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同一人

2023-10-23 23:44:18 作者: 素織衣
  既然她想查,勸沒用,又無法禁止,便讓她「查」得慢一點,這般一來,她就要費些時間了。最好一直困在睦州隨家的案子裡,騰不出手去查京都隨家。

  想好了辦法,他心裡總算輕鬆一些。於是對栗氏說的去大雄寶殿寺也欣然點頭,「既然母親需要我去,我便去。」

  栗氏高興極了,跟五姑娘報喜,「你那日要不要跟著我去看看?」

  五姑娘自然想去。但她還要跟著二嫂嫂學掌管家務,早已經說好了的,也不能言而無信,只好失望搖頭。

  不過她不去也有好處,「到時候您就找藉口開溜,讓他們兩個在寺廟裡走走,寺廟後頭不是還有石林麼?那是他們讀書人都喜歡的東西,一定能說到一塊去。」

  她去了就要多個人一塊去石林,多掃興!

  栗氏笑起來,「還是你知曉得多!」

  到時候她就這麼幹。

  兩人正說著,二少夫人就進來了,見兩人賊笑奸笑傻笑,不由得樂了,「在說什麼呢?」

  栗氏就為難。她不想跟雲娘有秘密,那不就是孤立她了嘛,多讓雲娘傷心啊。只能把做媒這個念頭又告訴了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驚訝,「原來你們也有這種心思啊。」

  她還以為自己是一個人!

  三人抱在一塊說「陰謀」。

  二少夫人是有顧慮的,「母親,你這樣太冒險了,萬一父親不願意,萬一宴鈴願意三弟不同意,萬一三弟同意宴鈴不同意,這可怎麼辦好?所以我才沒有跟您說,就怕一個萬一不好,毀了他們。」

  栗氏就和五姑娘互看一眼:遭了,光顧著郎才女貌去了,卻沒想過萬一鴛鴦不成對,搞成了單相思,那就確實遭了。

  栗氏擔心,「那怎麼辦?我已經開始撮合了。」

  二少夫人,「您就順其自然吧,給宴鈴的婚事也繼續看,給三弟的婚事也繼續看,要是他們看對眼了,自然會跟您說,要是沒看對眼,也就無礙。」

  栗氏垂頭喪氣,「好吧。」

  五姑娘失魂落魄:「哎——哎——」

  二少夫人笑著道,「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別人是看一步走一步,咱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栗氏只好點頭。過了兩日帶著孩子們去大雄寶殿寺里,拜過佛祖之後,她硬著頭皮道:「我如今年歲大了,才走了這麼一段路就開始累,你們自己去玩吧,讓丫鬟婆子們跟在你們身後伺候就好。」

  盛宴鈴還要去看長明燈,便點頭,「姨母,你好生歇息,我去去就回來。」

  栗氏:可別,一定要慢些回來。

  她道:「好不容易來一次,後頭應該也少來了,你待會讓你三表兄帶你去後頭的石林看看吧。那裡是文人墨客都喜歡去的,你們也去做做詩句。」

  石林貼了不少的詩句,有些詩句寫得好,會被人傳頌。

  盛宴鈴沒心思,卻也不願意拂了姨母的好意,「那我待會去看看。」

  栗氏高興計謀得逞,「好啊,你們這就去吧。」,又拉著寧朔的手,「看緊了你表妹,別走丟了。」

  寧朔:「是。」

  盛宴鈴行禮告退,便走了出去,寧朔跟在她身後。

  她也沒有出言拒絕,以為表兄是為著姨母的話跟著她。且表兄到底是京都人,也許能從他那裡問出些東西來。

  兩人來到偏殿,這裡由上至下,供奉著無數的牌位。方丈正好也在,剛剛做完法事回來供燈,看見兩人攜伴而來,連忙過來打招呼,「寧施主,盛施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這兩位都是大主顧,寧國公夫人捨得花銀子的。

  盛宴鈴覺得方丈在正正好。她看著先生的牌位,裝作好奇的模樣,「方丈,這也是位姓景的,正好跟我先生擺在一塊……你們是故意讓姓氏一樣的人擺在一起嗎?」

  方丈笑著道:「自然不是。不瞞盛施主,這二位姓景的施主是同一日供奉進大雄寶殿寺的。」

  盛宴鈴:「哦?」

  「那他跟我先生,可真有緣分。」

  她好奇心重一般問,「是哪家供奉的啊?」

  方丈:「是一位男施主,不知名諱,戴著帷帽來的。」

  對於有銀子的施主,方丈很是友好,還想忽悠盛宴鈴再給長明燈辦場法事,所以有問必答,還主動套近乎,「另外一位景施主……說來也巧,兩人不僅是姓氏像,還在一塊……咳,還是同一日做的法事,供奉的長明燈呢。」

  要是你能給他也辦場法事就更好了!

  盛宴鈴深吸一口氣,手慢慢的蜷縮握緊,「是嘛……倒是有緣分。」

  方丈嘆息,「您還來瞧一瞧,供奉供奉,這位景施主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供奉過之後,戴帷帽的施主就再也沒有來過了,說來也是慘。」

  所以你就一塊供奉吧!

  盛宴鈴果然如同他設套一般往裡面鑽,「那……那既然如此有緣,他又如此悽慘,馬上八月十五了,我能給他也辦場法事嗎?」

  方丈喜不自禁,「盛施主慈悲,自然是可以的。」

  他夸道:「您這是大功德呢,您家先生也會投個好胎的。」

  寧朔就看了他一眼。方丈這才想起還有這麼個主!他高深莫測的維持高僧模樣看向寧朔,「施主面相紅潤,想來身子好了?」

  寧朔頷首,「好了。」

  方丈:「那便是前世功德積夠了,這輩子享福的命。施主往後必定會平安順遂的。」

  寧朔即便知曉他是撒謊的,也眉頭一緩,又看向盛宴鈴。果然見她急切得很,見兩人一停下來,便緊跟著問,「方丈,我若是給另外一個人做法事,需要他的生辰八字嗎?」

  方丈:「不用的,他的生辰八字我們有,上次那位施主就給了。」

  盛宴鈴又開始好奇了,「他多大?跟我們家先生沒準是本宗。」

  方丈早忘記了!

  不過他的小弟子還記得,畢竟是件稀奇事情。他記性很好,立馬道:「我知道。應該是二十五歲。」

  方丈暗暗讚賞了他一個眼神。

  盛宴鈴的手越來越緊:二十五歲……

  她看向小和尚,「二十五歲,便是景耀……景耀多少年……」

  小和尚跟方丈一脈相承,為了銀子,大聲的將自己記住的東西背出來,「這位景施主生於景泰二年九月二十二日午時,逝於景泰二十七年三月三日。」

  盛宴鈴眼前一片黑,踉蹌往後面一倒。

  是先生。

  是先生!

  她雖然不知道先生的生辰,卻知曉他的忌日。

  景泰二十七年三月三日,是嶺南趕集的日子。她從集上回來,給先生買了他喜歡吃的青團,先進了先生的院子,喊了先生未應,又進了他的屋,喊了三聲,未應。

  她顫顫巍巍撩開他的簾帳,去搖他的手。

  她記得特別清楚——原來死人的身子,是如此僵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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