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入場券
2023-10-15 16:49:24 作者: 棲逸啦啦啦
事實上,赫菲斯托斯怎麼會完全不知道秋玹拿著模型鑰匙跟他換衝擊火炮背後的目的。一樣武器,無論前期準備得再精良,無論修到哪怕是就差最後那麼一點點了,如果運行不了,就是一堆沒用的零件。
如今秋玹願意拿一個試煉場的彩蛋獎勵來跟他換一堆廢鐵,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像鑄匠赫菲那樣的人,想也不可能真的被「不要不識好歹」這種話給威逼忽悠過去。尤其是,在沙漠區深處發生的這場特大規模爆破之後。
他心知肚明武器的最後一步需要特殊方式才能啟動,秋玹也知道那種說辭根本忽悠不了赫菲斯托斯,但他還是選擇了閉上嘴,唯一的原因就是「理虧」。
在約定期限內完成交易,這本來就是鑄匠鋪自己立下的規矩,若是赫菲斯托斯本人帶頭違反規矩,不說手下的學徒會不會在意,那些長期與鑄匠鋪保持交易關係的行刑官肯定會因此而心生芥蒂。
「東西確實不錯,就是感覺動靜太大了,而且蓄力時間也長,如果到時候在戰場上被人打斷就麻煩了。」小璐走在秋玹身邊,想到什麼,又道:「你說那小孩之後會怎麼樣?那戰士被救下來了,肯定也不能放在公會吧,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們做的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尤希爾肯定會告訴蒼梧他們了,之後怎麼辦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秋玹抬手將亂糟糟黏在頭頂上的假髮撕下來,又摘下了護目鏡。她們一路往回臨淵的路上走,半晌之後就看見了獨立傭兵組織氣瘋了發出的通緝令。
懸賞上赫然印著一個滿頭炸毛綠色頭髮的怪人,海藻一樣的綠色泡麵頭底下,是一張怪裡怪氣戴著巨大護目鏡遮住了大半張的臉。
秋玹:「……這效果還挺驚人的,我看上去就像是劇版的步驚雲,吼著『孔慈你不要死啊!!!』的那位。」
小璐:「哦?那是哪部叫什麼名字,我回去立馬下載看看。」
秋玹:「唉。」
回去之後秋玹又在臨淵度過了一個意義上的夜晚,期間尤希爾過來找過她一趟,看樣子是已經找到地方將那位巨人戰士給安置好了。
高大的姑娘站在她門前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秋玹撐著門板十分平靜,「那時你突然消失之後我找了一會發現實在找不到人,然後就回去了。聽說傭兵總部被人給炸了,可能是風水輪流轉吧。」
尤希爾抬起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麼,隨後又吞咽下去沒有說出口。
秋玹從臨淵離開的那一天,與往常數個獨身前往事務辦理中心的時刻並沒有什麼兩樣。沒有送行沒有「加油活著回來」的叮囑,有很多人甚至仍像之前幾次那樣根本就不知道她又跑出去過場了。
她其實覺得這樣挺好的,因為看不來道別時過於控制不住情緒的場面。就像是絕境的老傳統,公會之間很少會有人在臨行時刻出去送送自己的同伴,他們的道別方式,全都體現在前一天晚上所有能夠到場的人一起吃得那一頓飯上。
這頓飯是見到的最後一面,還是能夠作為許久之後回憶起來的笑談,沒有人知道。
秋玹走進事務辦理中心,來到了虛擬投屏人像的面前。
……
「請各位行刑官按照提示做好準備,您本次隨機到的場合為,『饑荒』……叮,檢測到特殊場地規則,接下來將為您凍結一切相關道具……」
秋玹下意識查看自己的隨行空間,發現空間裡屯著的所有營養劑,還有她那些從犄角旮旯商店裡買到的諸如壓縮餅乾充能飲料這類的東西,一切只要是可食用的『食物』與水源,全都被屏蔽在一張灰濛的網中。
她試著穿過那些網,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拿不起那些食物,更別提將它們塞入口中。
出大事。
「在倒數結束之後將為您傳送抵達試煉場地,請做好準備。60、59、58……3、2、1。試煉開始,祝您狂歡節愉快。」
