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重操舊業

  那個乾瘦的司機老頭絕不是善茬。

  在其他的機械師們費盡心力揮舞了半天手杖槍枝或是一些其他的武器，那老頭憑著他的那把小手槍和機械臂就已經殺了那五個機械師合起來殺的感染人總數。

  他單薄的身形靈活地在血污里穿梭，射出的每一發子彈都能精確無誤地收割一條人頭。

  有兩把刷子。秋玹擠在扶貧人群里津津有味地看戲。

  而那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性魔法師，打起架來竟然野得不行。在戰鬥伊始，他就直接閉著眼睛嘴唇微動像是念了一段什麼咒語，緊接著，他突然身形暴漲。膨脹的肌肉一塊塊從他高瘦的身軀上隆起，直至撐破了單薄的襯衫。

  男人幾下將襯衫扯了下來，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般的嘶吼，像一頭棕熊一樣朝感染種群沖了過去，舉起斗大的拳頭狠狠砸下。

  疏影看到這一幕還有些怔愣，隨即她反應過來，牽引著空氣中的元素將感染人儘量集中在一起趕到男人那邊，並隨時注意補刀。兩個魔法師配合默契，一時也成為了強有力的戰鬥力。

  近戰法師牛逼。秋玹在心裡假模假樣地給他鼓鼓掌，一邊又忍不住在心裡感慨看戲一時爽，一直看戲一直爽。

  可狀況並沒有那麼輕易結束，不斷湧上的感染人讓他們也分身乏力，持續時間過長的戰鬥讓兩個勢力都有些彈盡糧絕。終於，在一次進攻的空閒期，其中一個機械師開了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不，我們扔兩個黑色人下去吸引注意。」他朝同伴使了個眼色，「我帶了小型飛行器，夠搭乘我們七個人。」

  機械師的同伴接收到信號，也幫腔著開口：「是啊是啊，死幾個人總好過全軍覆沒。」

  「說什麼呢你！」疏影停下身狠狠喘了口氣，然後瞪向他，「豈止死幾個人，我們一旦走了，這輛車上剩下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那，那又怎麼樣！」機械師也急了，「他們本身就是無法作為的廢物，死了也是活該。幫他們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難道還要和他們一起死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總之我不同意！」

  「還要你同意不成。」同伴不再看疏影，直接取出了縮小的飛行器，「她想死就讓她去，我們走！」說著他看向剩下的人，「你們誰要跟我們走。」

  剩下的機械師互相對視幾眼，最終選擇了跟他們上飛行器。依然選擇留下來的，只有一個其貌不揚的機械師和那個男性魔法師。

  而出乎意料的是，老頭看了幾個年輕人一眼，就揮揮手讓他們「趕緊滾蛋」。同伴詫異地看向他，「你不走嗎？」

  老頭罵罵咧咧了幾句，又是幾槍穿透了幾個感染人的腦袋。「老子從不當逃兵。」他這樣說道。

  機械師被激怒了，他張口就想和老頭理論，被同伴攔了下來。「別管這幫蠢貨了。」同伴隨手將一個小型煙霧彈一樣的裝置砸向感染人種群，然後直接啟動了飛行器。

  被拋棄的人們縮在車尾眼睜睜看著那飛行器離他們遠去，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髮出一聲響亮的抽泣，接下來受到這種絕望情緒的感染，那些黑色人和沒有戰鬥力的病弱們開始發出絕望的悲鳴。

  秋玹就身處在這種絕望情緒的中央，她皺了皺眉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那個老頭打斷。

  「都哭什麼哭！」壞脾氣的老頭朝他們吼道，「我們都還沒哭呢！告訴你們，不想死的，就過來幫忙，能殺一個是一個！沒錯，老子就是看不起黑色人，特別是看不起你們這種，沒缺胳膊斷腿卻遇事只知道哭喊的孬/種！」

  「我才不是孬/種！」一個成年黑色人男性站了起來。

  「不是就證明給老子看！」

  那名成年男性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老頭動作粗魯地塞給他一根棍棒，告訴他往頭那裡打。

  在他之後，只要是有戰鬥能力的黑色人紛紛站了起來，帶著一股義無反顧的決絕，站在了攻擊圈的範圍內。

  看戲時間結束了。秋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也跟著站了起來。

  「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壞脾氣的老頭看見她，沒好氣地一把把她推了回去，「抱著你的娃娃在那邊乖乖等著吧，小公主。」

  秋玹：……

  好，好。秋玹蹲在老弱病殘中，憤憤瞪了他一眼。我qio爺今天就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

  「疏影。」又一次，在疏影法力耗盡被老頭喝令著下場休息時，秋玹輕輕喊了她一聲，「幫個忙，把老頭拴在褲腰上的鑰匙飛過來。」

  「啊？你要幹什麼？」疏影撥了撥被汗黏在臉上的頭髮，顯然是不太理解。

  秋玹露出一個無比耿直的笑容來：「重操舊業。」

  ……

  鍋爐房裡熱得驚人，伴隨著機器巨大的轟鳴聲，源源不斷的高壓蒸汽從中泄出，只是因為感染人造成的故障，它們似乎有些暫停了運轉。

  秋玹並不是很熟悉這種機械，充其量也就只是在學校的物理書上見到過——還是那種老師講都不會講的物理小故事版面。

  「這東西怎麼重新啟動？」她問疏影。

  「啊，我好像有印象，我看過我爸爸操作蒸汽機，他是一名機械師！」疏影有些興奮，開始按照記憶尋找啟動裝置，終於，在一番操作下，巨大的鍋爐重新開始運轉。

  「成功了！」疏影興奮道。

  「是啊是啊，成功了。」相比起來秋玹的語氣敷衍得過分，她憑著印象尋到了幾處閉氣閥門，然後一一將它們關閉。

  「你幹什麼！」疏影連忙制止她，「運轉過程中是不能關閉閉氣閥門的！」

  「我知道啊，」秋玹關上最後一道閥門，然後迅速拉著她向上爬出去，「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為了重新啟動蒸汽機。」

  「喂！猛男！」秋玹將地上的重點扶持對象們拉起來，沖那名男性魔法師高聲喊道，「把所有人帶離車輛，越遠越好！」

  「你在搞什麼？！我不是說了……」

  「閉嘴，老頭，你也和他們一起走。」

  「秋……秋玹，」疏影站在她身邊，忐忑地開口：「你之前說的重操舊業，指的是……」

  「啊，這個啊。」秋玹笑眯眯地舉起打火機，「我曾經因為縱火上過斷頭台，不知道這算不算『舊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