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暴食大賽
2023-10-15 16:49:24 作者: 棲逸啦啦啦
秋玹跟朱坤海是現場來得最早的兩個人,在他們之後又過了半晌,密密麻麻的原住民才從拱門的另一個方向蜂擁進了現場。
而等到人群湧入到一個水泄不通的程度時,在深處那片被圍起來禁止入內的區域終於拉開帷幕。
「請參賽選手入場,請各位參賽選手憑藉入場券進場……」
廣播中傳來一道低沉怪異的嗓音,緊接著在那片帷幕左側的方向,幾名身穿騎士盔甲的人守在入口,開始一張一張地檢查前來參賽選手的入場券。
「我們也走吧。」朱坤海看到這一幕,還是出於良心提醒了一句,說罷他率先從人群中擠了出去,無奈此刻圍聚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朱坤海面色不是很好看地說了句:「麻煩讓一下我要去參加比賽。」身邊隨即有人嗤笑一聲,道:「大叔,就你這樣的過來參加什麼比賽啊,趁早放棄得了。」
秋玹看著中年男人一瞬間沉下來的臉色有些好笑,他大概是很少吃這種癟,聞言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又動身往前擠。
人群的密度實在是太大了,有過擠早高峰地鐵經驗的人大概都會明白這種感受。有些時候你越嘗試著越過人群往一個方向走,不斷衝散打亂的人群甚至會反而將你帶到另一個方向,而且還極易發生踩踏事件。
幾乎就在一瞬間,她眼睜睜看著朱坤海的上半身跌落埋沒消失在人潮里,皺了下眉剛想往那個方向擠過去,面前幾張完全陌生的臉就從四面八方擁擠過來將她往反方向沖。
他們並不是故意而為,只是因為現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若只是被人群衝散踩踏倒還好的,畢竟他們現在的身體素質不至於這樣喪命於踩踏事件中,問題就是,這樣下去,他們根本就到達不了入場的檢票台。而這樣的話,那入場券也就算是作廢了。
人潮前方傳來一陣槍響。
隨之有原住民的痛叫聲混合著人聲嘈雜發了出來,又是幾聲槍響,朱坤海滿臉是血地從人潮里站了起來。
「都給老子讓開,不然就死。」
人群發出軒然大波,咒罵恐慌之後又不可避免地退開到遠離那人的位置。這一退的騰位置簡直讓現場情況更加糟糕,後排有好幾個打扮繁複的原住民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又被身上無數隻腳狠狠踩過。
而就在這時,人們明顯感受到腳下地面在微微顫動。
等到距離邊緣近的人群看見來人之後,當即二話不說直接先退出了拱門場地範圍。於是人群終於得以有空隙得到喘息,而後人們看清步步往這邊入場處走來的人,竟全都紛紛退後在場地中徹底空出了一條道路。
鏈鋸人。
幾乎在看到那個人影的第一眼,秋玹在心中得出了這個結論。
來人的身型幾乎是周圍正常體型人類的兩倍,這其實也不算什麼,畢竟就在幾天前他們還剛剛親眼看到那位接近三米的巨人戰士。而眼前的這位選手,真正悚人的地方在於,他的下半張臉。
那人的下半張臉被籠在一張巨大無比的鋼鏈束縛口罩之下,面罩開口處豎著的呼吸口邊緣還沾著已經發黃泛褐的血跡,這讓他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從精神病院極端危險等級控制下跑出來的殺人犯患者。
似乎是周圍圍聚的人群太多而導致的缺氧,那人張開大口從面罩挖空的隔欄處大口呼吸起來。張開的裂嘴中,一排排鋸條齒輪般的牙令人不寒而慄,鮮紅舌尖輕輕舔舐過鋸齒,也不知是齒尖劃破了舌頭而滲出的血還是牙縫本身殘留下來的血跡。