……
「給你,入場券,這可是比你性命還要珍貴的東西,給我好好保存好。」
秋玹一睜開眼睛的時候,手裡幾乎立馬被塞了個什麼東西。她第一時間沒去看那東西,而是抬頭望向眼前朝她說話的人。
一張比較立體的臉,有點像是原生世界西方國家那邊的骨骼樣貌,此刻皺著眉不耐煩地看著她。
「比賽快開始了吧。」淡金色髮絲的女人抬頭看了看天色,緊接著又伸手推了她一把。「你趕緊去吧,占個好位置,別到時候遲到了。」
秋玹順著她推手的力道往前走了兩步,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有點類似西部田園風格的味道。復古式的石頭路與配色暖調為主的磨坊房,乍一眼看上去還挺溫馨清新的。
如前情所言,那個女人塞給她的則是一張入場券。
秋玹拿起手券翻著看了幾瞬,就是很普通的紙質材料,上面沒有寫進的是什麼場子,只是在黑底的噴漆上面畫了一樣……這什麼,蒼蠅嗎?
被放大了數倍的蠅翼口器橫亘在所謂的入場券門票上面,栩栩如生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自己手上也停落了一隻討人厭的蠅。印畫著蒼蠅圖案的背面,則是一片肉色的暗紅,上面蠕動著些許褶皺,光是這樣子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麼。
秋玹看了一會後收起入場券,卻在下一瞬渾身的感官高高豎起!她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的樣子,右手掌心子母刀滑出,在呼吸間小腿肌肉發力猛地沖了出去!
「呃!」
短刀被隔空攔下,她終於得以借著亮光看清眼前準備偷襲她的人影。那是一個乾瘦乾瘦的男人,甚至脫相到可怕的地步,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之前欲望世界中的裁縫鋪老闆,同樣是一具骷髏上面覆著一層薄薄人皮,感覺隨時都可以被掰折。
「給我!」
瘦到可怕的男人呈斷層式凹陷下去的兩頰動了動,從乾枯喉管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來。秋玹短刀出鞘直接揮了出去,在下一秒被主武器攔下的時候挑了挑眉。
「你也是行刑官?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了,你想要我的什麼東西?」
「給我,給我……」
男人渾渾噩噩的癲狂樣子讓他看起來根本就聽不見秋玹的問話,近在咫尺的渾濁眼球死死盯著她口袋的位置。突然間,男人握著主武器的手狠狠往上一抬,另一隻乾枯手掌趁著這間隙的空蕩往秋玹身上抓來。
「啊啊啊!」
明明看似手中的短刀還在抵禦著他主武器的進攻,貌似空餘的左手中卻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小一截的短刀。
子刀扎進手掌,在看到男人不死心還想要前伸的動作之後透過掌面橫向狠狠一拉,痛叫聲出口的同時,兩根沾著血的手指也落在了地上。
秋玹:「我也不是想要殺你,你只要跟我說……嘖。」
她話語猛地頓了下來,只因眼前形如枯槁的男人在看到自己手指截斷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別的。一瞬間他連繼續跟秋玹打鬥都顧不上了,砰的一聲趴在地上撿起自己掉下去的手指,整根放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咀嚼起來。
「……」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男人囫圇吞棗的動作在咽下去的後一秒遭到了阻礙。他的喉管現在太脆弱了,再說他是連著皮肉骨頭一起吞下去的,當下面露痛苦反手捂著自己喉口嘔吐出聲。秋玹下意識退了幾步想著不要濺到自己身上,就見過了一會,男人嘴唇始終緊緊閉著一仰頭,又滾動喉頭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秋玹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將子母刀重新握於手中,繞開那個男人又往前走,很奇怪的是這一路上除了那男人之外都再沒有一個活人,無論是行刑官還是原住民。
