  恰恰這時候倚蘭從裡頭走了進來，夜凌旭看到倚蘭，立即上前緊張道，「楚楚她怎麼樣了？」倚蘭面色有些慌張，咬著唇瓣回稟道，「娘娘她的肚腹動靜很大，羊水流了一大半，御醫說……若是羊水快盡後，還未將孩子生下來，可能要剖腹將孩子取出來，那樣，娘娘她的性命就……」

  夜凌旭腳下的步子一踉蹌，兩片薄唇抿成鋒利的刀片狀，臉色微微一變，在短暫間的錯愕後，他的袖子一甩，就要往寢殿裡衝進去。身後的燕墨和楊榮一看，倆人連忙上前，架住夜凌旭，勸說道，「皇上，不能進去啊。女子產房乃凶煞之地。」

  夜凌旭心裡正煩躁著，被楊榮和燕墨這麼一攔，他立馬回頭狠狠的瞪了倆人一眼，「朕是天子，這天底下還有什麼可以煞住朕的！」他喊的急，以至於聲音有些殘破。其實，他很害怕。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此刻都在離自己只有一道門的地方受苦。他真怕他們……

  燕墨被他瞪的吶吶不再言語，倒是楊榮又斗膽的勸說道，「皇上，御醫和產婆一定會保證皇后奶奶母子的安全的。」夜凌旭不停他的話，依舊是掙扎著要衝進去。無奈中，楊榮又招來許多的侍衛，幾人合力扯住夜凌旭，這才沒有讓夜凌旭衝動之下衝進產房裡。

  「你們放開！」夜凌旭怒吼道，「再不放，朕讓人抄你們的家！」「皇上，您還是在外面等吧，您進去也不能幫到皇后娘娘……皇上……」楊榮冒著被夜凌旭抄家的危險道。 幾人爭執間，倒是同樣的緊張的蘇顥瞥見裡頭的走出來的一位宮女，連忙擔憂的問道，「皇后娘娘怎麼沒有叫？」是啊，哪個生孩子的女子不是叫的驚天動地。為什麼她半天都沒有喊出聲來？

  夜凌旭馬上被這個認知嚇到了，雙臂一個用力，將緊緊扯住他的楊榮幾人一下子打飛出去，趁著寢殿門半闔之際，急匆匆的衝進寢殿裡。外面的楊榮他們見到夜凌旭衝進去，立刻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蘇顥捻了一把鬍鬚，手中的拂塵一掃，輕輕道，「算了，你們皇上既然已經沖了進去，你們在這裡急，也幫不了他什麼忙。」

  蘇顥仰頭，神情有些悲戚。往事不堪回首，卻又不得不回首。有些傷痛似是刺在骨頭中，即便時間癒合了它，仍然會在某一時刻反覆。就像現在，他很想知道沈瑤生楚楚時，有沒有出什麼意外？有沒有痛？會不會像現在這般難過。造化弄人，這輩子他只能讓沈瑤這個名字繼續蠶食著他餘下的生命了。

  寢殿裡，夜凌旭繞過屏風，便走到李楚楚的床榻前。裡面的宮女見到夜凌旭來，皆嚇得趕緊的跪下來。夜凌旭卻是驚怒道，「跪朕做什麼？快給皇后接生，皇后她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朕會讓你們這些人給皇后陪葬的。」

  滿殿的人皆被夜凌旭這話嚇的慌忙起身，眾人都開始把心思放在李楚楚的身上。夜凌旭亦是走到李楚楚的床榻前，看見李楚楚已經累的虛脫，昏迷過去了。他心疼的攥住她的手，輕聲喚道，「楚楚……」產婆們給李楚楚灌了一碗參湯，李楚楚卷翹的睫毛微顫了顫，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夜凌旭，她悶聲道，「皇上……」

  夜凌旭瞧見她這副虛弱的模樣，心一痛，眼睛一熱，更是用力的攥住她的手，「楚楚，朕在。」「皇上，我不行了……我剛才竟然看到我娘了……」李楚楚一臉的汗水和淚水，整個人虛弱的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陣陣的痙攣感卻又不停的向她襲來。「李楚楚！」夜凌旭卻是突然冷下臉，咬著牙叱責道，「你要是敢這樣走了。朕，朕……朕會再去找個美貌的女子立為後，然後還要更那女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到時候你的孩子就要喊別人娘。然後你的悲劇就會再你孩子身上重複。李楚楚，朕可告訴你，朕可不會幫你的孩子的，朕不僅不會幫你的孩子，朕還會向李元河那般，虐待孩子，打罵孩子……所以，李楚楚，你要麼就自己爭取的活下去照顧你的孩子，要麼就等著你孩子被欺負吧。」

