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城市執法隊
2023-10-15 16:49:24 作者: 棲逸啦啦啦
她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鏈鋸人是如何一路從奧賽爾進入卓爾城,再到現在敢於光天化日之下在地上城市這樣肆無忌憚地鬧事。
或許是鬧事吧,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秋玹發誓她剛才在第一眼的時候看見了對方束縛嘴套上的血跡,那痕跡一看就知道是新鮮的。
鏈鋸人抬了抬手臂,肌肉虬結的胳膊在白日陽光下隆起一個可怖弧度,手腕上纏繞著的鋼筋鏈條甩了甩,又是迎著一個弧度往秋玹身上砸來。
「我記得奧賽爾不是有城市執法隊的嗎,人呢,人都去哪裡了?」秋玹不斷閃避著揮擊而來的鋼鏈,甚至她原先腳下踩著的那片石頭路都在這一股股力道之下碎為齏粉。小璐蹲在鳥籠項鍊里皺眉看了一會,道:「要不我出來先給你拖會時間?」
「你可別。」
秋玹小腿發力落到旁邊一處人去樓空的帳篷上,這樣的停留僅僅只是一瞬都不到的時間,下一秒纏繞舞動的鋼鏈應聲而至,那片支起的閣樓便隨著一聲巨響轟然倒塌。
「這東西抽一下不是開玩笑的,我現在連自己的傷藥都買不到,去哪給你買獸藥?」
「你特麼才買獸藥。」小璐蹲在項鍊里罵了她幾句,隨後屏息看了一會。「誒玹兒,我記得之前那執法隊的人不是在那什麼地方輪班的嗎?就那接連處,叫什麼名字來著,橋樑?」
橫樑。
秋玹目光凝了一瞬。城市執法隊確實在各處橫樑有著交接輪班點,但是那些疑似官方勢力的騎士們可能並不會管這種事情。
事實上,哪怕有人在他們眼皮底下殺了人,他們可能眼睛瞥都不帶瞥一下的。
執法隊的存在大多是為了震懾那些餓到失去理智或者別無他法打算去橫樑搶食物的饑民,或是負責食物運輸乃至城市總體上的安保工作。而現在的情況……
或許可以利用一下執法隊來先擺脫這位蛇男。
這麼想著,秋玹乾脆利落地轉身,在屋頂上跑了起來。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在卓爾城亂逛的時候剛剛經過了一處橫樑,算是距離這個地方最近的一個。如果是以她現在全速奔跑沒有阻礙的速度,甚至用不了五分鐘。
察覺到她試圖逃脫的意圖,鏈鋸人下半張臉上的裂口喘出一口粗氣,也隨即邁開步子跟著她的方向沖了過來。他跑起來時的動靜十分驚人,地面上一顫一顫地不知情的人簡直還以為是地震前兆。
又是轟然幾聲,幾處周圍石板房的屋頂竟被整個從中掀起,秋玹身形劇烈晃蕩幾瞬,當機立斷隨著碎石跳下地面。
雖然鏈鋸本身的速度沒有她快,但架不住鋼鏈甩起來的範圍長啊。
秋玹沉著臉在一片掀起的飛沙走石游竄著,碎土落在她身上,看上去竟有幾分狼狽的意味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她也不會想被人家像孫子一樣攆著跑,但現在還只是她到達卓爾城的第二天。
在這個至少還有食物可以交易的卓爾城每一天都是寶貴的機會,如果她現在受傷了不能痊癒就直接是地獄難度開局,更別說之後到了奧賽爾要怎麼辦了。
她掏出全損音質大喇叭,對準了一個方向就開始大聲比比。
「我舉報有人偷藏食物,還不服比賽結果心存歹念想要藉機報復!我舉報有人偷藏食物!甚至還鬼鬼祟祟地窩在比賽區域之外想要圖謀不軌實行偷竊犯罪!快來人啊,快來人哇,殺人啦,吃人啦!」
這個時候她距離最近的那一處橫樑也就只有百米的距離了。那枚祖傳的從僱傭兵總部的雙層蒸汽巴士上拆下來的喇叭果然是蒸汽時代負責車輛維修的工匠唯一用心鑄造的零件,非常耐操而且傳播範圍極廣,不出一會的功夫一隊整裝待發的騎士執法隊就氣勢洶洶地趕到現場。
沖在最前面的那名銀甲騎士竟然還是熟面孔,之前秋玹參加暴食大賽的時候見過一面,就是那時負責給她檢票的那位。
