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伏地魔與食死徒們

  伏地魔坐在桌首，

  在他跟前，在那張長桌前……恭敬地站著一圈，身形透明虛幻，披著黑袍的身影。

  是食死徒們。

  他們全都帶著兜帽，蒙著面孔。

  一個個小心翼翼低著頭，打量著他們的主人，

  食死徒們心情極為複雜，不過他們大多都在渾身顫慄著。

  他們即使真身不在這裡，也是如此感到恐懼。

  伏地魔沉默著坐在桌前，他環視著一張張帶著兜帽的面孔。

  每當他那張泛著猩紅色螢光，如蛇一樣的豎行瞳孔，盯向某個人的時候，那個食死徒就立刻打起了哆嗦，就差跪倒在了。

  「歡迎你們，我曾經的家人……食死徒們！」

  伏地魔那張泛著珍珠白一般的蛇精臉上，緩慢地扭曲出一個古怪微笑，

  他那『鼻翼』周圍的肌肉輕輕顫動，開口嘶嘶低語道，「十四年了……距離我們上次的聚會已經十四年了……」

  「你們仍然響應了我的召喚，通過我曾經教過你們的魔法，來到了這個狹隘逼仄的洞穴之中……」

  「我是否可以期待……你們真的如同誓言一般，如同昨日那般……為了巫師的偉大榮耀，純粹……團結在食死徒標記之下！「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們嗎？可以嗎？」

  伏地魔厲聲喝問道，表情十分猙獰。

  食死徒中的人群中間，有幾個直接發抖了起來，彎腰屈膝……看情況像是下一秒就要跪拜似的。

  「別！」

  伏地魔冷冷喝止。

  他細長的鼻孔，微微張開，輕輕嗅著。

  「我聞道了愧疚的臭味……」

  「只有無能怯懦的巫師，才會這樣做……！」

  所有黑袍都顫抖了起來，他們不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樣的懲罰。

  「十四年了！」伏地魔又一次強調道，「多少個黑暗的日子裡……我問我自己，我曾經的那些『家人們』……那些宣誓效忠我，要改變整個魔法界的巫師，要維護巫師的純粹和榮耀的食死徒們，他們到哪裡去了？」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在伏地魔的話語中停滯了。

  「那些沉醉於我教給他們魔法奧秘的巫師們……難道他們都被關在阿茲卡班了嗎？」

  「不，去年我已經見過了那些不滑頭……忠誠於我，忠誠於我們曾經偉大利益的戰士們。」

  「他們被魔法部那些無能之輩關在阿茲卡班……同樣被折磨了十四年。」

  「這些光榮的戰士沒有卑躬屈膝屈服於那個下里巴人的頭目，那個麻瓜和泥巴種的保護人，鄧布利多魔力下……」

  伏地魔嘶嘶笑著，尖利刺耳，令食死徒們更為恐懼了。

  「那麼就只有一個回答了，那就是你們一定是相信我不行了，以為我只那天夜裡完蛋了……如同一個可悲劣質的笑話一般，終結於一個還沒滿周歲的嬰兒手中……」

  食死徒們簡直快要昏過去了。

  「是的，我聽說了……在我『倒台』的那一瞬間，你們就投靠到了我們曾經的敵人中間，說自己受到了迷惑，遭到了我奪魂咒襲擊……某些人甚至直接污衊於我，如同一條狗一樣出賣著自己的同僚……」

  「他現在是沒膽過來了，這人將會付出代價的，不久之後，他會被處死的……」伏地魔低語道。

  這時，這個洞窟四周牆壁上，響起一陣嘈雜的嘶吼。

  眾人驚疑不定，但又不敢動彈，向著四周查看。

  「安靜！」

  伏地魔拿起桌面上放著的魔杖低語道，

  魔杖尖端，閃過一陣明黃色的亮光。

  房間裡重新恢復了死寂。

  黑魔王從一張華麗的椅子站了起來，接著說：

  「嗯，到了現在……我看見你們大多數人過得很不錯，法力一如從前……甚至某些人的生活還是那樣的優渥……」

  伏地魔繞著那圈食死徒的渡著步，最後站在了某個黑袍的身旁，如此說道。

  「主……主人……」盧修斯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結結巴巴，顫顫巍巍不知如何作答。