  李楚楚本就脆弱的神經一下子似是被夜凌旭刺激到了，她怒視道，「夜凌旭……你敢！」「不信你可以試試！你人都不在了，難道還能管朕要不要娶別的女人嗎？所以，李楚楚，你最好給我活著，而且還要好好的活著，不然朕只會把你的孩子當做弒母的兇手，他永遠都不會從朕這裡得到父愛。」夜凌旭面上一冷，激將到。

  若是平時，李楚楚肯定不會上夜凌旭的當，但在這生死一刻，她所有的鬥志都被夜凌旭給激發了。是啊，人走茶涼。夜凌旭即使現在再怎麼寵愛她，如果她走了，他們夫妻的恩情就自然斷了。到時候可憐只有她拼命生下來的孩子。而且夜凌旭以後還是會有別的女人的，別的女人還會給他生孩子。她自己就是過來人，劉月香從小對她就苛刻至極。她不能再她的男人被別的女人睡著，她的孩子被別的女人打。那麼多的艱險她都挺過來了，這一次，不就是生個孩子而已。很難嗎？很簡單！

  李楚楚咬著牙，讓人往她嘴裡塞了一塊布，牟足了勁頭重新投入鬥爭中。夜凌旭緊張的用鋒利的指甲摳著手，狠狠的扣，鮮血已經從傷口中滲透出來，可是他似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痛似的。「皇后娘娘……加把勁……深呼吸……孩子快要出來……再加把勁……」「娘娘……使勁……使勁……」產婆急躁的聲音不斷的在李楚楚的耳畔重複著。

  李楚楚痛苦的閉著眼睛，身子一用力……「哇哇……」一陣清脆的啼哭聲響徹寢殿。「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隨著孩子啼哭聲的響起，整個寢殿裡的人齊齊的歡呼起來，而李楚楚也因體內不支，終於在生完孩子後，又昏迷過去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可愛的皇子寶寶！」產婆抱著孩子走到夜凌旭的身邊，夜凌旭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對產婆揚聲道，「重賞！」寢殿裡的人齊齊的給夜凌旭跪下。

  夜凌旭卻抱著孩子走到李楚楚的床榻前，睡夢中的李楚楚終於卸下了她所有的堅強，她嘴角掛著恬淡的笑容，似是在做著什麼美夢。「寶寶……她是你母后……」夜凌旭初為人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喜悅，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他們是一家人，他才不會允許李楚楚就這樣離開他。

  「是皇子！母子也都平安！」寢殿外，倚蘭笑著宣布著李楚楚母子平安的事情，立刻引來眾人的歡呼。蘇顥仰頭望天，終於輕輕的鬆了口氣。還好，母子平安。沈瑤，我知道一定是你在保佑著我們的女兒。如果人可以重生該多好，我一定會緊緊的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

  永定三十六年冬，晉文皇后因染寒疾，身體每況愈下。來年春，因病而薨逝。「楚楚，你倒是聰明，撒手西去，留下朕一人傷心。」床榻上，夜凌旭撫著李楚楚用過的木梳，疲態的臉上閃過深深的悲慟，幽暗的眸瞳悄悄的淌下一滴熱淚。

  若論恩愛，他們必定不是這世間最恩愛的夫妻。他們也會想每一對平常的夫妻一樣，會爭吵，會冷戰，甚至也會打架。但是這個女人，卻是那麼的「壞」，壞的他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她的毒。她先是用她的聰明才智讓他刮目相看；然後又整日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晃來晃去，讓他的視線里永遠有她的靚影；最後又用她女人的魅力降服他……在他們這場婚姻里，沒有人看好他們最後的結果。可是他們竟然一走就風風雨雨的牽著手走了四十年。臨到末了，他還被那女人「唰」了一回，她竟然就這般狠心的留下他一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床榻下，太子殿下夜溟跪在那裡，望著自己父皇眼中的傷痛，他想了想，安慰 道，「父皇，母后一定會在天上看著您的。她要是看到您為她傷心的模樣，她肯定會難過的……父皇，您節哀啊……」他的話雖然說的好聽。

  只不過，最後倒是把他自己給說傷心的哭了起來。他的母后……身邊好不容易止住悲傷的夜怡聽到她皇兄的話，拿起手帕來也忍不住的又悲傷的哭泣起來。夜凌旭望著悲傷的兄妹倆，幽嘆了口氣，微微闔上眼睛，幽幽道，「怡兒，你先下去。朕還有話要跟你皇兄交待。