人群摩西分海那樣為他空出了一條路來,那人一步步邁著沉重步伐走向檢票處,幾個負責安保工作的騎士看見來人似乎也都是一副深深畏懼的模樣。但隨即他們還是頂著職業操守仔仔細細檢查了對方的入場券,才鬆了口氣般抬起劍放行。
「下一位。」
為首的騎士擦拭了一把額間不知不覺滲出的冷汗,看到來人時不自覺頓了一下。
對比起上一名過於悚人的行走噩夢,眼前的人簡直正常到讓人感激涕零。
「嗯,你是第一次參加吧?」騎士不禁放輕了嗓音,「現在我們要檢查一下你的入場券,不用擔心,這就只是為了防止有人使用非法手段的檢查工作而已,不會讓你有負擔的。」
秋玹從口袋裡掏出入場券遞給他,面前的騎士抬手接過去,摘下手套仔仔細細在幾個邊角摸了兩下。
「好的,可以了,你進去吧。」
就這?秋玹有些狐疑地接過被原封不動遞迴來的入場券,那上面甚至都沒有被蓋章或是做什麼標記來表明已經使用過了。她都懷疑他們根本就沒有檢查出什麼東西來,這樣的疑慮直到她走進內場的後幾分鐘,人群中一名高瘦女人被單獨拎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你們憑什麼抓我,你們根本沒證據!」
「她的入場券是假的。」為首騎士的語氣再不復之前的和緩輕柔,抬起的手揮了揮,幾名身穿盔甲的騎士就架著女人將她扔出了拱門範圍。
「等等、等等,我錯了,我承認我做得不對!你們原諒我這一次,別把我扔在這裡!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啊啊啊啊啊!!!」
幾乎就在騎士鬆手的一瞬間,從場地範圍之外的死寂之處,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群人!他們雙眼放光地死死盯著女人落地的位置,無數隻手伸了過去,眼中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一個同類的「人」。
熟悉的咯吱咯吱咀嚼聲響傳來,混著血肉流動於唇齒的黏膩開合,很快就什麼動靜也聽不見了。
秋玹沉默隔著一層圍欄看向外面,他們將女人扔出去的方向就是她之前走過來的那一條道路。那條道路來時人煙罕至空無一人,沒想到是都留在這裡等著他們。
她收回視線,緊接著被一名工作人員打扮的原住民引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面前的是一張巨大的長桌,上面鋪蓋著一層看起來無比奢華印著暗紋的潔白桌布,跟那扇精緻華美的拱門是一個風格的。秋玹坐在偏左側的位置,就這麼粗略看過來這張長桌要有超過十米的長度,上面除了她之外坐了差不多二十人。
也不知道位置是按照什麼安排的,朱坤海就坐在她的右手邊。
他看到了秋玹,但並沒有選擇主動搭話,而是轉過頭去與他右手邊的一個青年說著什麼,那名青年能夠很明顯地看出來也是個行刑官。
而之前樣貌悚人的鏈鋸人,則坐在長桌最中心的一個位置。
「為了防止有新加入的選手不清楚規則,我就再重申一遍好了。」
突然長桌面前出現一個穿繁複禮裙的身影,女人又一次確認了一遍所有參賽人員都到齊了,點點頭之後張口說了一遍規則。「很簡單,暴食大賽顧名思義,堅持吃到最後,空盤最多的那名選手獲得最終勝利,不設時間限制。只是一盤食物若是超出規定時間內太久而沒有被吃完,則被視為自動認輸。凡是在每場鎮級比賽累計獲勝達到一定次數,就可以升級為城市比賽。比賽食物禁止帶走禁止偷拿,只要被發現攜帶食物出了場地範圍,將被一律處決。」
暴食大賽。
秋玹面色神情有些怪異,這場試煉確實是叫「饑荒」沒錯,但是舉辦這種所謂的暴食比賽,不就完全意思反過來了嗎?
