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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生來就在船上的人

2023-10-15 16:49:24 作者: 棲逸啦啦啦
  他話音落下的三秒鐘內,休息室的大門被敲響了。

  焦關城與老梁對視一眼,前者拍了拍衣擺上的褶皺起身開門,在看到門外那張熟悉面龐時笑了兩聲。「呦,我還當是誰呢,快進來坐啊,只有你一個人嗎?」

  秋玹孤身一人站在門外打了個招呼,聞言也不多推辭就這樣跟著焦關城一腳踏進了他人的休息室中。一進門她被空氣中揮散不去的血腥氣熏得皺了皺臉,抬眼看見趙以歸敞著血肉模糊的胸腹坐在沙發上朝她笑得開心。

  「呦,這是真受傷了?」她好像是剛剛才知道那樣驚訝道,一邊抬腳挨著瑞依坐到了對面的那張沙發上,冷麵的少女朝她翻了個白眼,起身自己重新搬了把椅子。

  「小傷,咳咳咳,不礙事。」說著趙以歸又是一陣咳嗽,讓拈著針線的黃生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最終匆匆完成了最後的縫線,又將焦關城甩過來的紗布一層層繞在傷口上纏好。

  他們不說話,秋玹便也貌似饒有興致地看著黃生替他縫合傷口,一直看到手穩的黃生都有些不自在。胖胖的手指異常靈活地在上面打了個結,好像若有所思又顧及著什麼才強忍著不說出口地看著秋玹。

  「怎麼現在有空過來?」趙以歸眼裡滿是笑意,注視著她開口。秋玹假笑著將左腿迭於右腿之上,才開口道:「我聽說,你們剛剛做了個分數任務,好像也是因為這個而受傷的?」

  「你誤會了!」黃生手裡收拾著醫療器械,聞言連忙解釋道,「他們是不小心觸發到任務了,但是當時我跟小趙兩個人在醫務室,就是為了你才……咳咳,總之,雖然共享到分數了,但是我們並沒有參與到任務中去。」

  「哦,那既然這樣的話,沒你們的事了,帶他回去休息吧。」秋玹朝黃生跟趙以歸揮了揮手。

  「啊不是,可是……」

  「給他餵點恢復藥劑,然後你們就回去休息吧。」一直沉默不語的老梁突然開口,聞聲趙以歸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上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最終卻利落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阿芙,以後小心點別再受傷了。」

  他這樣說著,與黃生一起抬腳走進了內層房間。

  老梁沒有再往那邊看一眼,鷹隼般的雙目直直盯視在秋玹身上。「你想問什麼?」

  「那我們乾脆開門見山吧,」秋玹神情淡淡,「關於船上感染壞血病的事情,你們知道什麼?」

  「大家現在既不在同一個隊伍里,也沒有了利益共享的前提,我又憑什麼告訴你?」

  「就算你們個個都是老手,這病傳染到你們頭上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某種方面來說大家都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我們卻都可以活到最後再死。」

  「不都還是死嗎,有意義?」

  「阿芙,」再次開口的卻是赫菲斯托斯,扎著小辮子的男人從另一側的台階上跳下來,徑直落到她面前蹲下與之平視。「你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人人都可以是趙以歸。」

  秋玹瞳孔緊縮了一陣,在驟然響起的危險感應中感受到了脖側的透骨涼意。瑞依不知何時手握彎刀悄聲來到了她身後,鋒利刀刃彎曲著環住她整個脖子。赫菲斯托斯捧著臉笑了兩聲,身體前傾繞後從她背在身後的手中奪過了一枚按鈕狀的物體。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會一個人來,」他指尖把玩著那枚黑色按鍵,話語間似是有些不屑諷刺。「你們的人藏在哪裡?我估計著就在門外的轉角吧,那你猜猜是我現在按下按鈕等他們趕到快,還是瑞依的刀快呢?」