此刻根本就無需她再多說明情況,身後揮舞著鋼鏈幾乎要擊穿了小半塊區域的鏈鋸人妥妥一副百分百犯罪嫌疑人的長相,尤其是在看清聞聲趕來的執法隊時露出的一副神色猙獰表情。
秋玹回頭看了鏈鋸一眼。
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執法隊結上仇的,可能是那次大賽之後被人扔到奧賽爾的姿態過於屈辱不堪咽不下這口氣吧。
為首的騎士顯然是認出了鏈鋸人的樣子,他停下腳步,神情有些複雜地看了衝到他們面前的秋玹一眼。
「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之前鬼鬼祟祟地在這塊橫樑附近打轉來著,我懷疑他想偷食物!」秋玹毫不猶豫,「被我發現之後就一副想要滅口的樣子了,那我也很害怕啊嗚嗚嗚嗚。」
執法騎士:「……你先冷靜一點,這個情況我們會向上級請示的。」
「來不及了。」裝模作樣假哭的人抬手抹了一把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回身與執法隊站在了同一平面上。「你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可能等到你『跟上級請示完』之後再動手嗎?」
她話音剛落,裹挾著飛沙碎石與萬鈞之力的鋼鏈應聲落地。為首的執法騎士肅穆一瞬神情,朝身後大喊了一聲:「持盾!」
這支城市執法隊還是相當訓練有素的,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千鈞一髮之際,一塊塊結實盾牌排成整齊隊形連接著壘了上去,形成一個肉眼察覺幾乎無懈可擊的陣型。
只可惜到底不是源於同一水平層次的位面科技。
砰砰幾聲巨響,恐怖鋼鏈結結實實地抽上壘起來的盾牌,所蘊含的力道不僅將四周幾塊從中擊碎,更是直接把後面幾個手持盾牌的騎士隔著力震了出去。
好在他們身上穿著的銀甲阻隔了相當一部分傷害,不然就這麼一下可能有幾個人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些人根本就不夠跟鏈鋸人打的。
秋玹飛快瞥了一眼站在最前方那名額上已經滲出冷汗的騎士長,想了想又把一個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騎士給扶起來。「一般向上面申請支援的話,要多少時候才能趕到?」
被她手扶著才勉強站穩的騎士有些不好意思地退開了一點。「我們這裡是丁級橫樑,距離最近的是東南方位靠城郊附近的一處乙級橫樑,信號已經打出去的情況下,支援趕到大概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
一分鐘之前信號彈已經發出去了,也就是說現在還要堅持十幾分鐘。
「哦,還有件事。」秋玹給他把一半卡在牆縫裡的劍扯了出來,在對方徹底無地自容的紅臉中問道:「鏈鋸應該算是平民吧在這裡?攻擊執法隊成員,被抓住了是不是會有懲罰措施啊?」
「啊,是的……」那名騎士道,「一般情況下是會被剝奪一到兩個月之內進入卓爾城的權力,然後直接流放到奧賽爾去的,視情況輕重決定吧。」
好消息啊,蛇男這次被抓了,也就意味著起碼有一到兩個月不用在卓爾城看到他了。
秋玹轉了下手中的短刀,一抬頭,正好又一次對上了那雙狹長的眼睛。
鏈鋸人的眼神其實一直都很奇怪。
短短几天之內,她正面這樣對上對方的眼神也就那麼幾次。第一次是由於小璐溫迪戈原型的嘴實在過於讓不知情的人瞳孔地震,而當之後鏈鋸被執法隊丟去奧賽爾的時候她也沒多看所以不知道當時什麼情況。第二次是午夜在地下黑斗場,他站在擂台上自下而上地仰視了一眼。第三次就是現在,跟「好看」這個詞完全搭不上邊的狹長雙目正面著對上了她的視線。
說實話,秋玹分辨不出那個眼神中所象徵的情緒。
如果說是全然的惡意憤恨也不是,不服輸的情緒帶著那麼一點,殺意也沾那麼一點邊,但又感覺不是真的想要殺她。
