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無解的死局

  深夜，窗外月色冰寒，萬籟俱靜。

  方平閉目冥坐，一遍遍思考著當前的處境，這時的他就猶如一頭掉入到了泥潭中的困獸，短時間內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隨著時間的遷徙，遲早是要被泥潭吞噬掉的。

  「凡是妖魔，均有著金剛不壞，不死不滅之軀，必須要武道九品以上，先天之境的超級強者出手才能對其造成致命性的傷害，亦或是斬妖神兵。」

  「這兩條路，沒有一條走得通。」

  「要不要把這羅泉的身份，通報給周府台？」

  「似乎也不妥，那周府台知道了城內來了一尊妖魔後，必然要通報州府，請斬妖司，鎮妖司的高手前來，這一來一回間就要兩三個月的時間。那羅泉如今已經不是躲在暗處，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我的視野里，說明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要破掉一個無解的死局，就要有變數。」

  方平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要去何處尋覓破解當前死局的變數。

  「咚咚咚~」

  敲門聲忽然響起，是那麼的突然，沒有一丁點的預兆。

  方平肅然起身，皮膚表面的毛髮，根根倒豎。

  「今夜便要對我動手了嗎？」

  來不及多想，方平屏住了呼吸，一手提著方天畫戟，渾身真氣蓄勢待發的打開了門。

  果不其然，羅泉立在門前。

  一縷縷寒冷月光透過走廊內的窗戶，灑落到羅泉身上去，要他身外紅衣如一團鮮血般絢爛奪目，一張鬼斧神工，白皙俊美的臉龐也顯得妖異詭魅。

  「何事。」方平問道。

  「無事，就是來瞧一瞧，你睡沒有。」羅泉的聲音，雌雄難辨，不含情感波動的道。

  方平半信半疑，一直到羅泉回到了自己屋子裡去。

  是日中午，楚瑛來了同福客棧，「人呢？都去什麼地方了？」

  客棧里沒有一個客人，佟掌柜，老白也都躲出去了，方平沒有解釋，「說正事。」

  「府台大人同意你的條件了，不過有一個前提，你要斬殺混江龍，錦帆賊兩個賊首，能抓到活口是最好的。」楚瑛如實轉告了周府台的答覆。

  「什麼時候出發？」

  「那錦帆賊，混江龍，各自都有著武道四品的實力，伱我聯手，各個擊破，卻也有著幾分可能性。」楚瑛喃喃自語了一聲，道：「兵貴神速。今天就可以出發。」

  「那就走吧。」方平出了客棧，騎上異種寶馬，一路狂奔，不多時抵達了大澤府城外的一處人山人海的港口。

  岸邊停著十多艘巨型戰船，都是以鐵木鑄造而成，固若鐵石，如此才能經得起大風大浪的拍打，最小的幾艘也有十幾米高，上百米長，可容納千人。

  其中最大的那一艘戰船，形如一座漂浮在河面上的大山，船體外畫著一頭玄鳥，這是大玄圖騰，是大玄護國神獸，據傳千年前大玄太祖可以平定亂世，天命加身，就是因為遇到了天降玄鳥的神跡。

  「一萬府兵，九品者千人，八品者兩百餘人，七品三十人，那錦帆賊，混江龍手下聚集的水匪盜賊，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人，但他們熟悉水域風向，運河開闊處又是一馬平川，普通人都能眺望到千米外的景象，也正因為如此，以往剿匪都是無功而返。」

  「這倒是個難題。你想到解決辦法了嗎？」

  「混江龍行蹤不定，錦帆賊的藏身之處我可是找到了，他現在就躲在一座小島上。恰好雨季要來了，雨季一到，河水暴漲，風大霧起，百米開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我只需要派遣小股精銳前方開路，就能出其不意的包圍那一座小島。」

  楚瑛意氣風發的笑道。

  實際上，錦帆賊也好，混江龍也好，兩個四品洗髓境的武者，方平還沒有擱在心上。

  「上船吧。」

  楚瑛帶著方平，走到了那一艘規格最大，船體外還繪畫著玄鳥圖案的戰艦上。

  戰艦吃水很深，四平八穩，沒有一點晃動。

  一個時辰後，楚瑛下令開拔。

  十多艘戰艦揚帆而起，如一頭頭巨龍回歸大海的駛向了河面盡頭。

  「這是要剿匪了啊。」

  「大張旗鼓，勞民傷財！有個屁用！」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府台大人是個好官。」

  岸邊的百姓們看到十多艘戰船拔錨起航的景象，神色各異的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半日後剿匪的事情傳遍了大澤府城。

  ……

  ……

  煙波浩渺的河面上，十多艘巨型戰艦乘風破浪，全速前進。

  前半日還有些逼仄，駛出百里後，河面一下子就遼闊了許多。

  方平坐在甲板上，接過楚瑛遞來的一隻烤雞，猶如嚼蠟的咬了一口，脫口道：「之前你對我提及斬妖司，鎮妖司的高手，有著斬殺妖魔，克制妖魔的秘術神兵。

  我近日也聽到一些說法，說是妖魔有著金剛不壞，不死不滅之體，想要殺死妖魔，要麼抵達先天之境，要麼手握斬妖神兵，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這是真的嗎？」

  「你對這個感興趣啊。」楚瑛點了點頭，「妖魔和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靈，純粹的肉身傷害，是極難磨滅妖魔的，先天之境我不甚了解，大澤府城境內也沒出現過那樣的大人物。」

  「斬妖神兵就別想了，那是斬妖司，鎮妖司才能鍛造的神兵利器。」

  方平嘆氣，依舊是無解的死局，留給他去破局的時間，卻一分一秒，一點一點的流逝著。

  這種知曉自己落入到深淵之中，下一刻就可能要被一尊妖魔吞吃，可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能把一個人折磨瘋。

  ……

  幾天後，十多艘巨型戰艦進入到了一片遼闊無垠的河域，平靜的河面下，暗流涌動，礁石密布，小船根本無法前行。

  也只有鐵木打造而成的巨型戰艦才能在這兇險的河域中前行。

  又過了幾天，電閃雷鳴，霧霾升騰，百米開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要下雨了。」

  楚瑛話音才落下，身形一躍，兔起鶻落，快如閃電的掠向了江面。

  腳掌與江面接觸的霎那，蜻蜓點水般的回到了甲板上，手裡還提著一個滿身浸透了河水的中年漢子。

  砰地一聲，中年漢子被重重的丟到了地面上，滿面的惶恐：「女俠饒命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楚瑛譏笑，運河上的水匪眾多，水性好的能在水中暢遊無阻，閉氣多時，一旦發現有路過的商船，就會發出信號，這個漢子躲在水裡，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帶下去關押。」楚瑛沒有拷問，一個小嘍囉也沒有拷問的價值，她接著下令道：「注意觀察水面，一旦發現異樣，即刻萬箭齊發，用不著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