  「你們沒理由殺我。」

  「怎麼沒有?」老梁冷聲接過了話柄。「天資卓越之人若是不能結為隊友,倒不如殺了徹底以絕後患。」

  焦關城揣著袖子沒有說話。

  「行吧,那麼在殺我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秋玹垂睫看著刀刃上洗刷不去的血跡,沉聲道:「你們知道『混上船來的東西』是誰了嗎?」

  「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的?」

  「既然疾病不是你們傳播的,那想必也是同樣接到了船長的委託吧,不然不會費盡心思對一個剛上船來的行刑官動手。」秋玹說,「我也同樣接受了船長的個人任務,並且找到了些目前已經絕跡的線索。如果你們要想完成這次任務,必須得需要我的線索。」

  聞言,焦關城與老梁對視了一眼。

  「要想讓人開口說實話辦法還是很多的,」老梁道,「況且你現在隻身犯險落到我們手裡,只要我們這些人一齊死咬著不鬆手,現在這船上還真沒什麼人可以奈何得了。」

  他們確實是有這資本,但是很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我快要死了。」秋玹淡漠抬眼看著沖在最前面的老梁。「現在傳染病開始蔓延,船上正在過第四試煉場的人總共就那麼幾個,馬上就要輪到我了。到時候別說是問出線索,我想要清楚開口說話都難。」

  老梁握緊拳頭眯了眯眼睛。

  「直接說你的條件和打算吧,」焦關城突然搖搖頭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你敢一個人來我們休息室不就是早有自己的想法嗎。」

  「我可以跟你們合作交換線索一起找出『混上船來的東西』,甚至到最後分數我也可以不要全都讓給你們,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

  「餵。」秋玹活動了一下被寒芒貼得有些發僵的側頸,兩腳剛一踏出房門,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喊他。

  赫菲斯托斯一個人抱著手臂靠在門扉上,突然笑了笑。「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們這組的人除了趙以歸他們外,全都接到了船長的個人任務吧?」

  秋玹皺了皺眉。

  「這個問題他們自己也在奇怪,但是今天看到你以後我突然就明白了。」

  「為什麼?」她頓了頓,將手指暫時從空間中真正的按鍵上移開。

  「阿芙洛狄忒,意為『由海水的泡沫中誕生』,航海的庇護神,愛與美之神。」赫菲斯托斯挑唇看著她,又開始莫名其妙地說起了神話中的典故,就如同秋玹剛到臨甲板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所以說,你是在船上『出生』的,你註定生來就該在船上。」

  「而我們這些人亦是如此,你應該也發現了吧,不是所有的行刑官都是通過港口與那些瘋人一起上船的。有些人,像你,像我,像他們,我們一來到這個試煉場就是在船上的。」

  「這樣的人,恰好就是被船長選擇頒布個人任務的人。」

  是啊,老梁他們那些人不知道,但是赫菲斯托斯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只因秋玹來到這個試煉場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當時還只以為那是個著名行為藝術表演大師,所以是怎麼也瞞不過去的。

  只不過,赫菲斯托斯為什麼不跟老梁他們說,偏要偷偷跑出來跟她說這個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赫菲斯托斯兀自笑了兩聲,手指一捏將指尖那個從秋玹手裡奪過的贗品按鈕碎為齏粉。「既然你手裡已經有真品了,那這個東西我就幫你處理掉了。對了,」

  在腳掌踏回休息室的最後一步,男人回過頭來,高束的小辮子搖晃了兩下。「你那個炮筒很不錯,可惜是個半成品,哪天需要用了來絕境找我修,我給你象徵性地打個折。」

  秋玹沉默著看他關上門,一瞬間在絕境小攤上披著黑袍的身影仿佛與之重合。

  她突然沉沉地嘆了口氣,抬腳往門邊的轉角走了過去。

  一支繫著紅穗的飛鏢猛然擦著她門面而過,秋玹眨眨眼接著就被一股力拉離攻擊範圍之內,白禾溪見是她也有些驚訝地收回武器,一旁的眼鏡女人道:「你怎麼自己出來了?給你的按鈕怎麼也沒碰?」