因為最開始女人指的路就只有這一個方向,也沒有任何岔路口,秋玹不用擔心找不到地方的問題,只需要一直沿著這條看起來十分清新的石頭路走下去就可以了。
終於,幾分鐘後,她看見了一座巨大雕琢裝扮精緻的拱門。
那拱門與周圍西式清新田園風格的建築格局格格不入,偏偏立在這裡都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哪裡不對的。她踏進那座拱門的範圍,一個蹲坐在門邊的中年男人就抬頭看了她一眼。
「行刑官,剛來?我也是剛來,我叫朱坤海,怎麼稱呼?」
「阿芙。」
「你好你好,幸會。」
中年男人身上帶著一種若無若無的官派,雖然可以看出他已經在儘量表現出一副平等友善的樣子了,秋玹猜測他在自己的原生世界可能是個大人物。
「你等在這裡幹什麼?」她道。
「還沒有開場呢,裡面在做準備環節,我剛才去過了,他們不讓我提前進場。」朱坤海站起身來下意識想要跟她握手,而後反應過來什麼又縮了回去。「對了,你剛來的時候是不是有個人給了你一張入場券,我們的初始主線應該是一樣的吧?」
秋玹:「應該吧。」
朱坤海上下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幾眼,才又轉變了臉色笑道。「你看上去年紀很小啊,對了,你來絕境多久了啊?」
秋玹:「小半年吧。」
這話倒是實話,畢竟絕境裡面時間計算的速度與試煉場不同,就像她在當初直播遊戲的那個世界裡耗了將近大半年的時間,對絕境的眾人來說她離開才不過幾天而已。
而正常來算的話,在絕境裡待了半年這個概念,就相當於新人身份或是剛剛通關個人試煉擺脫新人的程度。
朱坤海面上說著,「哦哦青年才俊,很不錯啊!」在不易被注意的地方,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在心中將眼前這個叫阿芙的年輕人從「拉攏隊友」名單里踢了出去。
秋玹往前走了幾步,拱門的內部是一大片被圍出來的露天場地。而不知是不是心理錯覺,她總在那所謂目前禁止入場的內部聞到了陣陣傳來的食物香氣。
但是在目前為止空間裡所有食物與水源都被禁止使用了的情況下,況且這個試煉場的稱號又是「饑荒」,怎麼會那麼好心還給他們準備食物?
「你剛才過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其他來得早的行刑官?」轉了一圈後發現確實不能早進,於是秋玹又走回來在朱坤海對面蹲下。「一言不合就上來偷襲搶東西的那種?」
「你也碰到了?」朱坤海現在看上去已經不是很想跟她說話了,但無奈他們是現在唯一在場的兩個可以交流的活人,於是中年男人還是耐著性子道,「確實,我也遇到了一個怪人。那人特別瘦,瘦到恐怖的那種程度,一上來就想要搶我的入場券,後來被我殺了。」
那些人想要搶的是入場券。
秋玹沉下心回憶起來,看之前碰到的那個男人的狀態,他應該是處於極度飢餓的情況下。而在這個時候,他們卻拼了命地也要搶奪東西,那麼就只能說明這張入場券,背後代表的大概率是食物來源。
是一個可以換取食物的機會,還是……
「開場了嗎開場了嗎,不知道這個月誰會獲勝呢?」
「啊,應該還是『鏈鋸人』吧,自從他參賽之後,我就沒有看到過哪個選手再獲勝了呢。」
「唉,雖然確實實力強但是他吃得好噁心啊……我還是喜歡上一場參加的那個姐姐,叫什麼名字來著?」
「塞可比,是塞可比吧!你怎麼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啊!」
「嘿嘿……」
隨著空氣中不斷傳來的嘈雜人聲,密密麻麻的人群湧入拱門範圍。只不過他們並不是從秋玹到來的方向過來的,而是從拱門的另一端,那個無限延伸出去的相反方。
「比賽?」朱坤海撓撓頭站起來,「什麼比賽啊,是我們跟原住民比還是跟同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