  」夜怡不舍的望了望自己的父皇，乖巧的退了下去。夜凌旭又遣退其他的宮人，招手讓夜溟坐到他的床榻邊。夜凌旭非常喜歡他這個兒子，還好，李楚楚把他教的很好。「溟兒，父皇今天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關於咱們衛國的一批寶藏的事情……」

  夜凌旭緩緩的開口，一直講到寶藏洞裡的最後一個關卡時，他重重的咳嗽起來，夜溟立馬轉身給夜凌旭倒了一杯水，夜凌旭喝了水，才微微的舒服了些，繼續道，「寶藏洞的最後一個關卡是防止咱們夜家出了什麼不孝敬子孫，揮霍光咱們夜家祖宗積累下來的財富。你進洞可以，但若是將那些寶藏大批的運出來，那就糟糕了。洞口處的那塊青磚能承受的重量是一定的，若是超過了那個重量，會觸動青磚下的機關，機關一旦被觸動了，就會有殘酷的懲罰。你爺爺當初是這樣跟朕說的。朕當年跟你母后進過那個洞，也分批從裡面『借』了一些珠寶來應急。可是，這個『借』也是有限制的，若是來回的趟數過多，洞口處的那塊青磚鬆動了，也照例會觸犯機關……你爺爺怕死，不敢拿。你父皇我，則想把那批寶藏留著給以後的子孫應急用。 溟兒，你以後會是皇帝。將來擺在你面前的肯定會有很多誘惑。父皇這輩子也沒什麼經驗留給你。但父皇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比父皇做的好。」

  夜凌旭說話間，輕輕的握住夜溟的手。夜溟傷感的抬眸，「父皇，你為什麼要對兒臣說這些話？」夜凌旭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淡淡道，「父皇要去陪你母后了。」「父皇！」夜溟錯愕的扯住夜凌旭的袖子，帶著哭腔道，「母后剛走，你也走，以後兒臣和怡兒怎麼辦？」

  夜凌旭的目光漸漸的迷濛起來，他抬頭，視線慢慢的放遠，掠過李楚楚生前常用的梳妝檯；掠過李楚楚生前種的海棠；掠過殿外的鞦韆；他眼裡越來越黑，似是有一個不著無物的洞，空無一物，卻又似是閃爍著隱隱的眸光。 冗長的聲音也慢慢的響起，「溟兒，你母后怕冷……朕要下去陪她……朕為這個國家做了很多，為她做了很少……以後，朕就可以專心的陪……她了……」夜凌旭的握著夜溟的手突然一垂，身子陡然一僵，接著整個人猝然倒到床上。

  「 父皇……父皇！」夜溟的悲泣聲響徹整個寢殿。三十七年初春。永定帝夜凌旭因操勞過度，崩於寢宮，享年六十周歲。

  一聲聲哀嚎漸漸遠去，夜凌旭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他整個人都飄到半空中。他俯瞰著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皇宮，三十年如白駒過隙，恍然一夢。

  突然，一道熾熱的光芒向他閃來，他的身子急劇的下墜。整個人仿佛從九重天上直接往下墜。他以為他這是要去見閻王爺，心裡暗自竊喜。他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

  念頭一閃而過，下一刻，他身子一晃，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殿下，這是夜辰朔挑選出來的女人，姓李，名楚楚。據說命格很好，夜辰朔可能會抬她做下妾，生下孩子給柳芊芊做藥引。只是……她是王峰馬上就過門的妻子，我們不知道靖王爺那裡會用什麼方法讓李楚楚成為他的妾。」

  這個聲音……夜凌旭抬頭，竟然是年輕的楊榮。他震驚的望了望楊榮，又低頭看了書案上的文書。上面寫著李楚楚的家世。這是……心中一個既振奮又讓人震驚的消息傳來。他，好像重生了，而且回到了三十多前。

  他伸出手，又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疼痛感襲來，不是夢。「殿下，您怎麼了？」楊榮詫異的看著夜凌旭的舉動，眼眸里閃爍著疑惑。夜凌旭輕扯了扯嘴角，立刻粲然一笑，鷙冷的眸子裡也含上了淡淡笑意。「沒什麼事，你繼續說吧！」楊榮疑惑的點了點頭，又抱拳道，「殿下，這個李楚楚那裡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啊？」夜凌旭嘴角的笑容慢慢綻開，輕輕的拿起書案上的文書，狎謔道，「李楚楚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都交給本王。」

  記得前世楊榮也在李楚楚的花轎被劫前給他提過李楚楚的事情。只是那時他並不在意，以至於讓李楚楚經歷了後面種種的悲慘境遇。 這一世……楚楚啊，別來無恙了。我不會再讓你受那些無謂的傷害，也不會再讓其他的人傷害你！我只想，在最美好的季節遇上你！然後，牽著你的手，再走上一輩子。（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