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造物主

  輕描淡寫間，劉黎滅殺掉了沙漏，他將鍾晴日從夢境世界中拉了出來。

  「久等了。」他說。

  季綠蘿盯著劉黎，忽然，她體內的戰刃意志猛然掙扎，她面露痛苦掙扎神色，似乎在和戰刃對抗。

  劉黎只是看著她，她撫著心口，驚喜道：「戰刃消失了！」

  「問題解決。」劉黎微笑道，他用惡兆在一瞬間抹掉了戰刃的自我意識，讓戰刃的權能遺忘了戰刃。

  隱秘之眼周圍，守在此處的超越者們也都抵達，他們在最終的決戰中幫助季綠蘿對抗鑄爐，有許多人死了，再也見不到，也有許多新面孔。

  群星意志的變化，這些超越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如今壓在所有神秘者頭頂的群星已經破滅，他們半是期待，半是恐懼地看著劉黎，像等待末日審判的羔羊。

  「借用一下沙漏的權能。」劉黎對鍾晴日溫柔說道：「幫我看一看過去。」

  「好。」鍾晴日答應，無數時光在劉黎眼前浮現。

  劉黎抬起手。

  宇宙中的權能長河和他自己神軀內的權能長河交相輝映，投射出了一根神杖，他隨意用神杖輕點，點向時間長河中，那些在和邪靈戰爭中戰死的人——無論是低階神秘者還是超越者。

  以壽衣重塑靈魂，以育種人重賦神秘，以聖杯賜予生命，以石花捏造形態，以鑄爐鑄造身軀，用惡兆給於他們記憶，用神槍重現他們的人性與情緒……

  說來複雜，但對現如今的劉黎來說，不過是一個動念，他就復活了所有戰死的人。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那些主動投靠邪靈的叛徒們，或許唯一的例外是沙城，當他重新出現在宇宙中，像是從一場深沉的睡眠中醒來，剛一醒來，他就驚喜的發現文明陣營的主力已經抵達隱秘之眼深處，周圍再無邪靈存在，劉黎如同真正的造物主那樣，手持神杖，他所立的地方似乎就是宇宙中心。

  趕過來的超越者們都被這一幕震撼，復活已經死掉的人本就是難以想像的神跡，可劉黎居然將這種神跡這麼普遍的施展，並且看上去這對他沒什麼消耗。

  確實也沒消耗。

  對於如今的劉黎，這不過相當於左手倒騰右手，只要在宇宙內的生靈，都是他力量的一部分，劉黎不過是把儲存在大道內的能量釋放了一些，換成了生靈。

  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損耗，智慧生命越多，越強大，消耗的宇宙秩序也就越多，如果將力量儲存在大道內，則消耗會減緩很多——但那是對於混沌境之前的宇宙而言。

  抵達混沌境後，即使宇宙內的秩序消耗殆盡，溶化在混沌海里，宇宙也能重新回歸，不死不滅。

  劉黎忽然將手搭在鍾晴日肩上。

  鍾晴日愣了愣，她發現沙漏大道被驟然增強了，她可以看向更久遠的過去。

  遙遠到，他們這個宇宙開闢時。

  「蓋亞。」劉黎開口了，他在和宇宙的起源對話。嚴格來說，劉黎也是蓋亞，他的敵人，親友，都是蓋亞的靈魂碎片的一部分，最終是劉黎繼承了蓋亞的宇宙。

  「這是我無法看到，不敢去想像的未來，我想的是讓新的宇宙在我的屍體上誕生，將生命與文明傳承下去。」過去的蓋亞凝聚成劉黎的樣貌，和劉黎對話，他無比欣慰。

  「混沌，你抵達了這個層次嗎？」蓋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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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黎道：「可以算達到了吧，我確實從混沌之海汲取了力量，但我並不是重新在混沌之海誕生的，我是在惡兆宇宙身上誕生的。」

  「他做了一系列的謀劃，最終侵蝕了我的神軀，他本來已經贏了，他奪走了我包括人性在內的一切，但我將自我溶解在混沌之海後，卻莫名重生在了他的身上。」

  蓋亞道：「這也算是混沌境，惡兆的起源和我一樣，是混沌之海，祂是靠自身的能力偽造成我的一道分身。」

  劉黎坦誠道：「我不知道下一次我溶解在混沌之海里時，還是否有這種運氣。」

  「根據我現在的研究，我認為我處於混沌境第二個小境界。」

  蓋亞驚奇道：「混沌境還有境界細分？」

  「是。我認為，混沌境的境界劃分是宇宙重生的次數，你陷入沉睡，惡兆宇宙誕生，是第一重境界，惡兆消亡，我誕生，是第二重境界。」劉黎回答道：「我現在算是不死不滅，但距離真正的不死不滅，與混沌之海同在，恐怕還有遙遠的距離。」

  「那就看你了。」蓋亞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如今在死亡之前能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已經無悔。」

  劉黎點頭，他可以復活大部分人，卻唯獨無法復活蓋亞，因為構成蓋亞的靈魂是陰神權能長河本身，一旦復活蓋亞，就意味著其他所有智慧生命都得自殺。

  「走好，蓋亞前輩。」劉黎輕聲道。

  「怎麼，還不結束對話？」蓋亞看著劉黎。

  「還有一個問題。」劉黎問道：「我確認一下，您是選擇陷入了沉睡，還是選擇自我崩解，身化萬物，追求混沌境？」

  「沉睡沒有意義。」蓋亞道：「只是慢性死亡，我當然是選擇追求混沌境，將自我意識消融於混沌海。」

  「不止是我，我看到許多宇宙的宇宙意識都是這麼做的。」

  「感謝您為我解惑。」劉黎說道，他揮揮手，讓沙漏的時光視界消散。

  他內心想道：「果然，蓋亞並沒有選擇沉睡，他確實自殺毀滅了……文明和智慧生命，與混沌境有著某種關聯，這混沌之海里的秘密還有很多啊。」

  「這樣一來，另一個推測也可以證實了。」

  劉黎借用著沙漏權能，翻閱時間線。

  他先看了一下自己進入蓋亞夢境宇宙的過去，那裡曾被惡兆遮掩，但如今惡兆消亡毀滅，劉黎以混沌境執掌權能，再無阻攔。

  「果然……」

  「當時和我對話的蓋亞意識，其實是惡兆在偽裝，他造出的人類也是邪靈，惡兆的布局還真是久遠。」

  「可惜祂機關算盡，卻只能算自己境界以下的事，算不到宇宙境，更算不到宇宙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