況且,比吃東西的話……等等。
「叮叮叮,比賽開始!」
她話音剛落,隨著面前帷幕一掀起露出場下觀眾興奮吶喊的神情,秋玹幾乎瞬間聽見隔著幾個身位的距離範圍傳來一陣令人十分不舒服到簡直頭皮發麻的進食聲。她回過頭去看,就見坐於最中心的位置,那位「鏈鋸人」摘下了戴著的束縛面罩,咧著一口鋸齒開始往嘴裡倒肉。
那動作就真的是在「倒」。
一大盤一大盤有點像是牛排的肉排被端上來,廚師處理得十分精巧細緻,恰到好處的火候炙烤逼出肉類本身的鮮嫩汁水。再加以特製密料的濃稠醬汁,淋上去包裹肉質本身,軟爛醇香中和了烤肉本身的膩味,可以說是吃得比大多數情況下都要好太多了。
就是這樣精細加工出來的食物,一隻粗厚手掌端著盤子無視餐具本身徑直往口中整塊倒入。血紅蛋白被鋸條一樣的鋸齒碾壓滲出染紅利齒,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怎麼咀嚼,細小的肉沫從大嘴中飛濺出來,上下鏈齒胡亂開合了兩下就聽得咕咚好大一聲吞咽,整塊肉排直接就被生吞入腹。
秋玹:我草,他是蛇吧。
而就這麼點功夫,不僅是全場表現得過於驚人的鏈鋸,其他大部分選手全都是一副忽略食物本身的樣子,囫圇吞棗就往嘴裡塞肉。
滲出打翻的菜汁浸濕底下純白華美的桌布,指縫間油脂碎末斜著流下又被動作沾染帶到嘴角臉側,肉沫橫飛著甚至有些都濺到底下的觀眾。但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甚至下方的圍觀者看上去比他們還要激動,一個個通紅著臉大聲高喊著什麼。
好像在場的人裡面,此刻只剩下她跟朱坤海兩個是「正常人」了。
「你剛進試煉場吧。」
突然間,秋玹左手位的一名女人稍微放緩了些進食的動作,似乎是前一陣瘋狂攝取食物的動作讓她緩過來一些,這讓她看起來不像是之前那樣失去理智地狼吞虎咽了。
女人右手總算拿起餐具一邊進食,一邊抽空跟她說著話。「放心,你要是在這裡待個十天半個月你也會變成這樣的。你知道一個人在沒有食物沒有水源的情況下多久會死嗎?三到五天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而對於我們的話,差不多一個星期。」
「所以這場暴食比賽的意義在這裡嗎?」秋玹口中咀嚼著肉排,確實覺得這裡的廚師境界跟絕境或是之前幾個試煉場裡的根本不能比。如果她要是獨立傭兵組織的那些人,綁什麼巨人戰士啊,直接綁兩個饑荒世界裡的廚師回去。「入場券是每個剛進試煉的人都會獲得一張的,而之後要想再獲得就比較難了,對嗎?」
「不是難。」女人終於從盤子中抬起頭,趁著仰頭喝水的空當看了她一眼。「是幾乎不可能憑自己的實力獲得。」
「什麼意思?」
女人卻不再說話了,她朝著秋玹擺擺手,示意有什麼事等吃完了再說。事實上她現在願意跟秋玹說這幾句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張長桌上坐著的所有人,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地在吞吃食物。
鑑於之後的日子裡幾乎可以預料到的前景,秋玹還是不再多問低下頭,先把這一頓吃飽了再說。
接連吃了幾盤之後,她吃不下了。
一直以來她食量大概也就正常偏大的程度,更何況現在的情況要真是什麼大胃王來了,能比得過最中間那位倒肉像是喝水的鏈鋸?
秋玹就大概瞥了幾眼,那位蛇男(?)面前的盤子已經積攢到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了。她以前倒是聽說過有些天賦異稟的人胃部是可以擴張到六十多倍大小的,但是眼前的鏈鋸人,真按這個吃法的話他吃下去的那些食物加起來都快要接近自身的體積了,也不知道他的胃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最好再多吃一點,不然太浪費了。」
她旁邊的那個女人現在也明眼看上去就很飽了的樣子,但還是白著臉在往嘴裡塞東西。「你不知道參加暴食比賽,呃唔……的機會有多珍貴……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秋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嘗試過如果把食物運進空間裡帶走會是個什麼情況,在一送進空間的範圍,甚至不是隨行空間還是那兩個能力空間裡,一行紅字就幾乎立刻在她腦海中印下「警告!警告!」的字眼。
而這些辦法想必那些先來的行刑官都已經自身排除過了可行性,於是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