她皺了皺眉,手掌貼合著刀柄握好,腳尖一點就俯衝過去。
這支執法隊絕對不可能憑這幾個人在鏈鋸手上撐過十分鐘,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這支小隊拖到另一方的支援趕到,到時候就直接把這個不定性麻煩送走到奧賽爾去。
「兄弟們堅持住!」
騎士長剛才隔著一層盾牌生生挨了鋼鏈那麼一下,喉頭一滾逼出一口血來。他呸的一聲將血沫吐在地上,再一次神情堅毅著舉起了手中的劍。
「絕不能讓他進入橫樑!都給我撐住,死守!」
「是!」
身後的幾名銀甲騎士也紛紛嘶吼著什麼,秋玹繞後順著鋼鏈揮擊痕跡而上的身型未停,只是抽著空瞥了那些喊口號的騎士一眼。
這些人感覺好像也不是想像中以為的那種形象。
她收回眼神,從鏈鋸高大的背影之後一躍而起,雙刀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斜著劈刺下去。
她擺出這一擊的時候鏈鋸人用以作為武器的鋼鏈堪堪打著旋從執法隊的隊形之中抽離,這樣長度的鏈條是不可能在這點時間內收回來阻止她的動作的。正常來說這一擊怎麼樣他也得受下了,然而下一秒那顆頭顱直直轉過來,張著巨口就直接朝秋玹握刀的右手咬合下來。
秋玹:挖掘機當場吃人,我裂開!
為了保住右手她只得臨時收手,千鈞一髮之際想了想還是氣不過,右手垂下反手一撐借力將身子甩起來,尚握著子刀的左手趁機在對方魁梧肩膀上留下一道口子。
這口子對比起鏈鋸人過於龐大的身型顯得微小而可憐,下一秒秋玹徑直張開死靈空間,從仍處於緩慢修復狀態的亡靈地帶中放出了幾隻亡靈早產兒(……)。
(趙以歸:我這個能力從來就沒有這麼寒酸過:))
雖然是瘦瘦弱弱的早產兒,但到底是實打實沾上天災力量的死靈。那一瞬間鏈鋸人只覺自肩膀被劃開的那道口子開始逐漸蔓延而下的位置,冰冷麻木死氣猶如附骨之疽黏上了他的脈絡血管,一直要順著經脈凍結鑽入他的整副軀殼。
秋玹手掌撐著落地,一面朝執法隊打了個手勢。
久經歷練的隊伍當然看出了這個一招制敵的好時機,紛紛舉著劍就朝著面色慘白的鏈鋸發起全然進攻。秋玹混在隊伍里補了兩刀,突然精神一厲一把推開了沖在最前面的騎士長。
「先撤!」
只見那根纏繞在手臂上的鋼筋鏈條不知何時被收了回去,鏈鋸人龐大的身軀之上,驀然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鋼鏈。那鏈條緊緊束縛著他的身體,看上去竟宛如是從他血肉上天生透出來的神經血管一般。
秋玹:草,一星斯巴達克斯。
那雙看不出具體情緒的狹長雙目猛地睜開,此刻卻是徹底轉變為了一種快要滴出血來的猩紅。
那顏色秋玹也是熟悉的,之前她餓著肚子喝了杯血的時候,眼睛也是這個顏色。
麻煩了。
她一人一腳將那些還在不信邪往上愣沖的騎士踹開,雙手握緊了掌心的刀。深呼一口氣抬起頭,直直對上了那雙眼眸。
小璐:不就是眼珠子變色嗎,整得人模狗樣的。玹兒上,你老早就能變色了也沒見你整天出來嘚瑟顯擺啊,這挖掘機還是太愛顯擺,給他點顏色瞧瞧。
秋玹:這是紅色、這是綠色、這是藍色……
小璐:你有病是不?
「好消息,我已經看到一匹馬的前蹄了。」秋玹眯著眼睛望了一瞬遠方,這句話餘音未落,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以普通肉眼都難以看清的詭譎速度沖了出去。
短刀橫執著對上鋼鏈,噼里啪啦的火星中劃出刺耳的錚響與摩擦。
遠處的東南方向,伴隨著第一聲馬蹄踏在之前被揮裂的地面上聲響,一匹黑馬驟然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黑馬上坐著一名騎士,銀甲戰旗,獵獵狂風舞出他身後披風的弧度。在那地平面之後,一名又一名身穿銀甲的騎士騎在黑馬上,向著人群視野馳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