  「不要說話，讓我講完……」

  「我曾經和你們說過，我最厭惡兩種傢伙……無能怯懦之輩，以及沒有腦子們的傢伙。」

  「而你們的表現……把這兩者都占據了。」

  「難道你們已經忘記了很久以前……我不是就採取了防止自己死亡的辦法嗎？」

  「我不是在多次的巫師決鬥與較量中給你們展示過了嗎？展示過我那無邊的法力……強大到足以克服死亡。」

  「你們完全忘記了我在永生不死的道路上比所有人走的都遠……」

  伏地魔嚴厲地喝道，「這讓我很失望，十分失望……」

  盧修斯一個哆嗦，沒有站穩直接跪拜了下來，

  這像是一個信號一樣，一連串的食死徒，接連匍匐在了伏地魔腳下。

  他們哀求著，顫抖著。

  他們即使真身不在這裡，也恐懼的無以加復。

  「不用害怕，你們並不在這裡不是嗎？即使是我……在這種狀態下，想要把你們怎麼樣，也會很費勁的。」

  「站起來！」

  伏地魔厲聲喝道。

  「我說過，最為厭惡兩種人，無能怯懦與沒腦子的傢伙……」

  「你們現在的表現就是如此……『

  伏地魔摸著自己的魔杖，眯成縫隙的眼睛中，閃過了紅光。

  但這時，這間洞窟里的木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個蠟黃臉，鷹鉤鼻，一頭油膩頭髮，像個老蝙蝠一樣的巫師匆匆走了進來。

  「斯內普！」伏地魔的聲音突然正常高亢了起來，「你遲到了。」

  聽見這個名字，原本匍匐在地面的食死徒們騷動起來，就連盧修斯都一臉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死死盯著斯內普。

  其他人更是嘀嘀咕咕，竊竊私語商量著，帶著某種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個巫師。

  「西弗勒斯！過來……」

  「坐這裡吧！」

  伏地魔對斯內普說話語氣溫和極了。

  黑魔王指了指自己原本座位……右邊的那個椅子。

  「主人……他，這傢伙……這個背叛者怎麼出現在這裡！」

  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裡響起。

  食死徒們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

  ——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插嘴黑魔王的談話。

  「貝拉特里克斯！」伏地魔頗有些不悅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這個女人從陰影中緩慢走出，出現在了食死徒們的眼前。

  這時候，大家才看見了房間裡面的內情，以及貝拉特里克斯的現狀。

  房間四周的牆壁上，到處掛滿了血肉模糊，缺肢短腿的屍骸，或者也可以說是活動的屍體，

  它們如同雕塑一樣，形狀極其慘烈，被吊掛在牆壁上，鐵鏈上。

  而走出來的女人，臉上帶著很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的皮膚白得有些滲人。

  她的樣貌恢復了以前二十多歲的模樣，

  比起在報紙上所登的那張瘋瘋癲癲的瘋婆子照片……完全像變成了兩人一樣。

  不過，已經有食死徒認出了那雙標誌性的血瞳，究竟意味著什麼了。

  「一個吸血鬼！」

  他們嘀咕著，言語之間頗有鄙薄。

  「貝拉特里克斯，你得知道……把你救過來的，正是西弗勒斯！」伏地魔的聲音極其細微，但卻很清晰。

  在他說話的時候，人們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不要讓我在重複了，我最為厭惡的是無能與無知……而西弗勒斯對於我來說，雖然不能保證他如你一樣百分之百的忠誠，但起碼比起我眼前這些人來說……是聰明很多，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對我有什麼用。」

  聽到這話之後，眾人又繼續低下腦袋，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說說吧？西弗勒斯……你給我帶來了什麼消息。」