  「現在已經沒必要了。」秋玹扶著秦九淵的手臂站穩了身形,道:「我跟他們談妥了,傳染病的事情不是他們弄出來的,現在還沒找到解決辦法,但是要想抑制病情的話多吃點水果就好了。所以我們現在想辦法弄點維C給柳青他們先吃著撐一會,傳染病的事情再想辦法。」

  「那就好,只能再等解決辦法出來了。」那女人與另一名行刑官齊齊鬆了一口氣,只白禾溪若有所思地沉著臉。而後在眾人抬腳往回走去的時候一把拉住了秋玹。

  他刻意落下了離人群幾個身位的距離,轉向秋玹道:「你們之前到底談了什麼,那些老油條絕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放你走還告訴你解決辦法的。」

  「也沒什麼,就是在另一件事上暫時達成了共識,所以維持著短暫的合作關係罷了。」

  聽到這樣說,白禾溪神情還是有些不太好看。「我提醒過你,不要和那些人走得太近,特別是那個……」

  「我突然發現,」秋玹驀然開口打斷了他,上下掃了一圈那張還是漂亮得驚世駭俗的臉,挑了挑眉。「你最近人設好像有點不太對。」

  白禾溪一副你真是吃飽了撐的表情:「我人設不對?我有什麼人設?」

  「就是偏執病態又陰陽怪氣的美艷大姐姐那種?」秋玹頂著白禾溪快要殺人的視線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好像越來越往江北鶴的方向靠近了,你懂吧,就是那種話癆老媽子的感覺。」

  「你是現在就想人頭分離?」白禾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是哪位如此令人不省心,現在倒反而倒打一耙了?」

  「我說真的,一個江北鶴一個淵……咳,已經夠受了,麻煩你們不要一個個上趕著來當我媽媽。」

  「呸,真有夠不要臉的。」

  「嘻嘻嘻。」

  「對了組長,餐廳的水果早就被人都拿完了,我們那裡也沒有庫存,要不要先去醫療室拿點藥片?」眼鏡女人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臨近一層的位置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對白禾溪說道。

  秋玹看她一眼開口道:「醫療室我們之前去過了,也同樣什麼都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

  「船上總有冰窟或是倉庫來存放這種食物和水果的吧,我們去找找就是了。實在不行等第二天的水果送上來我們早一點去餐廳候著,到時候搶占個先機。」另一名行刑官提議道。

  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互相商量著第二天早晨六點鐘在餐廳門口碰頭,幾人暫時分道揚鑣各自回了休息室。

  果然,秋玹與秦九淵一踏進門,那股熟悉詭異的味道瞬間蔓延鼻腔。客廳里除了最先倒下的新人女孩,還有……就只有兩個人?

  她上前一步查看著面色慘白倒在地上的人,正好一男一女,都是四個新人中的。那還有陳皮跟葉情呢?他們怎麼沒事?

  由於距離他們出門到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想必是小組中的人等得不耐煩了先行回房間睡覺去了。他們推開內層房門來到房間裡面,才發現一共三個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分別是本來就不屬於新人範疇的亞薇特,葉情,與陳皮。

  「他們沒事。」秋玹目光在沉睡著的二人身上轉了一圈,確定了他們健康無恙的狀況,輕聲對秦九淵說道。後者同樣偏了偏頭,道:「要問問嗎?」

  「人家好不容易睡著了,這樣叫起來不太好吧,總感覺不像是人幹的事。」秋玹這樣說著,與秦九淵對視了一眼,一人手裡提溜著一床被子把人給拎了起來。

  「什麼什麼怎麼了誰死了出什麼事了!」陳皮哇哇亂叫著跳出被窩,葉情後腳也被驚醒,右手下意識地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匕首就揮擊而來。

  秋玹幾乎是輕輕鬆鬆地制服了她的攻擊,握住那把匕首道:「警惕心不錯,但是握刀不是那麼握的,你把食指往下移會感覺好很多。」

  葉情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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