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歸一

  月面上。

  「劉黎」站在荒涼的隕石坑中，俯瞰著那湛藍的星球。

  全球各地，許多載人火箭飛上深空，朝月面而來。

  為了避免被「劉黎」逐個擊破，他們統一確認了到達時間，每個火箭上都載有精神一脈的專員，防止「劉黎」遠程攻擊攔截他們。

  目前，人類已經為這位製造地月系遺落的罪魁禍首取了代號，在東方，他的代號是遺落王，在西方，他的代號是路西法。

  人類決定集中所有力量，去嘗試擊敗祂，哪怕劉黎說了，祂很可能是超越現有最強專員的存在，他們也要為之拼命，把每一個能戰鬥的宗師送上去，幫劉黎削弱對方。

  火箭抵達月面，這些載人火箭許多都是單程票，那些出發前就知道此行有去無回的戰士們衝下月面，直接開啟了龍門形態，摒棄了人類的肉體，換得可以在真空中生活的強大肉體，朝「劉黎」趕去。

  劉黎的速度最快。

  他依然保持著人類的模樣，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影響他，他第一個來到了「劉黎」身前，面對著鏡像般的自己，他握緊了拳頭。

  「我並非來毀滅你。」遺落王對劉黎說道：「我是來拯救你。」

  明明是真空，無法傳遞聲波，可祂張口吐出的意蘊，劉黎卻能清晰辨識。

  遺落王接著道：「我們本源都是一體，都是惡兆，我本來已經快成功奪取劉黎的神軀了，但他在最後自爆，將本該屬於我的神軀化為宇宙，也將本該屬於我的意識分裂到宇宙各地。」

  劉黎道：「你還想騙我，你覺得我信嗎？」

  「你是最後一塊殘片了。」遺落王道：「我吸收你，還是你吸收我都無所謂，真正的劉黎已經自殺了，他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意識與存在，他歸於了混沌，想追求那不可能的混沌境。」

  「一旦我們合一，我們就真正邁入了宇宙境，之後可以吞噬蓋亞宇宙，形成我們的惡兆宇宙，我們就能活得更長久……」

  「來，殺了我，讓你登神。」

  劉黎遲疑了。

  對方確實毫無防備，就站在他面前，只要一拳，他就能解決遺落的問題。

  可它是遺落之主，是遺落王，就算他說的那些都是假的，殺死他，自己的遺忘症必然惡化到極致，或許，他會忘了自己。

  周圍的宗師們已經趕來，想圍攻遺落王，但遺落王只是精神微動，他們就被停滯在原地，一步都前進不得。

  劉黎看著遺落王。

  他感到潛藏在體內的力量正不斷甦醒，這是本就屬於他的力量，他的精神輕易覆蓋了整個太陽系，並且正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感知一切。

  他感到他的力量幾近無敵，可以調動全宇宙的「大道」，轟擊任何敵人，因為那本就是他自己的力量，是他的身體的一部分。

  劉黎忽然怔住，隨後身體顫抖了起來。

  他看到了地球上，看到了他少數幾個認識的人。

  李慷慨。

  這個男人的諾言是「活下來」，他違背了自己對自己的承諾，全身已經變化為龍形，不成人形的躺在擔架上，上面蓋了一層白布。

  他死在了對抗被遺忘者的戰鬥中。

  「我不知道我是否是惡兆。」劉黎道：「但我絕不會是你。」

  他決心履行自己對自己的諾言，即使這可能讓他違背這一條諾言。

  一拳。

  劉黎朝遺落王發起攻擊。

  天地在崩碎，所有大道轟鳴，震顫，波及整個宇宙，遠處的星河變得暗淡，星辰不斷破碎，唯有劉黎身後的地球安然不動，不受任何影響。

  遺落王張開手臂，像是在迎接這一攻擊，也像是在擁抱劉黎。

  光芒閃耀，它被徹底抹除了，消融在了宇宙中。

  劉黎立在原地，周圍的人們簇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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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黎按著額頭。

  他的視野仿佛在飛行，飛得越來越高。

  混沌之海。

  兩個差不多大的宇宙緊挨在一起，像是兩個人，一個老人在沉睡，旁邊站在一個嬰孩。

  那嬰孩睜開眼睛。

  「總算結束了，劉黎，你的反撲沒有任何意義。」惡兆喃喃道。

  祂伸手抓向蓋亞宇宙，要吃掉蓋亞宇宙，以此為養料，為自己延壽。

  祂的動作忽然頓住。

  「我不是惡兆。」惡兆對自己說：「我是劉黎。」

  內心閃過這一念頭後，惡兆驚惶不已，為什麼？

  「不可能，你的自我和意志已經全部消散了，你自殺了，歸於混沌之海，怎麼可能還能干擾我的意志？」

  惡兆不斷抵抗著體內劉黎的意志，隨後他發現，周圍的混沌之海也在朝他規則地涌動，拍打著他的宇宙壁壘。

  「這不可能，混沌之海不可能這麼有規則，這麼有秩序……難道是！」惡兆想到了一種令祂驚恐的可能，祂的自我在消亡，像被捲入了絞肉機里的肉塊，而這些碎肉又像在組成新的，另一個生物那樣，在組合起來。

  混沌之海「平靜」了，回復成了以往那樣。

  「惡兆宇宙」依然靠近蓋亞宇宙，他很順利地進入了其中。

  隱秘之眼所在處。

  季綠蘿抱著一把劍，她睜開了眼，看著突然出現的劉黎，眉眼間全是笑意。

  「我就知道，你會成功。」

  劉黎對她點頭：「惡兆已死。」

  「鑄爐等群星已隕落。」季綠蘿說道：「戰刃雖然放棄了主導權，但還在影響我的意志，比如現在，祂很想挑戰你。」

  「你再忍忍，我等會兒滅掉祂。」劉黎說：「現在，還有一個存在要解決。」

  「看，祂來了。」

  無數金色時線憑空降臨，纏繞住劉黎。

  「我是未來的你。」沙漏道：「我該降臨了。」

  劉黎伸出手，扯斷了所有時線。

  沙漏仍是一笑，劉黎突破到群星境以上時，他的機會就已經來臨，時線根本不重要，他可以直接因果，奪取劉黎的所有勝利果實。

  忽然，祂眼睛瞪得極大。

  「怎麼可能，為什麼『我』還只是個小求道者？」

  直到真身降臨時，祂才察覺這個問題。

  「不，劉黎的神秘不是沙漏，那個具備沙漏神秘的神秘者在他夢裡！」

  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晚了，沙漏降臨到了劉黎夢境裡的鐘晴日身上，不過求道者修為。

  劉黎輕輕動用惡兆權能，鍾晴日都沒有什麼感覺，劉黎就把沙漏的意志抹除，讓祂遺忘了自我，把沙漏權能變成了一張毫無意志的白紙。

  惡兆和沙漏，兩大死敵，皆被劉黎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