  「主人，如你所料……小漢格頓村那裡，的確是鄧布利多親自出手處理的。」

  「他們帶回了什麼東西了嗎？」

  「有一枚戒指！帶著黑色寶石……」

  「——呵！」

  伏地魔面無表情的在嘴角扯出一點冷笑，

  他心中怒火已然無法壓抑住了。

  他用力一揮魔杖，

  牆壁上掛著的那些屍骸，一個接著一個都紛紛爆開，

  胸膛肋骨，顱骨……腐爛的血肉和腦漿，四處飛濺。

  這個洞窟房間內裡面，立刻變成了血色地獄。

  那些骨頭碎片，爛肉黑血在半空噴濺著，在地面滿溢流動著……它們穿過了食死徒們虛幻的身影。

  貝拉特克斯一眨眼就躲到了房間裡最遠的角落，漫天飛濺的血肉一點都沒有沾染她的身上。

  而斯內普輕輕揮動魔杖，他周身一小圈的地方……

  這些血肉，骨頭碎片都紛紛無法接近，被彈飛到了其他地方。

  當黑魔王的怒火平息下來後，他接著問，「那個寶石戒指，鄧布利多有戴上過嗎？」

  斯內普遲疑著，半刻後給出答案，「據我了解，是應該沒有的。」

  伏地魔的紅眼睛死死盯著斯內普的黑眼睛，目光仿佛要刨開其顱骨，掂量他的大腦一般。

  斯內普卻不動聲色的盯著對方，沒有移開目光。

  片刻後，伏地魔一揮魔杖，地面上的那些血肉都化為黑色煙霧，在地面猶如雲霧一樣蔓延翻騰著消失不見了。

  他轉身低頭衝著長桌中心的方位，嘶嘶叫道。

  緊接著一條巨蛇從長桌底面……蜿蜒出來，

  它溜出了門外。

  不多一會，一個長著銀色手臂的小個子男巫，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他身材佝僂，頭髮斑禿點狀，一臉的苦悶陰沉，看起來十分醜陋。

  「蟲尾巴，去把金杯拿出來……」

  蟲尾巴接到命令離開後，伏地魔又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斯內普，以及其他的食死徒身上。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夠帶來一些好消息……有關『他』，我那最為忠誠追隨者的消息……」

  「是的，主人。『他』讓我轉告您……一切都準備好了。」斯內普抬起頭來看著伏地魔說。

  伏地魔聽後滿意地露出個古怪的笑容，

  接著，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斯內普旁邊再次坐了下來。

  對著食死徒們很隨意地命令道，「都起來……」

  食死徒們顫抖著身體，慢慢爬起來，低垂腦袋，保持著自己的恭敬。

  伏地魔打量著他們，緩緩說道，「我想你們也聽見了，我那最為忠誠，有用的僕人……以自己的舉動證明了十四年前，我並沒有全都信錯人。」

  「這裡少了四個食死徒，有三個為我死了，還有一個怯懦的叛徒……」

  「其他人還在阿茲卡班當中，當然……過段時間，我將會親自釋放他們，獎勵他們這些年的忠誠，雖然上一次，他們的愚蠢……將那麼一件簡單的事情給搞砸了。」

  「不過，伏地魔會原諒他們的，畢竟他們還保有忠誠。」

  「至於你們……」

  這些食死徒們雖然不在這裡，但還是仿佛能夠聽聞到眾人牙齒打顫的聲音。

  「我會記著……這十四年暗無天日的生存……每一天帶給我的恥辱，你們必須還清這筆帳，還清這些債務……」

  「蟲尾巴，還有西弗勒斯……已經開始還了不少。」

  眾人低頭不語，不過大多目光盯著斯內普，滿是懷疑。

  「如同我說的那樣做個對我有用的巫師，不要成為我們的純血巫師一道爛疤。」

  而這時，蟲尾巴端著一個巨大，如同魁地奇獎盃一樣的金色獎盃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杯口裡面，

  都是某種猙獰，如同泥沙一樣堆積，緩緩蔓延蠕動著的灰白色甲殼蟲。

  「正好……」

  伏地魔一揮手，獎盃從蟲尾巴手中脫手而出，飄到了他的面前。

  他拿起魔杖，在上面點了點，

  金杯晃了晃，猶如一個果凍一般，一下分裂成了多個一模一樣……只是小一號的金色獎盃。

  那裡面同樣蔓延蠕動著灰白色甲殼蟲。

  隨後，在伏地魔的指揮下，獎盃緩緩飄到了所有食死徒面前。

  他再次揮動魔杖，那些小號的金色獎盃漸漸化為了半透明，猶如食死徒們一樣半虛幻的質地。

  「主人……」

  「主人……這是？」

  食死徒們伸手，將獎盃拿住。

  即使對伏地魔的法力有著一些預料，但他們還是對這一幕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不明白這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能把這麼多獎盃一同送給了，原身不在這裡的自己。

  伏地魔並沒有多解釋什麼，他反而拍了拍桌面，將食死徒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後，如此宣告道：

  「今天，我將你們召集過來，並不是為了一些懲罰你們，而要告訴你們……」

  「伏地魔沒有忘記拿黑魔標記下的偉大誓言……

  「現在，它……即將成為現實……」

  「我們……巫師的時代已經回來了！」