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店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就在這被黑夜所籠罩的無垠荒原上，氛圍一霎那就沉重起來。

  對面是兩名七品武者，境界上占據著碾壓性的優勢。

  面對圖窮匕見的趙鏢頭，王鏢頭，方平臉色變幻的看向了白雲飛，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拽著我走這一趟鏢，我能捲入到這無妄之災里來嗎？」

  白雲飛愣了下，也是委屈的反駁道：「我怎麼想得到發生這種變故。」

  「想不到就不用負責了嗎？如果不是你拉著我來走這一趟鏢，我現在還在家裡睡大覺。」

  「夠了！大敵當前伱還要爭辯對錯嗎？」

  瞅著兩個年輕人死到臨頭互相指責的景象，王鏢頭哼了一聲，決定先一刀砍死弱一些的方平，再去折磨白雲飛。

  可他還沒動手，方平就神情真誠的開口道：「兩位鏢頭的做法我深表贊同。」

  「我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吃飽過肚子，僥倖武道入品後也沒有改變多少，可否念在我家中還有老娘幼妹等著我去照應的份上，給我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

  王鏢頭：？？？

  「你想怎麼個棄暗投明法？」趙鏢頭似是心軟。

  「我親手宰了這個崽種，算是投名狀！而後殺了那胡老爺，所得銀兩我只要一成，餘下的給兩位鏢頭平分，從此以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方平一字一頓的答道。

  「方平！你這個狗東西，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賣友求榮，貪生怕死之人！」白雲飛破口大罵。

  「老王你說呢，這方平確實是貧苦人家出身……」趙鏢頭問道。

  王鏢頭考慮著，張口道：

  「我……」

  噗！

  一把石灰粉糊嘴的堵住了王鏢頭的話音。

  方平形如利箭般的沒入到了夜色當中，白雲飛也沒有落後，與方平前後消失在夜色里，還一個往東，一個朝西，就如同心有靈犀，約定了好了一樣。

  先前的相互指責，賣友求榮，不過是麻/痹王鏢頭，趙鏢頭。

  「啊啊啊！狗崽子我滅了你！」

  王鏢頭歇斯底里，呸呸吐出幾大口糊嘴的石灰粉，舌頭燙的生疼。

  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這麼黑的天，方平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還是分開跑的，這要是追了出去，很難攆得上，還會橫生枝節。

  「窮苦人家的孩子都這麼奸詐了嗎？」趙鏢頭問著自己，虧得他還心頭一軟，想要給方平一條活路，誰成想窮苦人家的孩子也不淳樸了。

  馬車裡，胡老爺被吵醒了，探出腦袋，罵罵咧咧道：「幹嘛呢！還要不要人睡覺了，我告訴你們，惹惱了本老爺，一個賞錢都不給。」

  氣頭上的王鏢頭一聽，有了發泄的目標，上前就斬掉了胡老爺的頭顱。

  ……

  夜色中。

  方平兩腳如飛，一掠四五米遠的狂奔出了十幾里遠才停了下來，看了看天上的星辰，方平大致確定了自己的方向。

  「老白也夠聰明的，懂得配合我，要是沒有麻痹那兩個崽種，讓他們放鬆警惕性，我們還真不好脫身，可惜原地那些人要被滅口了。」

  肉乾內加了迷藥，方平發現了，白雲飛也發現了，兩人沒有當場點出並不是鐵石心腸，而是說了也不能證明肉乾里的迷藥就是王鏢頭加進去的。

  對方可以說是被人掉包啊，加上同夥趙鏢頭的存在，兩人是這一次鏢隊的領頭羊，當場點破只會要方平和白雲飛陷入到無以復加的危機里去。

  「要儘快返回山陽縣，老白是朝西去了吧，不管他，這傢伙跑的不比我慢。」

  方平大口呼吸，大口吐氣，體內氣血沸騰，狂奔到天空破曉，日頭高照時才氣力衰竭的休息了一會。

  再往前走了半日，方平看到一座茶棚。

  茶棚附近便是官道，可被廢棄了許久，道路坑坑窪窪，破爛不堪。

  讓人意外的是，茶棚還在運營中。

  老闆是一個鬍子邋遢，上了年紀的老頭，茶棚里的夥計就有點搞笑了，虎背熊腰，滿臉橫肉，這哪裡是夥計，分明就是山上下來的土匪。

  方平也不點破，坐在了茶棚中後，討了杯茶。

  「等一下。」

  茶水端上來後，方平喊住了夥計，笑吟吟的看著對方那一臉兇相：「你先嘗上一口。」

  「憑啥！愛喝喝，不喝滾蛋。」夥計暴脾氣的反駁道。

  「就憑這個！」方平探出手的捏在桌角上，捏豆腐般的捏碎了桌角。

  夥計身材強壯，可還沒有入品，目睹到這一幕，態度上好了幾分，瓮聲瓮氣的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好。」方平放下心來的喝完了餘下的茶水。

  其實就是下了藥也不一定放的倒方平，八品鐵骨境，身體對毒藥有著一定程度的免疫，龜息吐納術也有吐納出體內毒素的功效。

  「小兄弟是打哪裡來啊，怎麼一個人出現在這荒原之上。」店老闆送上來一盤花生米，湊近乎的問道。

  「我是鏢師，出門走鏢，不小心和隊伍走散了。」方平平靜的回應道。

  「鏢師？小兄弟年輕有為啊，我有一個遠房親戚，在山上做些小買賣，求賢若渴，廣納賢才，小兄弟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從中斡旋。」

  「不感興趣。」方平直截了當。

  上山當土匪就上山當土匪，還廣納賢才，求賢若渴。

  來，你告訴我！什麼生意在山上做？什麼茶棚開在荒原之上？

  方平估計這座茶棚就是某個土匪山頭的分部，專門用來打探消息，截殺往來路人的。

  「小兄弟不妨考慮考慮。」

  「無需考慮。」方平起身，走向茶棚外。

  「等一下，小兄弟你還沒給錢呢！」

  「黑店給什麼錢！」

  店老闆：？？？

  「五個大錢，少一文錢都不行，這一片都是我們盤蛇寨的地盤！」

  店夥計吆喝道。

  「沒錢，黑店給什麼錢。」

  方平充耳不聞，走出老遠後招手道：「不用送了，回去吧。」

  店老闆臉色鐵青，恨不得抽出灶台底下的砍柴刀，一刀捅死少年。

  ……

  幾天後。

  方平風塵僕僕的回到了山陽縣。

  白雲飛先他半日回到了福威鏢局，就在鏢局大門後焦急的等著，看到方平回來後，大口鬆了口氣的道：

  「好你個方平！賣友求榮，貪生怕死！我白雲飛瞎了眼了，交了你這個朋友！」

  方平不吭聲，就看著這傢伙表演。

  「你怎麼不反駁我？」白雲飛無語。

  「你跑的可不比我慢。」方平惜字如金的應道。

  「好好說話不行嗎，一點都不風趣。」

  白雲飛無言以對了。

  他也沒真想興師問罪，當時也只有逃走一條路可以選，方平所說的話也都是為了麻痹趙鏢頭兩人，白雲飛心裡還是明白的。

  「走吧，去見總鏢頭，事情我都一五一十的說過了，總鏢頭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用不著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